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苍烨进来的时候,被蒂兰克伊的表情吓了一大跳,那是怎样的一种残忍表情,简直比死神还可怕,而他手中的沈思诺已经奄奄一息了。
见有人进来,蒂兰克伊这才恢复了理智,他放开了沈思诺,看着昏死在地上的沈思诺道:“现在还不到杀你的时候,很快,你就可以去见你的爸爸了!”
一旁的黑苍烨一直没敢出气,他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具体有多可怕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他的表面却又伪装得极好,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残忍的本性,因此此刻的他与平时的他看起来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沈思诺醒来的时候浑身都疼痛不已,他花了好半天才确定是在什么地方——天堂?地狱?最后明白自己依旧存活在人间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的欣喜,相反地,一种浓重的悲伤包围了他。
想起自己小时候除了爸爸妈妈以外最最喜欢的人就是她的叔叔——蒂兰克伊了,可是现在却发现他就是杀害自己的父母的凶手,这个结果,对沈思诺来说,来残忍了……
印象中的蒂兰克伊跟爸爸一样高大英俊,从小就很疼爱自己,他教自己格斗技术,给自己买很多东西,任何事情,只要自己开口,他就会竭尽全力的满足自己,甚至比自己的父母更为的宠爱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比看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疼爱,小时候的自己没有想太多,唯一不能明白的是那样优秀的他竟然一直没有结婚,现在,自己终于明白了……
甚至于童年里那些曾经美好的关于他的记忆,也变得令沈思诺觉得恶心起来……如同一个做了将近二十年的梦突然醒了一般,沈思诺有些不能接受,泪水,又无声地滑落了……
明明跟自己约定过不准再流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泪。
沈思诺忽然觉得无比寒冷,尽量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任泪水无声地在脸上肆意流淌,心里面一遍一遍地呼唤着爸爸妈妈,如同一个走失的孩子一样无助,眼前是无尽的黑暗,而他已经不抱任何生的希望了,甚至,活下去对他来说也变成了一种折磨,他宁愿这一切能快点结束。
迷迷糊糊中,沈思诺听见有人在耳旁谈论着什么,只听到一些什么祭祀、旧伤复发、发烧之类的话,思绪却混乱的无法集中起来,头疼欲裂,身体却一阵阵的发冷,他有点明白自己是生病了,可是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能力去思考别的什么。
随即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他梦到了很多人很多事,这十几年来的记忆如同电影快进一样在他梦中播放着,一幕幕貌似甜美的回忆,最后却只剩悲伤的结局,令他的心越来越冰冷,天堂似乎近在眼前了,因为他看见了爸爸妈妈在向自己招手,上帝的大门,已经对自己敞开……
沈思诺忽然觉得身子轻了,于是他不停地向上飘升,他的心情是轻松的,所有的不幸和痛苦,就要离他而去了。
忽然一个声音震动了沈思诺的神经,“沈思诺!”
那是谁?为什么自己的心会有不舍的感觉?
“沈思诺你骗得我这么惨就想一走了之吗?”那个声音愤怒地责问自己道。
沈思诺浑身一怔,突然惊醒了,睁开眼睛却没有看见凌择楠的身影,原来是梦,四周依旧一片黑暗。
忽然门口传来了动静,沈思诺警惕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无奈身体依旧沉重如铅石,无法动弹。
来人却是连槿,她一手端着蜡烛,一手放上沈思诺的额头去测他的体温,然后没有任何表情地道:“看来你已经没什么事了。”
沈思诺没有回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连槿。
连槿没有再多话,只是转身离开,她有点逃避沈思诺的眼神,毕竟曾经相处过,多少有些于心不忍,走到门口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今天晚上就是你的祭祀仪式了,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尽量帮忙的。”
“我想见凌择楠,他们是无辜的,能不能放过他们?”沈思诺说道,沙哑的嗓音却没有任何的卑微之情。
“祭祀仪式的时候,你可以看见他们,但是教主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虽然目前还没有为难他们,但是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这样的吗……不过还是谢谢你。”
沈思诺的眼神又暗下去几分,眼睛空洞地望着又重新回到黑暗当中的空间。
他不怕死,可是若是要凌择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葬身火海的话……曾经妈妈选择了跟爸爸一起死,换成凌择楠,他会怎么做?
忽然觉得有些残忍,不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感到害怕,却不忍心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凌择楠的眼前,想起上次自己受伤时他的痛苦之情,脑海里又闪现出蒂兰克伊因为妈妈的死而痛苦的样子……
凌择楠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蒂兰克伊?
不要……太残忍了……
计划中的救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来,这更增添了沈思诺的一分绝望,虽然他早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至少,他希望凌择楠能被救。
“沈思诺……”凌择楠口中喃喃地念着三个字,眼睛有些失神,他们已经被关在这里三天了,沈思诺怎么样了?从被抓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见过他,他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之前对他的愤怒和恨意都慢慢平静了,现在的凌择楠,对沈思诺的感情除了担心就是思念,在地牢的这三天里,他思考了很多,最后他决定正视自己的感情,如果这次他们能够活着出去的话,他一定要告诉沈思诺,哪怕他因此而讨厌自己!
一旁的杨阳忍不住安慰道:“老大,放心吧,你看他们都没有为难我们,只是把我们关在这里,好吃好喝地供着,想来一定也不会把沈思诺怎么样的,况且沈思诺又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凌择楠还没来得及回杨阳的话,就忽然听到有人走近了。
“这是要带我们去哪?”杨阳不安地问,他们两个被几个黑衣人押着,从关了他们三天的地牢里出来,却没有丝毫的愉悦感,只觉得一定是去什么更危险的地方,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感到惴惴不安。
“祭祀仪式。”黑衣人简单地答道,之后就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