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莫之渊,秦洛又去看柳云河,这二人是她在这里最放心不下的人了。
柳云河气色见好,凌羽默一直都拿最珍贵的补品给她补身子,秦洛最后一次给她把脉,亲自确定她的毒已经解了人才安心。
凌羽默只告诉她,是秦洛救了她,柳云河万分感激,待她如同亲姐妹一般。
秦洛腻歪在她怀里,挑衅地看向凌羽默,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吃醋和不快,秦洛皱眉看着他,“凌羽默,你真无趣,我都这样调戏你媳妇儿了,你都无动于衷。”
凌羽默,“……”
“秦洛,你真的没事吗?”
秦洛耸耸肩,“我很好啊,我医术那么好,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呢?”
柳云河不解,凌羽默慌忙解释道:“秦洛昨天为救你,消耗了很多内力,我怕她身体吃不消。”
柳云河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我都没有好好谢你呢,你怎么就要走?”
“虽然在这里,我们兄妹也能在一起,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的。”
柳云河点点头,这种心情她明白,虽然在丞相府住了十三年,但对她来说,柳府才是她的家,她终究会离开丞相府回到这里的,秦洛也会离开这里,回自己家里。
“那好,我身体好了,就去看你。”
秦洛点点头,“欢迎之至。”
秦文卿看到妹妹走过来,快速迎上去扶住她,秦洛体力一直在透支,他要赶快带她回去。
秦洛握着哥哥的手,撒娇,“哥,你怎么会那么好,那么善解人意呢?”
秦文卿捏着她的小鼻子,“我是你哥。”
因为我是你哥,所以你的一切我都了解。
秦洛开心地笑起来,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她也要去看看,她还有一些疑问,她不能带着疑问离开这个世界。
秦文卿一切都随她,只是叮嘱,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劳累。
她最后一个想见的人是丫头,她还有一些疑问要丫头来解答。
丫头高烧已退,没有内伤,只是失血过多,慢慢调养,伤口愈合了便无大碍。
上官初月把轻纱帐幔放下来,他在外面,丫头在里面,轻纱除去,那是一张极其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却苍白的脸庞,两人谁都没有说过话,鬼影来报,现场出现过打斗的痕迹,他在现场找到很多沾了血的树叶,上官初月推断,柳云桥便是被这些叶子所伤。
剑术之最高境界,一草一木皆可为杀人的利器,无剑胜有剑,那也就是说,对方已经到达了最高的境界了么?那与他打斗的又是谁?是柳云桥吗?
怎么会,他很确定她是不会武功的。
且她又不愿意说,这件事恐怕要成为悬案,是什么人要杀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呢?
还是说对方已经洞悉了她的身份?
鬼影在门外通报,秦洛求见。
上官初月沉思,“让她进来。”
秦洛在门外先露出一颗小脑袋,往里面张望,“上官初月,我方便进来吗?”
上官初月让她进来,却并未发现她病重的迹象,秦洛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已经有很多人这样看我了,就不用再多一个你了。”
丫头在床板上敲了两下,秦洛走过去,便掀开帐幔,四目相对,秦洛大叫一声,惊慌失措,魂不附体,“你……”
上官初月以为出了大事,秦洛赶紧挡在他身前,“没事,没事,你不用惊慌。”
“那你大叫什么?”
“我,我……”秦洛脑袋里面飞速寻找借口,“大叫肯定是被吓到了,不过话说,你看也会被吓到的,难怪她要蒙着脸了。”
上官初月大怒,“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秦洛挑眉,貌似跟传闻中的独苍教教主上官初月不太一样啊。
秦洛想跟丫头单独聊一聊,丫头也同意,上官初月只好在外面等候。
这回什么都不用问了,单是这一张脸,所有的问题都不言而喻。
“你……真的,真的很像她。”秦洛湿了眼眶,就如画中的许流烟,一模一样。
丫头垂眸不语,秦洛把她的手臂拿过来,修长的手指搭在脉搏上,道:“可以跟我说说话吗?”
丫头点头,秦洛笑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门外,上官初月坐立不安,来回走动,鬼影站立一旁,教主果然不是原来那个无情无爱、果敢冷绝的教主了。
雪狐也被他带出来,小东西谁都不理,好像在生上官初月的气,上官初月模模它,你还真是会见风使舵,主人不理我,你也不理我。
片刻之后,秦洛出来,把一瓶丹药给了他,“这药是治丫头的口不能言,你每日让她服一粒,十日之后,便可开口说话了。”
“当真?”
“放心吧。”秦洛又跟雪狐道别,“小白,哪天想吃鸡腿,就到我家来,我给你吃啊。”
小白,我哥会给你吃的。
雪狐似感受到她的悲伤,琥珀色的眼睛里似要掉下泪珠,动物的感觉很敏锐,也很容易被感染。
秦洛模模它的小脑袋,“走了。”
柳府门外,秦洛最后一次回望,展颜一笑,“永别了。”
莫之渊一直在远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从她的唇形中可以读到她的话,“永别了。”
秦文卿扶着她,大雨过后的空气湿湿的,路面上也湿漉漉的,她很喜欢在细雨中奔跑,在雨中赏莲花满湖,在雨中漫步断桥,在雨中思念。
她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几乎全部的重量都依托在秦文卿身上,秦文卿握着她的手,颤抖着,眸子里的悲痛和伤心映出的只有秦洛如花的笑靥。
人生有两种境界,一种是痛而不言,一种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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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恋今朝,不过执念难放下;纵是恨,也无果,但求生死无牵挂——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