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萍吐了一品唾沫,“真不知道你们这一代到底脑子里想些什么东西,你对周燕没感觉,那你对李雯有感觉吗?”
杨海哲听完母亲黄玉萍说完这话,他心里嘎吱停顿了,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的确他深爱着李雯。但是他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白了爱情不是你多有钱长得多漂亮,而是一见到对方,能不能对上眼。杨海哲假装咳嗽了一声,他没有对母亲黄玉萍的话做出回答,而是把话锋一转,“妈,我既然回来了,就得让你和爸轻松一点。来吧,我来打药。”
“哥,还有我呢,你不在家,平时家里家外的活,我都干了,你怎么不说让我轻松一点呢。”杨海丽嘟囔着嘴说道。
“哥知道,所以哥从天津回来,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专门省下了钱,给你卖了一个你喜欢的东西。”
“真的?那在家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拿出来?”
“我想拿出来的时候,周燕来了?我要在那时候拿出来,那不成给周燕买的了吗?”
“看你哥还是对你好,这下没意见了吧?”黄玉萍擦了擦头的汗。
“对了,我爸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去接接他。”杨海哲说着走到黄瓜架旁。
“接啥?不用了,你爸他今天上早班,等一会儿他自己就回来了。”
杨海丽突然想起了,上午她去买调料的时候遇见了李雯的事。她看了看妈妈黄玉萍正在全神贯注的打农药,于是悄悄地走到了哥哥杨海哲身旁,“哥,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太兴奋了。”杨海丽用手挡住哥哥杨海哲的耳朵说道。
“啥事?”
“你想见李雯吗?”杨海丽把手放了下来,她注视着哥哥杨海哲说道。
“她今天不是在相亲吗?”杨海哲有些纳闷了,他不明白妹妹杨海丽到底说什么。
“相亲?我看不是那么回事。告诉你,上午我去买调料,从背后看到她了,她站在小街的拐角处偷看我们家呢?”
“你从小到大就喜欢吭我,肯定又在撒谎。”杨海哲抿了抿嘴,然后顺手摘了一根黄瓜放在嘴里咬了几口。
“哥,是真的,你怎么还不相信?告诉你,我看见她一个人向村北边的杨树林走去了,我就纳闷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杨海丽疑惑的看着杨海哲的眼睛。
杨海哲听到‘杨树林’这仨字,他好像被什么神奇的力量控制了似了,竟不顾一切的向杨树林奔去。只有他知道李雯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当然杨海丽看到哥哥杨海哲的奇怪举动,她一下子懞了。包括正在打农药的黄玉萍她也被儿子杨海哲的近似痴迷的奔跑,弄迷糊了。
在杨树屯的那片茂密的杨树林中间,有一片高地,在这块高地上,可以透过杨树的枝头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李雯此刻就坐在这片高地上,她烦乱的心情让人看了觉得有些怜悯,但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心思呢?只有杨海哲,但是现在的杨海哲对她来说,无疑就是一个背叛感情的混蛋,她很看到杨海哲的出现,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抚平自己心中的那份伤。
她哭的很厉害,四年的大学生活,她过的一点也不快乐,也许是因为她打掉了自己和杨海哲唯一的孩子。也许是因为她从周燕那里听到的,周燕也和她同时怀上了杨海哲的孩子,这些不管是哪一条,对于李雯来说,都是个重磅的感情炸弹,因为二十年的感情,从小到大的相依相伴,突然发现杨海哲竟然是个背叛感情的花心男子,她的心比死了千百次还要痛。
“雯!”杨海哲对这个地方太熟了,他的突然出现,让李雯有些吃惊。李雯的眼神与杨海哲的眼神瞬间碰撞,他们之间如隔着一层屏障,似近又远,似远又近。
“你来做什么?周燕不是怀了你的孩子吗?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李雯吸了一口鼻子。
杨海哲这才听出了些缘由,因为这几年他在南开写给在郑大读书的李雯的信,从来没有收到过她的回信。原来她是吃醋,至于吗?“什么?周燕?怀了我的孩子?雯雯,这是哪门子事?”
李雯愤恨地瞪着杨海哲,“没有吗?周燕亲口告诉我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不,不!不可能!周燕不是那种信口胡说的那种人,除了你我和任何一个女孩都是清白的。我发哲,李雯!”说着杨海哲,不自觉地向坐在高坡上的李雯走去。
“不要过来,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生不如死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周燕告诉我她怀了你的孩子,我还会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怀疑遍了全世界的男人,都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可是我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天下的好男人竟然都死绝了,包括你!杨海哲,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说着李雯站了起来,她走到高坡的断崖处,回头哭着望着杨海哲说道。
杨海哲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一切都是周燕捣的鬼!“周燕!周燕!好一个周燕!”突然杨海哲的嘴里吐了一口鲜血。他也许是急火攻心,但是多半是被晴天霹雳的真相气的伤坏了肝脏。杨海哲的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他说不出话来。四年了,原来这四年来,他把每一封满载着真情流露的情信,发给李雯。而李雯却一封都没有回的原因,竟然是周燕的诡计。杨海哲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雯雯,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和她”
李雯本来伤心欲绝的,可是她看见杨海哲的嘴里吐了血,她知道什么都可以装,吐血一定装不了。李雯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四年里,她一直错怪了杨海哲。她跑下高坡,“海哲!海哲!”
没等到李雯冲到跟前,杨海哲突然觉得眼前天昏地暗,一下子晕倒在草地上。“海哲!海哲!有没有人?来人呀!快来人呀!”李雯使劲地摇晃着怀里的杨海哲。但是在偌大的杨树林之中,任倾她如何大声的喊叫,都没有半句人的回声。
几分钟后,杨海哲微微的睁开了眼,“雯,我真的没有和周燕相相信我。”
李雯看到杨海哲清醒过来,她的心情自然是激动万分,控制不住心里的交织情感,她哭了。“我知道,我信,我信你,我相信你!”李雯哭着说道。
那一刻,李雯对杨海哲的怨恨瞬间全逝,太阳慢慢的沉落在杨树林之中,它的余辉把整个杨树林照的五颜六色。夜暮很快来临了,树林里住着的鸟儿都已回到了自己的家,蟋蟀的声音陪伴着杨海哲和李雯的脚步慢慢的向杨树林的外面移动着。
由于杨海哲与李雯在村子里的家庭背景差别很大,再加上李雯的母亲常到杨海哲家里闹腾,所以杨海哲懂事了以后,就极少到过李雯家里。他们两个顶着满天的星星回到了杨树屯,“雯,你回家吧,你爸妈肯定在找你。”杨海哲拖着虚弱的身体,他把李雯的手推开说道。
李雯双手又抓着杨海哲的胳膊,“我怕你一个人走不回去。”
“能,没事!我我行的。快回去吧。回去的晚了,你爸妈一定会骂你的。”杨海哲又缓缓的推开了李雯的手,他一个人蹒跚的向自己的家走去。李雯站在那里很久,她望着杨海哲远去的背影,她再一次哭了。四年了,杨海哲写给她的信足足有几十封,然而她从来没有回信过,只为一个人恨字。但是到头来,才知道这一切竟然是周燕的杰作。她现在不恨杨海哲,她恨周燕,她恨死了周燕!
“你去哪儿了?你说你这么大一姑娘家,这么晚也不回家,知不知道我和你爸为了找你,把杨树屯都给翻遍了!”叶丹凤看到女儿李雯站在家门口,她生气地说道。
李雯没有理会母亲叶丹凤,她一个人走到屋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但是叶丹凤却想知道个究竟,“我的宝贝女儿,你能不能让我和你爸省点心,好不好?白天的事过了就过了,我和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嫁给那个什么杨海哲,他家里穷的锅都揭不开,对你以后有什么好处?好好好!你能平安回来就好,我不说了。再说你又跑个没影,我这当妈的算是怕了你了。”叶丹凤急急的说了一通,她转身去厨房里忙乎起来了。原来叶丹凤和李黄河到了天黑都没有见李雯回家,他们急得在杨树屯挨家挨户的找,当他们找到杨海哲的家里的时候,才知道杨海哲也没有回家。不用说,他们都猜到了李雯和杨海哲一定在一起。所以叶丹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家,而李黄河却留在了杨海哲家里,因为杨海哲的父亲杨青山从煤矿上下班回家了。李黄河早知道女儿李雯的心思,他知道女儿李雯之所以拒绝和胡又春的儿子亮亮订亲,很大程度上是李雯的心里一直装着杨海哲一个人,如果当父母的再一味干涉下去,不但不会令女儿李雯找到她应该得到的幸福,反而会把女儿李雯推向一个情感煎熬的悬崖,所以李黄河开始让步了,他想找杨海哲的父亲杨青山商量一下,以便探听一下杨海哲的真实想法。因为李黄河从妻子叶丹凤那里,也听说了杨海哲找了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女人的事,如果一旦杨海哲成了亲,女儿李雯就会更加痛恨他们当初的横加干涉。
李黄河从烟盒里取了一支烟递给了身体精廋的杨青山,“老哥呀!女大不由娘,儿大不由爹。现在的年轻人讲的是自由恋爱,哪像我们那个年代,老子指了谁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