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雨心绪很烦乱,闭上眼就是云天纵的脸在她眼前飘来飘去的,睁开眼还是一个人发呆,其实最让她烦乱的是云天纵对她根本没有男女之情,甚至是有点不喜欢她。
叶小卫何等聪明,女儿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他这个做爹的又怎会看不出来呢,他一向视非常关心女儿未来的归宿的,毕竟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以后要跟了别人姓,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他一直认为这世上除了他,没有哪个男人能比他更爱叶灵雨。
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叶灵雨在叶小卫如此灼灼的目光下,也有点不自在,平时父女俩总是昵在一起,她有什么心事都是跟爹爹说,叶小卫于她而言既是父亲,又是母亲,既是良师,也是益友,相比之下,叶莞过得就比较舒心,女儿的事不用她操心,叶小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洗衣烧菜样样精通。
“爹,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嘛。”
叶小卫跟她一起坐到台阶上,叶灵雨顺势把脑袋靠在他间上,“爹,好烦啊。”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云天纵有什么好的,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
在他印象了,不可否认云天纵的确是新一辈中的佼佼者,武功更胜过很多成名前辈,可比之当年的柳仲乙,他自然看着也喜欢,不过云天纵给他的感觉有点阴沉,这少年年纪不大,不过心思重,城府深,跟上官初月差不多一个路子。
这样的男子和他女儿在一起,他这个做爹的怎能不担心呢。
可惜世上找不出第二个柳仲乙,那个女子也没有许流烟那么好的命可以遇到柳仲乙这样的男子。
叶灵雨撇撇嘴,道:“勾魂儿的不都是狐狸精吗?”
“那是,云天纵的魂儿都被伊妙琳那个小狐狸精给勾走了。”叶小卫冷哼,“年纪不大,心计却深,跟她娘一样,狐狸精、贱人。”
说到此,叶小卫的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他极少会动怒,一家人在雁魂谷隐居,他每天都很开心,把她们母女俩哄得也开开心心的,叶莞常说,遇到他,是她一生的福气。
“爹,我是不是不该偷偷溜出谷玩啊?”
叶小卫宠溺地笑笑,轻抚她的发丝,“傻丫头,你还小,怎么能一辈子都被困在谷中呢?我和你娘当年隐居,是看透了这世间的冷暖,世事无常,白云苍狗,心灰意冷之下,才隐居遁世,你不同,你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花花世界,就终老在雁魂谷,我们怎么舍得。”
“爹,还是你对我最好。”
叶小卫突然神色凝重起来,叶灵雨的笑也渐渐消失,只听他道:“雨儿啊,我知道你的心思,趁现在还没有泥足深陷,及早抽身,云天纵的确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样的男子配我的女儿,都绰绰有余了,不过,这个人的心思不是你能琢磨的,你太过单纯,他太过阴沉,他的心思你猜不透,他的心你也未必抓得住,你们俩不合适。”
叶灵雨低下头,她虽单纯,却不傻,云天纵的心思她向来看不透,二人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云天纵对她也没那份心思,可是自己若不曾争取过便放弃了,她会遗憾终生的,向来这种事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什么叫合适,什么叫不合适,谁说得清。
叶小卫叹口气,“也罢,随你去吧,人不轻狂枉少年,儿孙自有儿孙福,只盼到时候,你还能笑得坦然、淡然。”
叶灵雨一听心花怒放,高高兴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爹。”
“不过,你得答应爹,不论后事如何,都不要为难自己。”
叶灵雨点点头,爹爹疼她,她自然明白。
父女二人都没有想到,日后的艰难岂是今天可以预料的,人算不如天算,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一切都是注定的,她的生注定是为他而生,她的死也注定要为他而死。
阳光将两人的身影越拉越长,园子里静谧而安详,叶莞不知何时已来到他们的身后,轻轻的,谁也不打扰,叶小卫的唇角多了一份温柔的笑意,柔得要滴出水来,从她靠近,他就知道她已经来了。
这是一种默契,一种牵挂,她的心里想什么,不用说,他全知道,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她一直在。
三人脸上荡漾着淡淡的笑,叶莞一直是温婉坚强的女子,受了多少伤害,也一个人独自承受,从不会怨天尤人,现在的生活她也很满足,不去奢望,就不会贪婪。
这样的场景美得好似一幅泼墨画,画卷中有幸福的一家三口,他们形态各异,脸上的笑容却是一样的温馨,云天纵站在院门外,不禁看得痴迷,这不正是他一直渴望的吗?不正是他一直不能释怀的吗?
原来,幸福如此之近,在他的身边,还有这样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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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恋今朝,不过执念难放下;纵是恨,也无果,但求生死无牵挂——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