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狐的消息传得很快,它也很招人喜欢,沈意潇喜欢逗它,不过雪狐一直兴致缺缺,不理不睬,上官初月得意地向他挑衅,沈意潇正经危坐,不置一词。
这雪狐跟它的主人一样,唯独对他比较亲昵,他看得出来,雪狐对他与众不同,完全是因为丫头,或许它也感受到自己的主人对他好,所以它也才喜欢他的吧。
虽然才相处一天,不过一天时间足够上官初月看透一个人的本质和心,丫头的气质吸引着他,还有一些神秘的特质,他喜欢跟丫头在一起时的感觉,丫头除了对他好之外,就关心余婆婆和兰嫣院,除此之外对一切都莫不关心,就好比沈意潇等人,丫头对他们没有一点留心之处,他从她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
这也是让上官初月心情大好的最主要的原因,因为曾经有个小女孩也对那棵栀子树情有独钟。
从此之后,丫头总是不离上官初月左右,他的一切生活琐事都是丫头安排并服侍他,只是每晚上官初月的侍妾侍寝之后,丫头都会一个人在兰嫣院的栀子树下站一会儿。她已经不像第一次时那样很明显地变现出来她的厌恶,但她无法接受,所以要找一个避风的港湾把自己停泊一会儿,保护一会儿,细细地想一想。
沈意潇一直没有池晚夙的消息,时间一天天过去,他面色沉静,心里却慌乱起来。莫之渊每天早出晚归,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云天纵几乎不出大门,一品堂每天都有消息传来,他身为堂主责无旁贷要处理,还有就是晚夙下落不明,柳云河的身子经过几天的调养,非但没有好转甚至越来越严重。
胭脂楼被人一夜之间血洗,无一人生还,同时还有杭州的各个妓院,都被人杀得鸡犬不留,官府的捕快去查探过,不过最终不了了之。
凌羽默虽然于心不安,不过柳云河的身体一日差似一日,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柳云河身上了,现在哪怕柳云河赶他走,他也绝不会走的。
现在是六月份,月圆之期已过,而柳仲乙和许流烟的祭日也将至了,柳云河一个人站立在栀子树下,身影冷绝又无限孤单,这里成了她唯一可以缅怀纪念的地方,一站就是一个下午,凌羽默都会在她身后陪着,却不打扰。
十三年了,她还记得那时候父亲带着她们母女五人,去过一个世外桃源,那里有翠绿的竹,有清澈的溪,还有遍地的彼岸花,一地赤红,如被鲜血覆盖,妖娆瑰丽。
凌羽默请了很多大夫,都自称是神医,他们都说柳云河是心有郁结,不得舒缓,以至气血不畅,加之之前受伤之后没有及时医治,所以才会严重,可药方换了又换,柳云河也都按时服药,他每天尽量逗她开心,却总不见效果。他也略通医术,依脉象而言,的确是心中抑郁所致,心病还需心药医,人死十三年,除非死而复生,否则柳云河的心结至死都不会解开。
他绞尽了脑汁,终究没有办法。
柳云河回过头来,“你皱着眉做什么?”
凌羽默立刻展颜一笑,“我哪有皱眉,你看错了。”
“算啦,就当我看错了吧。”自从那日,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心里也好受许多,面对凌羽默的时候也比以前多了一份真,凌羽默对她比以前还要疼爱,她也不再说什么要和他一刀两断的话。
是不忍心,也是不舍得。
凌羽默扶着她出了院落,他是极不喜欢她来兰嫣院的,他知道她在怀念以前的人,那样只会加重她的病情,但柳云河想来,你若阻止,她的病情只会更严重。
他左右为难,一心想化解她心中的心结,可柳云河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我明天派人请丫头过来陪陪你吧。”
“好啊,不过你二哥肯放人吗?”
“你放心,他不放人我就亲自去,死缠烂打也把人给要过来。”凌羽默说道,柳云河对丫头很有好感,这是非常难得,她对所有人都冷漠,甚至是仇视的,不过丫头每次出现,柳云河的心情都会暂时好转。
柳云河轻笑,苍白的脸上也泛起浅薄的红晕,“好啊,你就去死缠烂打,不把丫头请过来,你也就别回来了。”
凌羽默嘟着脸,“河儿,我吃醋了。”
“你吃哪门子醋,我又不会移情别恋爱上丫头。”
“可……那……”凌羽默反应过来,欣喜若狂,“那你是说,你爱我不会再爱其他人了吗?”
“不是……”柳云河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反驳,凌羽默眸底尽是喜悦,却问得小心翼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随你怎么认为吧。”
柳云河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凌羽默缠着她,非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二人一路说说闹闹回房,凌羽默吩咐丫鬟去熬药,他先陪柳云河吃饭。
晚上,二人躺在床上,凌羽默总是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柳云河用食指点点凌羽默的腮边,“喂,你睡了没?”
凌羽默睁开眼,握住她的手,“没呢,快点睡吧,你身子不好,睡不好,病情又要加重了。”
柳云河把头掩在他怀里,语气极其不自然,“你……想不想啊。”她问得含蓄,凌羽默不解,问她想不想什么呀。
柳云河推他,“就是,就是那个嘛。”她提示半天,凌羽默终于有点开窍了,笑得异常色*情,“那个事哪个呀?”手却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模索。
********************************************************************************
惜往昔,恋今朝,不过执念难放下;纵是恨,也无果,但求生死无牵挂——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