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婆看着丫头的背影,满目皆是心疼和无奈,无尽的担忧。
上官初月和他们一别两年,云天纵、沈意潇和莫之渊通常也是聚少离多,各自有各自的任务,这次借八月十五杭州武林大会的时机,可以兄弟相聚,他们都刻意早到两个月。
上官初月刚刚点了丫头做贴身丫鬟,总是故意逗着丫头,丫头不会说话,非常腼腆,总是低着头,他却很喜欢看丫头的眼睛,不染一丝瑕疵,空灵圣洁。
凌羽默陪着柳云河在院中散步,柳云河累了,两人便在七星亭休息。柳云河还是对他疏远冷漠,爱答不理的,这样凌羽默非常懊悔,他们初相识的时候,柳云河也不爱搭理他,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
他怎么会对自己的妻子动手呢?柳云河重伤都是因为他,如果时光倒流,他宁愿砍了自己这只手,也不忍心柳云河受一丁点委屈。
可现在说什么都悔之晚矣。
沈意潇等人路过七星亭,见他们在此,便来了兴趣,也坐过来。
柳云河才稍微好转的心情又被沈意潇给破坏了,要不是沈意潇拉着凌羽默去青楼,她和凌羽默之间至少短暂的恩爱关系还可以维持。
沈意潇故意在柳云河面前晃,凌羽默叫了一声“哥”,让他适可而止,柳云河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起伏,回眸看见丫头,丫头像她施礼,柳云河对她很亲和,“原来是你啊,我还没有问你你的名字呢?”
丫头用手势比划,柳云河看不懂,上官初月道:“她叫丫头,以后就是我的贴身丫鬟。河儿妹妹也喜欢她?”
柳云河蹙眉,丫头做上官初月的贴身丫鬟,在她看来,完全是对丫头的侮辱。
上官初月又道:“河儿妹妹若是喜欢她,那我就将她赐给你,如何?”丫头的眼睛无人察觉地暗淡下来。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和丫头很投缘,丫头把兰嫣院里的花儿照看得那么好,她很感激,若是丫头侍候上官初月,想想上官初月的风流成性,还有那三个侍妾,丫头定然会吃苦,可转念一想,自己都近乎朝不保夕,丫头就算跟着她,也只是一时的,日后吃得苦更多。
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能保障,何况是别人呢?
如此一想,便作罢了。
五兄弟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可以聚在一起,凌羽默好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开朗。兄弟在一起谈天说地,凌羽默偶尔问柳云河,柳云河不理他,他也不气馁,是他把人给惹生气的,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把人哄高兴。
方钰来找柳云河,守在门外的侍卫都被她打倒在地,除了丞相府,没有哪个地方是她不敢闯的。柳云河看着方钰,方钰的冷狠绝情,她领教过,这也算是给上官初月的面子了,要不然手起刀落,世上又多了几条冤魂。
方钰身后还跟着八个侍卫,府里的侍卫也前来阻拦。
上官初月站起身,负手而立,双目阴沉,满脸肃杀,方钰如此便闯进来,是对他的侮辱和轻蔑,是对独苍教的挑衅。
方钰无所畏惧,除了吕衡和柳云河,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这个人比自己的武功更高强。
上官初月厉声道:“一群废物,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侍卫们慌忙退下。上官初月又道:“姑娘是何人?来这里有何贵干?”
方钰冷眼打量眼前的上官初月,并不答话,云天纵道:“方姑娘来这里有何贵干?”复而,又在上官初月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上官初月了然,“原来丞相府的人都这么蛮横。”
柳云河,“方姐姐,还不快给上官教主赔礼道歉,咱们丞相府的人都臭名昭著了,再不识点礼数,义父脸上也不光彩。”
方钰终于有点反应,语气是百年不变的冰冷,“我来找柳云河,若有冲撞之处,请上官教主和云堂主海涵。”
上官初月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他对丞相府的人一贯没有好脸色。
方钰又走近两步,“你脸色不好,受伤了?”柳云河,“不劳方姐姐挂念。”
方钰还是一贯的冰冷,“我听说有人在胭脂楼动武,是你吧?”
柳云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怎么,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吗?”
“我是顾全丞相府的脸面,以后不会再有胭脂楼了。”
柳云河笑意满眸,灵动的眼睛转来转去,“哦,杭州的确只有一个胭脂楼,但并不代表,杭州只有胭脂楼一座青楼妓院哎。”柳云河佯装可惜,眸底寒似冰霜。
方钰注视着柳云河的眼睛,想努力从她眼睛里看出些别的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好。”
柳云河无所谓,无辜的人很多,无辜而死的人也很多,她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去同情每一个人,这些年,她替吕衡出谋划策,外界只知方钰心狠手辣,却不知幕后之人是她。那些人死于方钰之手,其实跟她所杀没有任何区别。
当你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会害怕,第二个人的时候,依旧害怕,但当到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一百个人的时候,心就会麻木。
杭州大小数十座青楼,数百女子,或许因她的一句话而丧命,她却不会心痛。
方钰似没料到柳云河会这样说,她眼里的柳云河从来都是令人捉模不透的,柳云河有一颗善良的心,却惟独少了怜悯,柳云河也有眼泪,却不为这个人间而流,柳云河也有弱点,却从不会让人发现。
对方钰而言,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个人,没有区别,她之所以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柳云河。
柳云河从不会让人发现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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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恋今朝,不过执念难放下;纵是恨,也无果,但求生死无牵挂——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