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初月取了紫晶宝玉便去救人,刘墨尘已经开了药方,其中很多味药都相当珍贵,不过好在独苍教的珍贵药材不少,伊星悠重伤他便一直准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以紫晶宝玉为药引需把玉石碾碎成粉,方可入药。
上官初月握在手心,它的暖意一直源源不断得传来,忽然想起那时柳云桥手心的寒意,心中不免一阵担忧,这两日他都不曾探望问候,她的神色明明就不对劲,可自己一直选择忽视。
刘墨尘见他迟疑,问道:“上官教主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玉石在他手心内力的摧压之下,化石为粉,浅紫晶莹的粉末从缝隙中滑落,刘墨尘用一个小杯盛放,道:“上官教主该去柳姑娘那里瞧一瞧,方才我观其面色,发现有不妥之处,柳姑娘说话时气息不稳,我想教主已然察觉了。”
“刘先生也察觉了?”
“是,柳姑娘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气息起伏不定,怕是那日受了什么伤,教主又一直不曾过问,她也不曾医治过,伊姑娘这里大可放心,服了药不会有大碍的。”
上官初月看了一眼床上依旧不省人事的伊星悠,点点头,“等星悠服了药我再过去。”
刘墨尘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他看得出来柳云桥对上官初月有情,而上官初月对伊星悠情有独钟,在他心里,若是上官初月与柳云桥结成夫妻,有一个圆满的归宿,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但情之一物不由人。
伊妙琳似有察觉,狠狠瞪了一眼刘墨尘,刘墨尘不甚在意,今日之后,他远走塞外,再也不理会世俗的纷纷扰扰了,至于柳云桥与上官初月,柳云河与凌羽默,更不在他管辖之内,他也无力管束。
抓药、熬药再服药,已经是一个时辰时候了,刘墨尘再次把脉,微微颔首,“伊姑娘服了药,应当无大碍了,老夫就此告辞。”
上官初月拱手答谢,刘墨尘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刘先生**何处?”
“老夫在柳姑娘面前承诺,自此之后,远走塞外,天大地大,总有老夫的容身之所,教主不必挂心。”
刘墨尘说罢,飘然而去,他本应是方外之人,多年来云游四方,只因凌中天的一封书信才卷入这是是非非,这是他心中解不开的结,也求不到原谅,于心难安,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放逐自己。
这也算是对自己的惩罚。
或许有一天,柳家的姐妹原谅了他,或许有一天,他自己想通了,人生在世过错难免,终其一生也可落个善终。
上官初月吩咐下人在此守候,伊妙琳也守候在这里,他便去看望柳云桥。
伊妙琳咬牙跺脚,若姐姐第一眼醒来看到的人是上官初月,必定万分感激,说不定成就姐姐与他的一桩美事,三大世家之一的伊家堡和大理独苍教联姻,对伊家堡来说,名利双收,郎才女貌,传至江湖也是一段佳话,她父母早已有这样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把女儿全权交给上官初月照看。
至于那个柳云桥,她得想个办法,或杀或逐,总之不能留在这里坏她姐姐的好事。
柳云桥一直在院中抚琴,余婆婆站在身后,暗自垂泪。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云天纵问道:“余婆婆为何哭泣?”
柳云桥回头用眼神央求她,余婆婆用衣袖拭泪,“没什么,风迷了眼睛罢了,人老了,眼睛也不好。”
雪狐从外面跑过来,一跃跃上桌案,睁着琥珀色的眸子充满怜惜,柳云桥抱它入怀,顺着它的背脊摩挲,雪狐安静地蜷缩着,不时眨眨眼睛,张开嘴,舌忝舐她的手指。
云天纵察言观色,就知她所说不过是敷衍之词,余婆婆垂泪八成是为了柳云桥,可能是看到上官初月对她家小姐不甚用心,是以才伤心落泪的吧。
柳云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胸口气血翻腾。
一摆手,道:“余婆婆,我累了,扶我去休息。”
“云公子,您也请回吧,小姐这里有我照看着。”余婆婆说罢,扶住她的手臂,柳云桥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肩上,云天纵是何许人,他早已看出柳云桥的气色不对,一手扣住她的脉门,手指搭在她脉搏之上,心顿时沉入湖底一般。
柳云桥以最快的速度推开她,无奈伤重使不上半分力气,倒是心中一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上官初月恰在此时赶到,柳云桥如枝头的栀子花瓣,随风飘落,上官初月去接,却还是晚了云天纵一步,鲜血不断喷涌而出,柳云桥难受地闭上眼睛,一手捂住心口位置,急促地呼吸着。
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丝。
上官初月一腿跪在地上,把她揽入自己怀中,“桥儿,桥儿,你怎么了?”
柳云桥勉强睁开眼睛,唇角绽开一抹惨白的笑容,“初月哥哥,桥儿不能再陪着你了。”
“你别说话,我这就为你疗伤。”
上官初月一边为她擦拭唇角的血迹,一边抚慰,柳云桥又吐出一口血,眨眼间,人已经奄奄一息。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你听到没有。”
撕心裂肺的喊声声声传达着他的不舍,云桥艰难地睁开眼,抬起手臂,嘴唇翕动,却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
上官初月附耳过来,一手拉着她的手负伤自己的脸上,他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只是从唇形可判断出她最后的三个字,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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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恋今朝,不过执念难放下;纵是恨,也无果,但求生死无牵挂——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