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玫儿你起来吧。今天你做得很对,作为关家的主子,自然是不能被下人欺负了去,哪怕她并非故意,也定然不能轻饶”关仁浩却似乎还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语玫,那所谓的“下人”也就是指宁芷兰了。
语玫心头苦笑,即便现在是背对着关俊彦,她也可以感觉到那种想要把自己活活刺死的目光,脸上却平静得很,乖乖行了之后重新站回卫茹君身边:“玫儿谨记爷爷教诲。”
“哼”听到这话还跪在原地的关俊彦忍不住哼了一声,如果说以前他对语玫仅仅是讨厌,那么现在就绝对是憎恨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这小丫头居然有如此心计,果然是梁紫娴那个贱人生的
看到关俊彦的反应,关仁浩眸光一厉,问道:“俊彦,你对我的处理结果不满意?”
“孩儿不敢。”关俊彦自然是不满的,只是现在宁芷兰都被关了佛堂,他若是再和关仁浩争执下去,吃苦的一定是他的芷兰。
在宁芷兰被带走的时候,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忍,父亲的威严和权势他无力与之抗争,可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敢在背后陷害芷兰的人。
关仁浩脸色稍霁,然后继续给关俊彦憎恨语玫增加“动力”:“这些年我在外任职,对你的管教也稍少,可你不要忘记了,你是关府的大少爷,身份尊贵,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你现在的年纪,想来也不用我来教导了吧?宁氏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她现在伤了主母,罚她跪佛堂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你若是想要私下做些什么,到时候别怪我手下不容情。”
语玫在袖子里把手捏得死紧,看来自己这爷爷是一定要让关俊彦对自己恨之入骨了。以关俊彦那自视甚高的温室大少爷作风,百分之百会上当。
看他现在的模样,也许脑海之中都只想着怎么弄死自己给他心爱的芷兰报仇,完全不会去思考一下,他那个总是严肃古板得让人紧张的父亲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话来。
而且……语玫看了看梁紫娴卧室所在的方向,以梁紫娴对关俊彦的“爱”,恐怕她在知道自己“因为她受伤而去请求关仁浩处罚宁芷兰”之后,会比关俊彦更加恨自己吧……
爷爷,你真够狠的啊,考验,就是要让语玫的父母都厌恶憎恨甚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么?如果不是自己穿过来,这身子也就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她怎么受得了?
“孩儿知道……”关俊彦心中所想被关仁浩一语道破,慌乱之余,对语玫的憎恨又上升了一个阶段,如果不是这个她跑到关仁浩面前去告状,自己又怎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芷兰受苦?
“知道就好。”关仁浩目的基本达到,在他面前,就算比较善于伪装的语玫都跟白纸一样一看就透,更别说这个因为实在太无用而被自己弃了的儿子,他的想法简直就跟写在脸上一般。
关仁浩站起来,道:“紫娴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你和玫儿身为她的丈夫和女儿,给我在一旁守着,直到大夫给出结果。”
“是。”
两人应了,看着关仁浩和卫茹君先后离开,那些丫鬟仆人大多数也都是跟着他们来的,人一走,客厅立刻就空空荡荡的,仅有的几个属于静园的丫鬟在门外见到关俊彦的表情之后,一个个都聪明的选择了悄悄退开。
语玫站在原地,一抬头就对上了表情不善的关俊彦,什么都没说,现在这样的情况,无论她说什么在关俊彦眼中,恐怕都能让关俊彦联想到其他非常不好的地方去。
一时间,客厅里甚至比刚才关仁浩开口之前还要安静,关俊彦看了看门外,那些丫鬟仆人们已经自觉的离开。
他转回视线,瞧着语玫,目光似乎都能够喷出火来:“哼,你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真没看出来啊,居然学会告状了啊真不愧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语玫在心头叹了口气,好像这本尊也是您老的女儿吧?而且拜托你稍微有点儿成人的思维好不好?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都看不出来,真是一点儿都不像是关仁浩的儿子。
“不说话是吧?”语玫的沉默看在关俊彦眼中成了一种挑衅,他本来就满得无处发泄的怒火顿时直冲头顶,弯腰一把抓住语玫的衣领,清俊的五官因为怒极而变得有些狰狞,“我告诉你,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当然,还有梁紫娴那个贱人”
自己这是……连累了梁紫娴?语玫被关俊彦抓得脖子有些难受,心头却只觉得好笑,幸好自己从来没把关俊彦当成父亲看,不然现在她还真下不去手。不过既然关俊彦已经开始了,那么就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她现在只是小女孩,太过冷静反而不好。
“爹爹,对不起。”语玫装作难受的样子,把一直带在身上的小药丸捏碎,顿时,一丝极为清淡的香气慢慢的飘散出来,这客厅本就燃有熏香,这一点儿香味一般人根本闻不出来,关俊彦自然也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中招了。
这药不是语玫目前能够配置出来的,是佩娘给语玫防身用的,毕竟她现在身子还弱小,也只会一些基本招式,没有内力也没有力气,遇到依依不方便出手而对方又用蛮力的,用了这个之后可以减小一些伤害。
药效没有什么害处,顶多就是让人手脚乏力,而且乏力程度还不高,不像一般的**那般明显。佩娘给语玫的时候因为这药对身体无害就已经让语玫试过药效了,语玫也差不多明白中了这迷香之后会有什么症状。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芷兰已经被关起来了你……你简直是找死”关俊彦显然还是处在恼怒之中,另一只手举起来就打算给语玫一点教训,却突然觉得手脚乏力,那打出去的巴掌竟然也软绵绵的,连声音都不甚清脆。
语玫被打得头往一边歪去,到没有多疼,只是心头很不爽,毕竟是被人打耳光,转过头来的时候,眼中已经蕴满了泪花:“爹爹……玫儿,玫儿只是为娘亲不平”
好吧,语玫在心头为自己目前扮演的角色定位为——为母亲大人着想的孝顺女儿,虽然可以肯定梁紫娴醒来之后不会买账甚至还会怨恨自己的行为,可目前能够和刚才关仁浩的话对上的内容,也就这个了。
如语玫所料,关俊彦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自己可能是累了,听完语玫的话之后,他一把将语玫推开,用了他目前能够使出的最大力气:“不平?有什么不平?梁紫娴那样狠毒善妒的女人,我没休了她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你凭什么还为她不平?”
语玫被推倒在地上,因为是冬天穿得比较厚,并没有摔疼,可她还是闭了闭眼睛让眼泪掉下来,然后像一只不愿屈服的小兽一般昂头辩驳道:“爹爹,娘亲她何时善妒了?你平日是怎么对待娘亲的,而娘亲又是如何自处的,这府中谁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这般冤枉她”
善妒……语玫为这个形容词汗了一把,梁紫娴很不狠毒她不能确定,可从梁紫娴这些年的行为来看,不论怎样,都和善妒一词扯不上任何关系吧?谁见过善妒的正房能够允许一个妾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歇息在相公屋子里?还主动把属于自己的家政大权往外推?
关俊彦一怔,然后吼道:“住嘴,我可是你父亲,你怎可这般同我说话?还敢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语玫站起来,小心的整理了衣服,然后拭去眼泪,神情楚楚可怜却又透着一股倔强之色:“爹爹,玫儿并没有大吼大叫,玫儿只是据实而言,娘亲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爹爹的事情,爹爹不喜她也罢,可为何要给娘亲安上这些名头?”
“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关俊彦冷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对梁紫娴的厌恶,“你以为我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想要害芷兰和我的孩子么?若不是芷兰善良让我不予计较,我早就把她赶出了关家大门还有你野种一个,也敢称呼我为爹爹?我告诉你,我绝对不承认你是我的孩子”
拜托,我也不想喊你爹爹,如果可以,我更想称呼你为剑南春。
语玫在心头鄙视了关俊彦一把,暗地里却狠掐自己大腿,让眼泪唰唰往外掉,脸色也因为疼痛而变白,更是适当的现实出了她内心的“悲愤”之情。
“爹爹你,你说什么?”语玫盯着关俊彦,那双大眼中含着无尽的受伤之情,“就算你是玫儿爹爹,也绝对不可以说出这般侮辱人的话来女子最重名节,爹爹你这话,无疑是要把玫儿和娘亲往绝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