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馨玉公主外全部斩首,那她也是逃不过的,只是这其中疑点实在太多,琉璃国是夙月西北方向的一个小国,近几年夙月与西凉战乱不断,琉璃国在其中偷得一方安稳日子,如今已渐渐强大,只是这琉璃国却素来参与西凉与夙月任何一方的战事,倒是与两个国家均是相安无事,再则,琉璃国深处陆地,却来买这战船制造秘术,这借口也太荒唐了。
千树猛地转身,双目灼灼盯着茉莉:“你大哥可说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茉莉正小心的盯着千树的背影,此时千树突然转身,倒把她吓了一跳,看千树脸上并无担心哀戚的神色,心底才渐渐放松下来,愣了半晌才恍然说道:“大哥说这消息是云飞哥哥今早急急派人送来的,云飞哥哥如今还隐在宫中,查探进一步的消息。”顿了一顿,似是又想起什么,忙又说道:“哥哥还说,此事从设计捉拿花丞相和禀明圣上以及找到证据均是太子一人经手,具体情形旁人无从得知,只是那证据却确确实实是花丞相写与凌迟的亲笔信。”
千树心底一震,殷焰也怀疑此事是凌暮祈从中做的手脚?只是凌暮祈明知这沧月阁的阁主是自己,还要在这个时候将自己也牵扯进去,千树冷冷一笑,凌暮祈呀凌暮祈,你当真以为你这太子之位是坐稳了吗?飞鸟尽,便想良弓藏了吗?
还在沉思,茉莉不知何时已来到千树身后,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又低低说道:“花姐姐,哥哥让我和你说的这些事,我也不懂,只是如今花府出了事,你···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千树一愣,这小丫头也学会安慰人了,嘴角勾起一抹笑,转身拉住茉莉细白的小手,和悦地说道:“你想哪去了,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事啊,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你安心呆在这睿王府中便可。”
茉莉细细看了会千树,直到确定她脸上的笑意一丝牵强也没有,一张笑脸才又绽放了笑颜,拉着千树的手又说了起来:“花姐姐,哥哥说你与外面那些女子是不同的,以前我还纳闷,哪里不同呢?现在我算是明白了,那些庸脂俗粉啊,都不及花姐姐万一。”
千树噗哧一笑,伸手拧了下她的笑脸,调笑道:“就你最好说好话哄人了,是怕作怪的时候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呀?”
茉莉小脸一红,花姐姐就爱取笑她了,忽又似想起什么,一脸笑意便僵在笑脸上,定定看着千树说道:“花姐姐,我哥哥还说了,让你问问睿王的意思,毕竟你现在是他的王妃,我哥哥说了,现在这京城中,若还有一人可与太子抗衡,便非睿王莫属了。”
千树心底漾起一抹苦笑,他会救她才怪了,他一定早便知之前凌暮祈那些事都是她帮着做的了,现在他们可是敌人,凌暮祈这般陷害她,他在旁边看的高兴还不说,哪会为了这点事与凌暮祈正面交锋。而且,说来说去,她这个王妃,当的实在是有名无实,这王府中,怕是他的随便一个小妾都比她有王妃的架子。
茉莉见千树又陷入了沉思,一张笑脸也跟着皱了起来,一会又坚定的说道:“花姐姐,云飞哥哥说了,实在不行咱就逃跑,我便是他派来帮助你逃跑的。”
一句话说的千树脸上又绽开了笑意,这倒是云飞的风格,千树神色一敛,逃跑是难不倒她,只是可惜了花亦尚,那个男孩子,还真真只是个孩子,想起那次婚嫁前回家见到他时,一双眼清澈明亮,眉目间横着一股正气,一看便知有着一颗不谙世事的玲珑心,如今无故卷进这皇朝争斗中,怕是致死亦不明白自己是怎样死的,何其无辜,花府上下上百口人,她唯一喜欢的,便是花亦尚,犹记得九岁那年回花府,那时纤云不过十二岁,性格莽撞,那日进府时行色匆匆,本已是天色将黑,府中下人走动甚少,两人便一路小跑向青林小筑,哪知半路竟撞上二娘,彼时二娘正得宠,千树实在太不幸运,这一撞便把二娘拿在手上的玉镯撞掉在地,清脆的响声一过,便成了四分五裂,二娘气急败坏,直说那是娘家祖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便拉了千树到花湛面前去评理,花湛要千树给二娘磕头认罪,千树认了错,磕头这样的事却是万万不会做的,花湛一怒,便责令将千树执行家法,赏鞭三十,千树不过九岁,鞭三十不死也是要去半条命的,纤云急的扑通跪地,哭着求花湛,哪知花湛一烦,竟连纤云也要一起罚。
后来,众人正是剑拔弩张之际,只见大厅外跑来一个小女乃娃,穿着大红色对襟缎面小褂,笑的笑脸圆圆,喜气又吉祥,嘴里不停叫着:“姐姐回来喽!姐姐回来喽!”挥舞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臂便向千树跑来,身后的嬷嬷急的直喊慢些慢些,那孩子却不管,急急扑进千树怀里,千树怔怔立在原地,看着怀中粉妆玉琢的小女圭女圭,嘴角不由也跟着勾出一抹笑,后来,二夫人硬是上前从千树怀里抱走了小小的花亦尚,千树犹记得当听说千树要挨打时,那小小的孩子脸上似懂非懂,却是已经着急的挣月兑的二夫人的手,蹒跚着跑到千树面前紧紧抱着高他一头的千树,嘴里带着哭音喊道:“不准欺负姐姐,不准欺负姐姐!”那场景,千树一辈子都会记得,那样干净纯粹的温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后来,便是花亦尚的这一闹,才免了千树与纤云的挨打,也正是这一次,千树才看清了花湛对自己的淡薄,也许,是不喜自己的母亲,爱屋及乌,便也不喜欢自己,这些年,千树从不刻意去打听自己母亲的事,对那个女人,除了感谢她给了自己这幅身体,实在是再无一丝感觉。
这些年,千树三四年回一次花府,大多数时候只是为了去看看当年那个孩子,可是自从他十一岁去了边关后,便很少回来,千树便再不曾见过他,上次花湛急召回去时见了一面,也只是匆匆一瞥,千树却已经记住了他的样子,目光干净澄澈,十七岁的少年,正是青春绚烂的时候,单纯倔强,也透着些不谙世事的可爱,只是这次事件以后,那样澄澈的目光,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沉思半晌,千树心底一动,忽然想到一件事,忙转身看向茉莉:“你哥哥可说···我如何与他联系。”
茉莉小嘴裂开一笑:“我还以为你想不起来了呢。”
又压低了声音,将嘴唇凑到千树耳旁低低说道:“易年在府中,他以前便是这府中的马夫,很多下人都认识他,他这些日子会随着他父亲一起赶车,若有消息便让他带出去,还有啊,哥哥说若是花姐姐有什么打算,要尽快让他知道”
不一会儿,又似有些骄傲的说道:“这个坏小子,这些日子以来跟这大哥可是学到不少东西,这暗器发的是一次比一次精准了,有时连我都躲不过。”声音里又夹杂了些许懊恼:“多不好玩哪,以前不会功夫时,我欺负起他来都是得心应手的,现在有些功夫了,便敢爬到我头上了,竟敢在哥哥面前告我的状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说着说着,眼里又多了几分凶狠,好似眼前的人便是易年,只是那闪闪发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喜悦却是如何也盖不过。
千树冷眼看着,心里却在偷笑,这小丫头是春心动了,看来好事将近啊····原来这些日子易年是跟了殷焰,这也好,那孩子,给他机会,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的,心下又不禁为殷焰的安排暗暗欣喜。
千树又静静立在窗前思考良久,茉莉不敢打扰她,一个人闷闷的坐在旁边四处打量着,半晌,千树才开口唤了飞星进来,低低吩咐了一通,飞星先是脸色大变,慢慢又平静下来,脸色凝重的点头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