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潇道:“我可以告诉你,也不用你欠恩情。劫持云桥的人是吕衡派来的,你应该知道他。他现在就住在离此处不远的余杭客栈里。”
上官初月听完,还来不及道谢,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吕衡,他自然是知道的,就是跟他母亲做交易的那个人,不过他没见过,能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人。
余杭客栈离这里不远,上官初月运起轻功,不消片刻,就到了。
这吕衡也会挑地方,这小客栈不大,环境倒是挺不错的。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柳仲乙的人基本都认绑匪已经走远了,谁能想得到,绑匪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呢?
上官初月查探四周的环境,寻到一处矮墙,确定无人把守,纵身点地而起,越过矮墙,轻飘飘落地。
这小客栈都被吕衡包下了,吕衡的身份,自然是住最好的房间。
上官初月猫着腰,小心的躲避过巡逻的侍卫,找到天字一号房。房间里灯火通明,有几个黑衣侍卫,分列而立。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子,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精明干练,一双眼睛,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
这应该就是吕衡了,上官初月猜想着,边看向屋内其他地方。在屋的另一边,有张床,床沿上,被捆绑着的不正是云桥吗?
上官初月内心是很激动的,但这种情况下,若是贸贸然冲进去,无疑是自寻死路。所以现在只能见机行事。
桥儿被绳子捆绑着,坐在床沿边上,面无表情,神色清冷如冰。她正在等着上官初月买风筝,谁知被一辆飞奔而来的马车,劫持到这个地方。毕竟是五岁的孩子,心里还是有些怕的。但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即便害怕的要命,也不会表现出来,而且不会去理睬一个陌上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绑架自己的坏人,她就更不理不睬了。她坚信,她的爹爹那么厉害,一定会来救她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吧了。想到爹爹,她内心就更焦急,爹娘现在一定也很焦急,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娘亲身边这么长时间。
桥儿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边上,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低着头。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一天了,从被劫来,就一直这样,不吃不喝,不说不睡,强庄镇定。
吕衡也渐渐地失去了耐心,这一整天,他都在想方设法,哄着这个小女孩。想他堂堂一朝丞相,几时如现在这样?他本以为,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难道比柳仲乙还难对付吗?可是,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桥儿就是不为所动,连看都懒得看他,这让他的自尊心极度的受不了。索性他也不再费心思哄了,柳仲乙爱女心切,只要用他女儿作交换,他什么不会答应呢?
上官初月在外面,屏住呼吸,正在想着怎么把这些人引开,就听到吕衡吩咐道:“把这丫头带下去,好好看守者,务必别让她跑了,明天直接和柳仲乙谈条件。”
两名黑衣男子领命,其中一名男子单手拎着桥儿,两人退出去。
桥儿被人这么拎着,一天没吃没喝,还被人这么拎着,让她有些反胃。最重要的是,她讨厌被陌生人碰触,这么近距离的挨着陌生人,让她感觉恶心。
两人一路走到后院,后院有个柴房,那人一脚踹开柴房的门,随手就把桥儿扔了进去,又重新锁了门。
另外一个人说道:“丞相大人也太小题大做了,这么个小丫头怎么可能跑得出去呢?这里守卫重重,不必担心。我们一同去喝几杯,如何?”
那人想了想,也对,“好,我们去喝酒,这几天一直做丞相交代的事,一口酒也没喝,今晚总算可以轻松了。”
两人走后,上官初月蹑手蹑脚地走到柴门前,从门缝里看里面的情况。桥儿就在里面,他可以看见她小小的身子孤单的没入黑暗里。
上官初月压低嗓音,喊着:“桥儿,桥儿,醒一醒,你怎么样?还好不好?回答我。”
桥儿本来就一天没吃没喝,又被人扔进来,额头撞到了地面,磕出了血,身上也有多处被擦伤。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仔细辨认,原来是上官初月的声音。她想过有人来救她,可能是爹爹,也可能是娘亲,但她没想到,最先找到她的人,竟然是上官初月,这更让她欣喜若狂。
桥儿挣扎着身子站起来,踉跄地走到门口,在门缝里就看到上官初月的眼睛。桥儿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想说话,还没开口,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上官初月借着月光,看到云桥,才一天,整个人就憔悴了不少,额头上还流了血。上官初月心想,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怎么受得了啊。
桥儿尽量深呼吸,慢慢的平复心情,道:“初月哥哥,我好想你。”
桥儿没有说你怎么现在才来,而是我好想你,只是这一句想你,足够融化他的心。
上官初月道:“桥儿,别怕,初月哥哥这就就你出去,我们回家去。”
桥儿含泪点点头,“嗯。”
上官初月直起身子,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经过,从衣袖下抽出一根发簪粗细的银针,插进锁里,拧动片刻,锁开了。几乎是同时,上官初月的身子也挤进柴房里,将桥儿小小的身子拥在怀里。
桥儿在上官初月的怀里哽咽着,他们还没月兑离危险,她不敢放声大哭。
上官初月感受到怀里小小的身子因为哽咽而抽动着,心里更是心疼,安慰道:“桥儿,不怕了,有初月哥哥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眼角晶莹,好似泪光闪烁。
桥儿抬眸看着上官初月,道:“初月哥哥,你以后不准再把我弄丢了,不然,桥儿一辈子也不会再理你了。”
上官初月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条白布,包在桥儿额头上,暂时止了血,又捏捏她的小鼻子,道:“好,初月哥哥发誓,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桥儿终于心满意足,露出灿烂的笑脸,虽然很狼狈,但依旧夺目。
上官初月拉着桥儿,寻找逃出去的安全路线。幸好这客栈不大,很快上官初月就找到他进来时的那堵矮墙,正准备带着桥儿逃出去。
正值此时,身后一队巡夜的侍卫经过,一人眼见,最先发现了他们,大喊道:“不好了,那丫头要跑了,追。”
上官初月内心一惊,这些侍卫都是孔武有力的成年男子,硬拼,肯定是死路一条,看来只能逃了。
上官初月揽住桥儿的腰,运气,纵身跳跃,越过矮墙。
桥儿紧紧地闭着双眼,两只小手紧紧地圈住上官初月的腰。
身后的侍卫越聚越多,举着火把,大声高喊着,一路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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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恋今朝,不过执念难放下;纵是恨,也无果,但求生死无牵挂——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