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康惜瑶这里吃饭语玫其实一直有着比较深重的怨念,怨念的由来很简单……
作为太子正妃的康惜瑶,说话做事自然都得恪守规矩,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个威严又重规矩的人,于是在她这里的几顿饭,面对着那些规矩,语玫又怎能不怨念——要是康惜瑶不留着她吃饭,她完全可以回自己的院子里舒舒服服的吃顿早饭的啊
这一次的早饭也和以前几次相差无几,语玫有些无力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准备着替自己“效劳”的宫女,开始考虑待会回去要让谷雨做些什么好吃的来补偿一下自己可怜的胃。
康惜瑶坐在上首,看了看桌上的菜式,忽然皱了皱眉,道:“琉璃,怎么一桌子菜都是清清淡淡的,看着没什么食欲,你是怎么弄的?”
琉璃神色不变,微笑着道:“回太子妃,这是太医特意嘱咐的,说是太子妃您近日宜吃些清淡滋补的食物。”
的确蛮清淡……也蛮丰富的。语玫扫视了一遍桌上摆的基本上都以炖和蒸为主的菜,不禁文艺了一把,话说就她们三个女人的饭量,这些菜恐怕连五分之一都吃不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语玫小小的汗了一把,不动声色的掐死了自己突如其来的“文人气息”,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到,康惜瑶和她侍女这话,貌似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康惜瑶身为需要重点关注的孕妇,难道太医还会背着她去叮嘱一个侍女?
“瞧我这记性,这几日嗜睡得紧,连太医的叮嘱都忘记了。”康惜瑶淡淡一笑,转而看向梅淑颖,道,“颖儿平日喜爱吃辣,今日可就得委屈你将就一下了,语玫是没什么的,她那个吃货,总是什么都不挑剔。”
吃货……好吧,语玫淡定的表示,对于吃货这个形象定义她已经完全接受了,不过也挺好,不挑食,也就间接的掩饰了她最喜欢吃什么。
梅淑颖道:“姐姐这是什么话,颖儿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虽然喜爱吃辣,但也不挑食啊,况且这些都是吃了对姐姐肚子里的小宝宝好的,姐姐你多吃点~”
“好好好,知道你是懂事的,行了吧?”康惜瑶语气越发和蔼起来,然后看向语玫,恰好语玫正因为听客气话听得胃疼了正无聊的望着桌子数一共有几道菜,这样子落在康惜瑶眼里,便又是另一个含义了,“好了,开饭吧,语玫都饿了,眼睛都差点儿落到饭桌上去了呢~”
“……”语玫也不想解释,干脆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嗯,是饿了,吃了饭再聊吧……”
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结果康惜瑶真的将之变成了现实,好容易吃完了这顿对语玫而言非常压抑的早饭,正想着等“解散”好各回各屋各干各事,哪知道“康主管”完全没有要放行的意思,反而继续和两人闲聊,带着两人一路往后院的小花园走去。
看来自己的早点要再往后延一延了……语玫暗暗叹气,看了眼康惜瑶纤细的背影,从刚才吃饭开始,康惜瑶的谈话内容就不时提及她月复中的孩子以及因此而有的各种特殊待遇,似乎无意的话语总是盛满了各种有了孩子的满足和开心。
目的到底是什么语玫暂时还没分析出来,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炫耀一下的话,那她的目的已经非常圆满的达成了。梅淑颖眼中的笑容已经快要僵掉了,那笑意浮在脸上,看着实在是不舒服,还不如不笑……
语玫暗自摇摇头,脸上也配合着浮现出一抹暗暗的嫉妒之色,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啊,虽说各种争斗没有男人在朝堂商场的那般气势壮大恢弘雄壮,可其激烈程度和所运用的那些手段和阴谋,也委实可以算得上让人叹为观止了——连还未出生的自己的亲身骨肉,都可以尽善尽美的利用。
“小姐,累了吧,要不去前面的亭子歇一会儿?”琉璃是个聪明的丫鬟,对自家小姐的心思不说了若指掌,但也十分会观察,一接到康惜瑶的暗示立刻开口。
康惜瑶点点头,似乎是下意识的在月复部上模了模,道:“嗯,是有些累了,语玫,颖儿,咱们去坐一会吧?”
“好。”梅淑颖暗自咬咬牙,心头恨不得一脚把康惜瑶肚子里的玩意儿给踢下来,脸上还得装着天真的笑。
语玫对此无意见,她总是能够在三人相处的时候尽量的少说话却不引起旁人注意,正往那亭子走去时,康惜瑶的其中一个贴身女侍走了过来,对三人行礼道:“奴婢怡兰见过太子妃,见过关温仪,梅贤仪。”
康惜瑶道:“有事?”
不同于语玫的“无防人之心”,康惜瑶虽然名义上是有着六名贴身女侍,可真正能够近她身的,也就琉月和琉璃两人,其他的四个除了待遇不同之外,平日里做的事情,可完全和普通的侍女没什么两样,当然,这些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怡兰道:“回太子妃,是关温仪殿中的女侍绿苏求见,说是有要事找关温仪。”
绿苏?语玫奇怪的眨眨眼,她那个小院儿里有什么事情值得这样着急的找她?
康惜瑶道:“那语玫你回去看看吧。”今天只不过是为了以后的“意外事故”做铺垫而已,没必要扣着人不让回去。
不管绿苏是因为什么事情来找她,语玫也因为能够回去而差点欢呼雀跃,内心欢快面上平静的对康惜瑶福了福告辞离开。
“颖儿,咱们走吧。”见语玫已经离去,康惜瑶反而亲昵的拉起梅淑颖的手,她要让梅淑颖习惯和她靠近,这样,机会才会更多。
“嗯。”梅淑颖乖乖的笑着,心头第无数次的诅咒康惜瑶以各种方式流产。
康惜瑶把梅淑颖眼底的神色尽收眼中,心头略带轻蔑的笑出了声,这样沉不住气的人,也想和她斗?下辈子吧
此时的康惜瑶已经把梅淑颖看作了手下败将,她从来不是会轻视对手的人,只是在她看来,梅淑颖这点道行的确不够看,连最起码的自己的内心情绪都不能够完好的掩饰,那还有什么可取的?
只不过,乐极的人,往往接下来就是生悲,志得意满的她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正在毫无预警的逼近……
语玫带着谷冬谷雨出来,果然在门口看到了垂手候在一旁的绿苏,走上前,道:“绿苏。”
也许真的是什么很紧急的事情吧,绿苏看到语玫的一瞬间眼眸都亮了起来,行礼的动作也比平时快上一倍,以至于连声音都变了:“温仪……”
语玫摆摆手:“不要急,回去再说。”嘿,她就还真不信了,她那个小小的偏殿里,能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
等到回了偏殿仔细一问,语玫耸耸肩,果然不是什么大事……额,那个,好吧,以这个时代的价值观道德观来看,也许这事儿有那么一点点,重大……
语玫看着跪在大厅中央瑟瑟发抖的年轻宫女,浅浅的叹了口气,道:“画心,刚才绿苏说的可属实,这手绢……的确是从你的物品中找到的?”
手绢其实很普通,这个年代的女子几乎随时随地的都带着一条,可是不普通的是,那手绢上秀了一首诗,还是恋人之间那种情意绵绵互述爱意的情诗,额,好吧,在这种情况下,这种诗叫做“yin词艳曲”……
叫画心的宫女从一开始就处于极度的紧张和惊恐之中,听到语玫的声音更是像被刺激到一般惊叫了一声,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不说,更是扑在地上不停磕头,又快又狠,不断重复道:“温仪饶命,温仪饶命”
听着画心磕头的那“砰砰砰”的声音,语玫觉得自个儿的额头都痛了起来,其实在她看来,这压根都算不上多大的错,画心看样子至少也有十七八岁了,少女的思\\春情怀萌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问题是……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中,语玫的看法什么的完全不在决定这事要如何处理的考虑因素之中。这里是皇宫,规矩第一,至于人权,那是什么东西?
“绿苏,”语玫不由得再叹了口气,“带下去吧。”带下去,也就表示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没有特殊的宽容。
生于这样的年代,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既然有胆子做了那样的事情,并且没能够保护好,在例行检查中被找了出来,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无关对错,只是世事残酷而已。
“奴婢遵命。”绿苏点点头,一旁的宫女便上前拉着还在求饶的画心离开了。
不久之后,景涟在听完暗卫详述语玫处理事情的经过之后,嘴角的弧度更加优美了一些,他的小玫儿,似乎处理得还不错,没有做他最讨厌的那种烂好人呢~
转过身,看向康惜瑶寝宫所在的方向,淡淡道:“言笑,让他们动手吧。”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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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