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李雯推开了她家的门,她妈叶丹凤听见响声,站在屋里拉起门帘向门口一看,“小雯,你怎么也回来了,快进屋烤烤火。上星期走的时候,你不是说你这个星期不回来了吗?”(叶丹凤,女,李雯的妈妈,今年四十岁。家庭主妇。)
李雯把书包放在桌子上,脸上不高兴的说道:“还有饭没有?我饿了,我要吃饭。”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快对妈说说,妈找他算帐去!”叶丹凤看了看女儿李雯不高兴的脸色,她疑惑的问道。
李雯坐在炉子边,把手伸出来烤着火,“我爸呢,他怎么没回来?”
叶丹凤从冰箱里把馒头和菜端了出来,然后把烤馒头的架子放在炉子上,放上了几个馒头,“烤热了你就可以吃了。你爸他去省城谈生意,估计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李雯望了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妈妈叶丹凤,“妈,把我的那件紫色的羽绒服拿出来,我身上穿的这件被雪弄湿了。”
“你不是下了车就回来了吗?这么短一段路还能把你的衣服弄湿?哦,我知道了,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又和杨青山家的娃在哪幽会了?”叶丹凤打开衣柜,突然又把衣柜关上。
李雯把烤焦了的馒头翻了一个面,她犹豫了一下,“妈,你不让我和杨海哲在一起上学,我已经不和他在一起了。我一个人去上学,一下人回家,这总行了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来说去,我的脑子都快被你说爆炸了!”
“那你给我说说,你的衣服是怎么湿的?”
“放学晚了,我在站台等车,等得久了,雪又下得很大,所以身上弄湿了,你听明白了吗?”李雯对妈妈叶丹凤的追问有些不满。
叶丹凤听女儿李雯说,没有和杨海哲在一起,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堆鸡蛋,笑了笑:“那就好,我前天还去杨青山家闹一通呢?你看他家那穷样,你要是跟他儿子再好下去,我这当妈的老脸在杨树屯村就没地方搁了。”一边说着,叶丹凤又把衣柜打开,把李雯说的那件紫色羽绒服取了出来,递给正坐在炉子旁的李雯。
李雯接过衣服,眉头顿时皱了下来:“你去杨海哲家闹了?闹什么,为什么闹?是因为我和杨海哲恋爱的事吗?”
叶丹凤一望女儿李雯的表情,“这还用问,我肯定是为这事去他家闹的。你也不想想,咱家是什么条件,他家是什么条件,你们小的时候在一起我就不说了,可是现在你们都是**八的大姑娘小伙子的啦,我要是现在不闹一通,等那个杨海哲和你再弄出个生米煮成熟饭,我和你爸下半辈子跟着你还不露宿街头啊!我再说一次,我和你爸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可不希望你嫁给一个穷光蛋!你受罪让我们老俩也跟着受罪!”
李雯瞪了妈妈叶丹凤一眼,抱着羽绒服转身进了她的房间,然后把门重重的关上,“那你们早些干什么吃去了,怎么不多生几个孩子?就我这一个女儿,所以就把我的幸福当成你们养老的资本是不是?”
周末很快过去了,这次去学校,为了避免女儿李雯和杨海哲路上相遇,叶丹凤干脆让老公李黄河开摩托车送女儿李雯去学校。(李黄河,男,李雯的爸爸,今年四十二岁。黄河建材用品店的老板。)
而杨海哲,依旧是坐城乡之间的小巴,他一个人走出杨树屯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望后面。因为之前每次去学校,他都会在这条路上的某一个地方等候着李雯,要么或者是李雯等候着她,然而这次却只有他一个人去学校。也许习惯了两个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的生活,这次去学校不管是杨海哲还是李雯,他们的心里都仿佛丢失了一件心爱的物品一样,彼此思念着,彼此担心着。李雯坐在她爸爸李黄河的摩托车后面,这一路上不知道回头望了多少次,然而她始终没有看到杨海哲的影子。
晚上,在亥州第二高中的热水间里,李雯与杨海哲无意的重逢了。他们相对看了一会儿,似乎一个周末不见,心里都有很多话要向对方说一样。
“李”
“杨”
“李雯,你先说吧。”杨海哲把手中的热水瓶放下,然后把李雯的热水瓶接满了热水。
“我妈说,她去你家闹了是真的吗?”
杨海哲把自己的热水瓶放在热水器下接了满满的一瓶水,他又倒出了一些水,然后把盖子盖上。“没事,你妈也是为了你的将来好。这事咱俩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快高考了,我俩都努力一点。明天还要上课呢,你早点睡吧。”
说着杨海哲把李雯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看着李雯走了上去,他才拎着热水瓶向男生宿舍走去。
“杨海哲!”周燕突然出现在杨海哲路过的操场上。
听到叫声,杨海哲向声间来源的地方望了望,好不容易才望见了一个人影。“周燕!这么晚了,黑灯瞎火的,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我等你,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周燕看样子有些烦燥。
杨海哲看了看寂静的校园,该睡的都已经睡了,他朝周燕走了过去。周燕看见走到眼前的杨海哲,抬起双臂便搭在了杨海哲的脖子里。杨海哲突然紧张一下,竟然把热水瓶里的开水给撒了出来,而且还撒在了周燕的腿上。好在时值深冬,人们穿的都是加厚的棉衣,周燕这才幸免了被烫伤的后果。
“热水弄你裤子上了,赶快回宿舍弄条裤子换上。”杨海哲连忙用自己的衣袖在周燕的腿上擦了起来。
周燕没有动,只是静静的望着杨海哲紧张的样子,“我没事的,弄我裤子上一点热水,看把你急的。行了,我穿的这么厚,根本没有烫到我的肉。”
“那就好,不是,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天这么冷,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女孩家,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呀?”
“我等你,我本来是跟你跟到了热水间的外面,可是我没想到李雯也在那里,于是我就来这儿等你了。”
“有事吗?”
“杨海哲,你给我装糊涂吧,我给你写的信你没看到吗?”周燕急了,她喘着寒气说道。
杨海哲想了一下,他把手里的热水瓶放在地上,然后在身边的一个大石头上坐了下来。“信?什么信,我不是装糊涂,我真的是不知道。写的什么呀?”
“不知道?记得我那天向你借的那份高考强化训练试题册吗?我把书还你的时候,就把信夹在那里面的!”周燕说着说着,她忽然有些害怕了,因为她害怕她写的那封信会传到第三人手里。到那时,班上有关她和杨海哲的风言风语又要掀起来了。
杨海哲想了一下,“我想起来了,那本高考强化训练试题册是我借班主任王素素老师的。那天你把书还我的时间刚好是中午下课,我随手拿起来就还给她了。”
“你说什么?你还给我们的班主任王素素了!天呢?你知道我写给你的是什么?是情书!”周燕咬着牙跺了一下脚,紧张地说道。
杨海哲怎么都想不到,他座位后面的这位同班师妹,竟然一直暗恋着他。他听到周燕说的话,简直是即意外又好笑。“周燕,在咱们班,咱俩也算是好邻居了,你这么冒失的给我写情书干什么呀?这要是让咱的班主任王素素发现了,哪一天她要传了出去,我们多丢面子呀”。
周燕听到了这里,反而一改她的紧张表情,笑了笑:“不发现才丢面子呢?要是全班人都知道了我给你写情书,那非把我的情敌李雯那丫头气死不可!”
杨海哲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在他们这个班上,竟然同时有两个女孩喜欢他。平时他只知道周燕喜欢在课间找他说话,却并没有向感情方面想。但是此刻,他才知道他和李雯之间竟然多出了一个周燕。也许两个女孩之间早已因为他较上劲了,而他却还蒙在鼓里。
“你说什么呢?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天这么冷,你也早点回宿舍吧。”杨海哲说着拍了拍上的灰,他提起热水瓶站了起来。
周燕看他要走,忽然抱着杨海哲的脸深深的吻了一口。“我爱你,海哲!我怕现在不向你表白,等过了高考,我们就会像炸开的石头,各奔东西。我到那时候再向你表白,就来不及了。”
杨海哲用手模着被周燕吻过的面颊,“睡吧,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再找找咱的班主任王素素老师,看能不能把那封信拿回来。不早了,我得走了。”杨海哲只觉得自己的脸上**辣的,他看了看周燕,然后转身向男生宿舍楼走去。周燕吻过杨海哲之后,只觉得心跳疯狂的跳个不停,她望着远去的杨海哲,一个人默默的在地上蹲了会儿,然后站了起来向女生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