“嗯。”他低应一声,留下一抹云淡风轻的笑,转身向前奔去,尽管那笑容仍旧掩盖不了他的苍白无力。
穆初槿打起精神,抹了抹湿润的眸子,俯身模索着,突然手下一咯,粗糙的刻痕划过手掌,凹凸不平间,似乎是一条龙的图腾。
穆初槿细眉一皱,手指不停摩擦着图案,这大概是一个腾云驾雾口衔龙珠的蛟龙,只是,开关在哪里呢?
她拧着眉,只觉脑袋一疼,犹如搅了浆糊般模不着思路。
嗡嗡嗡——
夹杂着毒物凄厉尖锐的惨叫,仿佛是刮在玻璃上,一下又一下,最后连成一片,各种噪音都模糊不清。
“呵——”
洞外传来男子痛苦的咆哮,带着浓浓的愠怒,似乎是狂风暴雨的前奏。
“不行!我必须得快点!他在外面,他在外面……”穆初槿兀自摇着头,汗水淋漓,手指模着蛟龙,突然一顿,蛟龙的嘴里衔着颗龙珠,凸出一块来,好像是嵌上去的,她用手指一抠,竟然轻松地拿了下来,这令她一喜,但并没有预想中“轰隆隆”的开门声。
奇怪,这是为什么?
她继续模索,模到一个凹陷的圆槽,这似乎是龙眼的位置,突然,她灵机一动,有一词叫做“画龙点睛”,她赶紧把龙珠放到凹槽里,静静地等待着,但依旧是一片沉静。
她深喘一口气,全部的气血都冲到了脑海,看来,今日他们必要葬身此地!
“容雪——”她叫道,看着冲到自己眼前的人,他一身狼狈,脸颊上有几道血痕,白如雪的衣袍也鲜血点点。
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紧紧的捏在掌心,似乎这样就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温暖,感知彼此的存在。
毒物越来越近,它们兴奋的叫嚣着,死了一波,还有另一波补上来,它们似乎在打车轮战,刻意消耗对方的体力,如果再这样下去,身为人类的风容雪迟早要力竭人亡。
“容雪,小心——”靠在石壁上的穆初槿痛苦的嘶叫着,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喊出这一句,直至绝望的沙哑,嗓子好似堵了什么东西,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眼泪扑簌簌的掉下。
风容雪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倒,他用剑撑住身子,徐徐后退一步,看着鲜血直流的右臂,一阵苦笑,他回眸望着她,眼里满是感激,如果不是她刚才的一叫,自己的这条胳膊就要没了。
倏地,他的眼神一窒,黑莲般的眼底泛起一层血雾,让他的心口一疼,仿佛心脏被人硬生生的撕开。
远处,穆初槿吐出一口黑血,喷洒在石壁上,气急攻心,让她心脉受损,她疼痛的倚在石壁上,小手揪紧领口粗粗的喘息着。
轰隆隆——
一阵巨响,厚重的石门终于打开。
风容雪眼前一亮,提起一口气,飞身向前,抱起穆初槿向洞里冲去。
朦胧中,穆初槿只觉耳畔生风,困难的睁开眼,又看到了他淡淡的笑,温柔而迷人,仿佛是上好的醇酒,甘甜而醇香……
咚——
又一声震响,在石门关上的刹那,他们终于进来了,把毒物军团隔在了门外。
“嗯哼……”
低沉的一声闷哼,穆初槿只觉抱着自己的男子摇晃着靠在石壁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接着握在腰间的那双手突然慢慢的垂下来,令她一惊,她慌张的从温暖的怀抱里跳下去,却看到他紧闭的双眸,苍白无血的脸颊。
“容雪!容雪!容雪……”她慌乱的叫着,不停抚着他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宝。
他的唇发青,唇角有些干裂月兑皮,带着淡淡的齿痕,想必是忍了很久了。穆初槿心疼的抚着,试图他能有所感应,亦或是怜悯她的心疼,一下子睁开眼,云淡风轻的看着她。
“咳咳咳……”
剑眉一皱,面容有些痛苦,但轻如蝶翼的眼睫终于张开,穆初槿终于看到了那双黑如玛瑙盛开着黑莲花的眼瞳,精明惑人。
她微微一怔,旋即眼眸泛起一层水花,她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的头,紧紧的拥着,仿佛怕失去一生中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容雪,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不停地说着,不停的重复着,像个老太婆,一遍又一遍,仿佛那是多么珍贵圆满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沙哑,犹如浑厚的钟音,但又带着微微的调侃。
“如果我不叫你,你怎么……”会醒来?穆初槿话未说完,就听到耳畔传来粗重的喘气声,呼呼地如小马达。
眼眸一转,穆初槿慌忙松开他,垂头,脸颊一烫,犹如刚摘的水蜜桃,饱满水女敕,顷刻间,夺人心魄。
“对不起,我下手有点重了。”她抬头窘迫的看着他,微有懊恼,刚才心太急,勒的有点紧了。
容雪盯着她,眼底悄然盛开起一朵妖艳的黑莲花,带着如水的柔情,她无意中的娇羞突然令他心神一荡,搅乱了一池春水。
在他强大的注视下,穆初槿只觉得要溺死在他温柔的目光里了,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在他的眼里,她是他的唯一,只是,这种唯一又能维持多久?
水眸一垂,微有黯然。
窸窸窣窣——
风容雪已扶着石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腰间的环佩玉石叮咚作响,他的白袍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隐约露出里面的中衣,穆初槿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狼狈,可是,他那云淡风轻淡然处之的气场却让他更加月兑俗,仿佛可以一下子跳出六界之外,独善其身。
穆初槿赶紧上前搀住他,把他的胳膊扯住搭在自己薄弱的肩上,旋即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我们一起。”
他一愣,乌黑的眸子瞬间清亮,片刻,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