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河推开他,“别碰我,滚。”
凌羽默看着她,心微微颤抖,柳云河的脸色很难看,看起来很虚弱,即便梳妆过了,依旧难掩倦容,这两日她一定吃了很多苦,他更是自责不已,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砍了。
上官初月看着柳云河,更是确定沈意潇的猜测,的确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现在也长大成人了。三名美人见上官初月过来,也凑上去,那个凤儿道:“教主,她是谁呀?真是天香国色,我见犹怜啊。”
上官初月勾着她的下巴,温润一笑,“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别人的事,你管不了。你们三个都下去吧。”凤儿笑容僵硬,身子都有些瑟瑟发抖,上官初月从来不会厉声呵斥,以一种很温和的语气警告你,更摄人心魄,毛骨悚然。三人不敢逗留,纷纷退下。
柳云河看着上官初月,仔细端详他的五官样貌,上官初月笑道:“河儿妹妹,可认出我是谁了?”柳云河不语,上官初月道:“我是初月,上官初月。”
柳云河衣袖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就是上官初月,就是上官初月和阮星雯的到来,她家才遭此横祸。上官初月又道:“十三年不见,河儿妹妹出落得亭亭玉立,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凌羽默扶着柳云河的身子,她伤势未愈,见到上官初月,气血翻腾,脸色更是憔悴,冷汗布满额头。柳云河推开凌羽默,凌羽默又粘上来,刚想出口,鲜血却从唇角溢出。
凌羽默大急,替她擦拭,柳云河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滚。”
云天纵见她吐血,心中一紧,却只能站在一旁。凌羽默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柳云河却对他不理睬,沈意潇道:“人家都不理你,还说要与你一刀两断,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外面多少好姑娘想要嫁给你呢,就比如芊芊郡主,对你可是一往情深。”
凌羽默瞪沈意潇,他已经够乱了,他就不要再给他添乱了,这时候谈什么芊芊郡主啊。柳云河讥讽道:“还有一个芊芊郡主啊,人家还对你一往情深,你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心。”
凌羽默哀求,“河儿,你别听我哥瞎说,什么芊芊郡主,我不认识啊。”
柳云河不理睬,看着上官初月,“阮星雯呢?她还活着吧,武林大会在即,她不会不来吧?”
上官初月眯起眼睛,“河儿妹妹思虑得太多了,思虑太多,小心伤身。家母很好,不用挂念。”
柳云河笑得愈发明媚,唇角的鲜血益发嗜血的妖娆,“我就怕她不好。”
所有人都感受到她心中的恨意,她从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或许是上官初月的出现刺激到她,所以心中一直压抑的恨才会借这个机会喷涌而出。
凌羽默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不容她挣月兑,柳云河没什么力气,只能随着他,她更不想在上官初月和沈意潇面前,露出她软弱的一面。
凌羽默道:“河儿,我扶你回房休息。”
柳云河点点头,她实在不想面对这些人。
风轻轻吹过,几片花瓣落在柳云河面前,她伸手去接,几片白色的栀子花瓣,还带着花的清香。柳云河偏头,看向花瓣吹来的方向,微微失神,“那是兰嫣院的方向,这座府里,只有那里才有栀子花。”
凌羽默道:“河儿,你喜欢的话,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天天陪你去看。”
柳云河不理会,只是看着手中洁白的花瓣,音色悲凉,低声道:“那是桥儿最喜欢的栀子花。”
上官初月的心猛然跳动一下,仿佛要窒息了,这是栀子花的花瓣,他记得,曾经还有一个叫做桥儿的小女孩,很喜欢扑进他怀里,她还说,你要是再把我弄丢了,我就再也不理你。到最后,他还是把她给弄丢了,他没有做到的誓言,今生仅此一次。
沈意潇拍他一下,“走吧。”
上官初月回过神来,勉强一笑,“走。”
兰嫣院里,丫头正在跟余婆婆摆弄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余婆婆十三年前侥幸未死,一直到上官初月五年前重新买下这座府邸,招下人时,才回来。她对这座府邸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府里的几位小姐也都是她看着成长的,府里遭此横祸,她逃月兑一死,却始终放不下这里的一切。
丫头是个丑丫头,脸上有疤,没有名字,也不会开口说话,总是用一块白色布巾罩在脸上。五年前晕倒在柳府门外,被余婆婆救了,从此之后便一直待在府里。她很孤僻,不会说话,也不愿与人接触,余婆婆让她负责兰嫣院里的花花草草,丫头很尽心,这些花儿,一年比一年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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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恋今朝,不过执念难放下;纵是恨,也无果,但求生死无牵挂——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