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通客栈门前与楼上都有不少青楼妓女,一个个浓妆艳抹,迎来送往,俨然已经把客栈当成了烟花之地。
柳仲乙蹙眉,这样的地方他最不喜欢。有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扭腰摆臀地走过来,颇有几分姿色,笑得风情万种。
柳仲乙虽然换了一张面皮,但依旧是玉树临风的江南才子模样,这些女人见了,自然很欢喜,都想与之共度良宵。不过柳仲乙身边站着许流烟,如画中仙子一般,令人不敢亵渎。唯独这个女人仗着自己颇有几分美貌和才情,过来与柳仲乙搭讪。
那女人还没走进,柳仲乙便牵着许流烟的手离开。
那女人自讨了个没趣,惹得身后一众妓女嘲讽,“这男人太不识时务了,竟然如此无视我们牡丹姐姐。”
另一人附和,“就是啊,牡丹姐姐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气。”
被叫做牡丹的女人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柳仲乙和许流烟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换下脸上的面具,在房中耐心等待。
一直等到夜过三更,小客栈的人都熟睡了,二人才来到四通客栈。
凭他们二人的武功,进出四通客栈非常容易。那些喇嘛武功都不低,但似乎太过得意忘形,一个个只顾寻欢作乐,把守的人都是一些官府的官差捕快。
二人避开官差,一间房一间房的寻找,所见都是一片糜烂的景象,喇嘛妓女,歌舞升平,寻欢作乐,不堪入目。
四通客栈是杭州城里最好的客栈,如今全部被这些喇嘛给包下了,这些喇嘛背后之人定然财大势大,说不定就是杨彬的主子,不过他现在无心深究那人到底是谁。他最后一次见到染儿,便是在这些喇嘛手中,所以他只要找这些喇嘛就可以了。
二人一直暗中寻找,从西到东,里里外外,均没有染儿的身影。许流烟心急如焚,生怕真如那小二所说,这些喇嘛会吃小孩的脑髓。
柳仲乙握住她的手,无声的安慰。二人继续寻找,东西厢房都寻过了,再往里就是北厢房。
二人刚进入,便发觉这个院落的不同,没有青楼女子,显得比较安静。
二人屏住呼吸,紧贴墙根,点破窗棂纸,里面一个年级稍微大点的喇嘛盘腿坐在床边,闭目调息,床前还站了三个年轻喇嘛,好像在跟他汇报什么事情。四人额头均有一个类似火焰的纹身,柳仲乙不认得那个盘腿而坐的喇嘛,不过站着的三人就是劫走了他女儿的人,但房间里除了这四个人,并没有发现染儿。
许流烟也认出了那三个喇嘛,激动得轻呼出声,柳仲乙赶紧用手去捂,但还是为时已晚。
那喇嘛睁开双目,露出两道精光,朗声道:“阁下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不出来相见?”
另外三人这才方知屋外有人,三道身影快速跳跃而出。
柳仲乙也不惧,与许流烟携手站在院中央。两道白色身影,男子俊美无俦,女子飘逸如仙,屹立在黑夜里,微风浮动,格外显眼。
三个喇嘛自然认得柳仲乙和许流烟,刚才他们就是在向他们师父汇报,柳仲乙和许流烟出现在深山,随后消失在闹市的消息。
三人分列而立,恭敬地迎接他们师父。
那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喇嘛,款款而出,不急不缓。
一人汇报,“师父,那男子就是柳仲乙,还有他的妻子许流烟。”
那喇嘛也和班智达一样,手持佛珠,不过手中多了一支法杖,微笑地看着柳仲乙和许流烟,开口道:“原来是柳大侠和尊夫人到访,贫僧萨迦,有失远迎。”
柳仲乙观其面相,鹰钩鼻,三角眼,心道:“此人阴险,决不能等闲对待。”于是沉声道:“大喇嘛,你也不用故作神秘,今夜我们夫妇二人前来,就是为了找回我们的女儿。你只要将女儿还给我们,我们一切都不追究。”
萨迦眼球转动,心里盘算,笑道,“这件事确实是我徒儿的不对,贫僧在这里给两位赔不是了。不过,中原有句话叫‘见高人岂能交臂失之’,贫僧对柳大侠仰慕已久,一直渴望与柳大侠一战。不知柳大侠能否满足贫僧之愿?事后,令爱定当完璧奉还。”
柳仲乙和许流烟都明白,今日一战,不可避免。柳仲乙宝剑出鞘,道:“多说无益,动手吧。”
萨迦笑得阴险,出手更是阴险狠辣数十倍。百斤重的法杖在他手中好似没什么分量,舞舞生风,被扫到一点就是骨断筋折。
在兵器上,柳仲乙明显处于下风。虽然清风剑是宝剑,削铁如泥,但看得出来,这条法杖是纯金打造,且这喇嘛力量之大,内力之雄厚,都不在柳仲乙之下,所以柳仲乙不敢用兵器硬碰硬。何况柳仲乙伤势还未痊愈,是以尽量避开法杖的攻势,从侧面进攻。
萨迦的三个徒弟见师父与柳仲乙战在一处,也挥掌攻向许流烟。许流烟几日前和他们交过手,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但三个人加一块,许流烟想胜,也不容易。
许流烟今夜前来,不救回女儿誓不罢休,所以出手招招攻其要害。许流烟的武功本就承自独苍教,而独苍教的武功偏于阴狠。许流烟很少动武,而阴狠的招数她也向来不屑于用,但是今夜为了女儿,她把自己所学所能都施展出来。
那三个喇嘛也都心知肚明,上次交手,他们事先做了埋伏,所以胜了许流烟。但这一次,三人都感觉力不从心。
许流烟因为当初不喜打打杀杀,所以更多的时间都在研习阵法和轻功。她的轻功更在柳仲乙之上,所以三人只觉许流烟的身影遍布在他们周边,一掌劈过去,却又落了空。
三人凭借着多年的默契,一时与许流烟也难分胜负。
而萨迦一向自命不凡,心机和武功都非一般人可比,在西夏的时候,也就他的师兄班智达堪当他的对手。如今才入中原,就遇强敌,大吃了一惊,这也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地侮辱。
转眼间,两人就已斗了一百多招,萨迦半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心内更是恼怒。
柳仲乙心中也渐渐失去耐性,他的身体没有痊愈,短时间内可以,时间一长,他已经感觉到背后的伤口崩裂,鲜血点点渗透出来,柳仲乙脸上也是汗水淋漓。
萨迦看在眼里,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骤然大声道:“柳仲乙,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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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恋今朝,不过执念难放下;纵是恨,也无果,但求生死无牵挂——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