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默昵在凌中天身边,虽然他从小跟凌中天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很渴望能得到父亲的关怀。
沈意潇看着他们父子和睦的画面,心中略有几分晦涩,但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早已习惯了没有父母陪伴的生活。
拜堂的吉时快到了,家丁来通知凌羽默,凌羽默问道:“爹,你不进去吗?今天是儿子大婚,您是长辈,我和河儿要拜您的。”
凌中天眸底闪过一抹失落,笑道:“你去拜堂,爹身份特殊,不便出现在吕衡面前,日后,爹有的是机会见儿媳的。”
凌羽默也很失落,明明自己的父亲就在这里,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他也没有勉强,凌中天说的不无道理,不管是什么理由,他权当是因为这个原因。
凌中天叫住凌羽默,嘱咐道:“羽默,成亲之后,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不要再像以前一样顽皮,如今你为人夫,将来还会为人父,为人丈夫者,要懂得照顾妻儿,知道了吗?”
凌羽默回头一笑,“知道了,爹,我一定好好照顾河儿,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凌中天欣慰地点点头,凌羽默才离开。
吕衡虽说是嫁女儿,但婚礼时再丞相府里举行,所以很多婚礼的繁文缛节都省去了。柳云河一身新娘装扮,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往礼堂走。
前院里人多吵闹,云天纵避开所有人,一个人清静许多,心也能静下来。柳云河老远就看见云天纵,云天纵给她的感觉很复杂,她不讨厌,也说不上喜欢,一个结合斯文和霸气于一体的内敛稳重的男子。
云天纵也看见柳云河过来,她并没有盖着红盖头,妆容很是精致,她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如此精心装扮,更是美得惊心动魄,较之当年成婚时的晚夙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人错身而过,谁也没向谁打招呼,云天纵突然出声道:“恭喜你。”
柳云河停下,云天纵向她说恭喜,这一点让她很吃惊,或许是因为凌羽默吧,他毕竟是凌羽默的结义大哥,她看得出来,云天纵待凌羽默如同亲弟弟一般,于是淡淡道:“多谢。”
云天纵望着她远走的背影,淡淡一笑,“真的,恭喜你。”
虽然他从来没有在人前承认过任何一个妹妹,但在他心里,是有她们的位置的。他与晚夙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自然比柳云河深,但说到底,血浓于水,柳云河也是他的妹妹,不是都说长兄如父吗?他说一声“恭喜”也是理所应当的。
吉时已到,炮竹响起,凌羽默牵着柳云河慢慢走进大堂,两旁宾客齐聚,好不热闹。柳云河盖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盖头下,俏脸微红,凌羽默并不能看见,此时牵着他的新娘,深情不悔,如把全天下拥在怀里。
今生,他有她,足矣。
吕衡高坐大堂,成了亲,他也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柳云河是凌羽默的妻,做什么事都是光明正大地,能省去他很多麻烦。
司仪高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凌羽默和柳云河对面而立,谁也看不见谁,夫妻对拜之后,才算是结为真正的夫妻,否则之前行的礼也都作废。
沈意潇和云天纵也来到大堂里面,这样的场合,凌羽默自然希望他们都能在场。
凌羽默微微弯子,柳云河却是站着一动不动,众人诧异,凌羽默也不解,这场婚礼他无限期待,却也心怀不安,怕柳云河临时变卦。于是身子又低一些,偏着头,想看盖头下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
如果,她的父母还在,她们一家人还很幸福地生活在杭州,那她的婚礼或许没有现在奢华,但一定比现在温馨甜蜜。儿女的婚姻大事,哪一个父母不操心呢?她的父母一定早就为她们四姐妹打算过将来的事,父母为子女总是计之长远,而如今高堂上坐着的却不是她的父母。
天意弄人,她的新郎却是仇人之子。
柳云河看着凌羽默的脸,他待她是一颗真心都嫌不够的,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凌羽默嘟着脸看着她,柳云河抿唇一笑,躬身下拜。
司仪喜悦的声音响起,“礼成,送入洞房。”
柳云河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被送入洞房,凌羽默很欢快地想跟着一起进去,沈意潇一把拉着他,笑道:“好弟弟,天还没黑呢,你着什么急呀。”
众人哄堂大笑,凌羽默也微微红了脸。
一名护卫急匆匆走过来,在吕衡耳边附耳说了几句话,吕衡脸色大变,摆手让那人下去,起身对众宾客笑道:“诸位,老夫年纪大了,身子不适,就先失陪了,新郎官在这里,有他招呼,诸位同僚公卿,尽兴,尽兴啊。”
众人一番嘘寒问暖,吕衡去了书房商议要事。
凌中天在拜完堂之后,也在杨彬的陪同下离开,虽然没有看见新娘的脸,看一个背影他也满足了,只要羽默好好待她,也算是为减轻一些罪孽。
沈意潇拉着凌羽默一直灌酒,当年他成亲的时候,凌羽默正好在西夏,灌了他不少酒。云天纵心情也不错,暂且今朝有酒今朝醉,柳云河的事情可以暂缓,至少目前来看,她没有什么大的动作,顶多与沈意潇置气,这些都不足为虑。
凌羽默酒量很好,在少林寺时,他辈分高,又是俗家弟子,没有敢管束他,所以经常偷下山买酒喝。可沈意潇和云天纵的酒量更好,还有那么多巴结人的宾客,一圈敬下来,凌羽默脸泛起红晕,头也晕了。
他应该事先让人把他的酒换成水的,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今日是他的好日子,他也不想发火破坏了婚礼的好气氛,所以一直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
一般人还好应付,最难缠的还是沈意潇,那是他亲哥哥,沈意潇是不把他灌倒誓不罢休的,还笑得一脸得意,凌羽默实在喝不下了,摇晃着身子,含糊不清道:“哥,你放过我吧,我错了,两年前我不该灌你酒的,我错了。”
沈意潇一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不过,这酒嘛……还是要喝的。”
云天纵在一旁,“意潇,你就放过他吧,再喝,就没法洞房了,**一刻值千金,他怎么舍得让新娘独守空闺呢,呵呵……”
众人一笑,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便是小登科,**一刻值千金,岂有酣醉让新娘独坐天明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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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恋今朝,不过执念难放下;纵是恨,也无果,但求生死无牵挂——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