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玫丝毫不怀疑绿苏已经知道了自己怀孕的这件事,因为以前梅淑颖也不是没来缠着自己半天甚至整日,那是可没见绿苏或者绿茵冒出来过,现在自己刚怀孕再碰上这样的事情待遇就不一样了,啧啧,真是有够明显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梅淑颖就算再没眼力劲,也不能再继续在语玫耳边墨迹了,于是很快起身告辞。
语玫长长的出了口气,心想总算安静下来了,虽说时间也不多了,可在晚宴之前怎么也能休息一会儿,比起被梅淑颖耽搁到晚宴开始,已经很不错了。
人要知足,才能常乐。
语玫默默的安抚着自己,正在椅塌上调整比较合适的姿势,就看到绿苏送了梅淑颖回来,立刻就给自己跪下了,心念一转便知晓绿苏这是为何,面上却带着疑惑问:“绿苏,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绿苏不动,低头道:“奴婢刚才见温仪神色倦怠,故而自作主张向梅贤仪撒谎,请温仪责罚。”
语玫浅浅一笑,道:“这个啊,呵呵……你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怪你。况且,我昨晚是睡得不怎么安稳,你也不算撒谎啊,快起来吧。”
“是。”
语玫挪动了一下,在不碰乱发式的情况下靠在了椅塌上,对绿苏摆摆手,道:“好了,我现在要睡一会,你出去守着,尽量别让人来打扰。”
“是,奴婢知道了。”绿苏应了,转身抱了一条小被子过来,“温仪,天凉,盖一些吧?”
语玫也懒得再月复议什么这房间里现在暖和得跟春天一样,只是微微点头,让绿苏把小被子盖在腰月复间,便安静的睡下了。
作为皇家亲眷出席正式场合的朝服,那自然是沉稳大气美观华丽的,平时因为个人原因,语玫很少穿那些在她看来复杂到死的衣裳,只要在不失礼数的情况下,都是怎么简单怎么穿。而今天这身朝服虽然是“迫不得已”穿上的,可该给人增添的分数那是一分没减少。
所以当景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和平时装扮截然不同的语玫,即便是此时的语玫正斜靠在椅塌上静静安睡,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安详宁和,并没有那种能够配得上朝服的庄重气势,可还是让景涟看得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勾。
这样的小玫儿,还真挺好看的,不知道穿上凤袍会是什么样子呢?
在来语玫这儿的路上,景涟一直有些闹不明白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忙得都快脚不沾地了,却硬是挤出了时间往这边走。
现在,也许是得到答案了……景涟抿抿唇,也许他不过就是想要看小玫儿一眼而已。毕竟她月复中的,可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自己这样的牵挂也很正常的。
最后一句,是景涟为自己行为的辩解之语,他自认自己不会再相信爱情也不会再陷入爱情,从内心深处便开始否定自己的某些行为原因,不算是逃避,只是自我暗示太过严重,而孩子的出现,更是给了景涟一个新的借口。
很完美的借口,一切的牵挂和念念不忘,都是因为孩子。因为孩子,所以再多的关心,再多的体贴,也都变成了理所当然。
尽管为了不弄乱发式语玫的睡得小心翼翼,可却完全不影响她的睡眠质量,呼吸均匀悠长,嘴角微微勾起,白女敕的脸颊上透着诱人的红晕。
定然是个好梦。景涟坐到椅塌旁边,看着语玫唇边淡淡的笑颜,不由得这么想,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抚模着,道:“小玫儿,你梦见了什么呢?”
语玫睡眠正酣,完全没听到景涟的问话,不仅如此,直到景涟俯身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再离开,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也就因为如此,她没能看到景涟眼中不由自主散发出的,不属于做戏而是真情流露的温柔。
“奴婢见过殿下。”绿苏守在门外,见到景涟出来便躬身行礼,相比于平时的小心谨慎,此时的她看上去更为冷静。
景涟点点头,问:“刚才梅贤仪来过了?”
绿苏道:“是,待了很久。后来奴婢见温仪倦了,便让她回去了。”提到梅淑颖的时候,绿苏的语气很平淡,仿佛那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完全没有对主子应该有的恭敬。
景涟看了她一眼,眼神幽深看不出情绪,隔了一会儿才道:“以后别给她这样的机会,若再让她扰了玫儿的清静,你就不用再待在这里了。”
“……是,奴婢遵命。”景涟的语气还算平静,可却让绿苏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
“晚上好好照应玫儿。”景涟不再看绿苏,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今天的他真的是很忙,再不回去,恐怕又得被他“慈爱”的“母后”训斥,并且状若不经意的在父皇面前上写眼药。
不过今天好歹是除夕,为了讨个吉利,还是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吧,呵呵……
一边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着,一边迈步走出了偏殿,一直到看见候在门外的小平子,才收回了心思,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沉着,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轻语便能将一切算计在心中的景涟殿下。
语玫一觉醒来,天色还算早,坐直了身子,将绿苏唤了进来,刚说了一句有些渴了,温度适中的清汤便立即奉了上来。
“这是?”语玫本来打算只喝点清茶就行了,结果绿苏奉上的却明显是温和细熬的羹汤,光是凭那清润的香气,就知道这汤一定极有营养。
绿苏替语玫盛了一小碗,递到语玫面前,道:“是殿下吩咐熬制的羹汤,殿下说了,今夜晚宴虽然丰富,但需遵守的礼仪极为复杂,恐怕也吃不到什么,故而让吩咐奴婢,请温仪去之前先吃些东西垫垫。”
又是太子大人吩咐的?
语玫微笑,这位太子殿下一贯的温柔体贴,现在她又有了孩子,这份温柔,恐怕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只不过嘛……咱可不是一般人,抗击指数不是一般高的说。
于是,该喝汤喝汤,该吃东西吃东西,心情嘛,自然是很好……怀孕的人要保持心情舒畅,这样才有利于自己和孩子的健康。
语玫如是想着,把自己心情好的理由全数归到了月复中孩子的头上,因为孩子,她得保持健康的心态,愉悦的心情。
呵呵,孩子啊,哪怕你还没出生,你身上的胆子已经不轻了,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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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皇城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即便是那些整日沉浸在阴谋诡计中的后宫女人,也会不自觉的心情舒畅一些。
毕竟过年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年,春风得意的,期盼着来年更加如意;诸事不顺的,就想着过完年,晦气也跟着散去,明年有个好盼头;就算已经心灰意冷没了盼头只想安度余生的,也能在过年的时候得一顿好吃的。
总的来说,新年,几乎每个人都是心情愉悦的。
语玫当然也是心情愉悦中的一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跟在康惜瑶身后,该做的就做,该说的才说,就算是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一丝逾矩来。
其实,就语玫个人而言,她是比较喜欢这里的新年的,和前世不同,这里的国度还不曾受到那些外来节日的侵扰,这里的传统节日也都还不曾被人们遗忘,那种过年过节的气氛,总是格外的浓厚,让前世饱受各种奇怪节日折磨的语玫分外心喜。
康惜瑶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前些日子的伤本就好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华丽的装扮,整个人看上去端庄大气,有着一朝太子妃应该有的气势和威严。
只不过,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很希望看到康惜瑶淡定威严的样子,至少梅淑颖就是其中一个,语玫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梅淑颖眼中几乎掩饰不住的恼意,淡定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
梅淑颖生气的原因很简单,今日皇族亲眷都要来参加晚宴,其中桌席位置的安排是根据身份来定的,作为侧妃的两人自然是不能和康惜瑶她们同桌,尤其是康惜瑶在坐到那桌几乎算是代表了身份的席位之前,还意有所指的瞄了她们两人一眼。
唉,有什么好气的呢?身份的差距本来就是事实,用得着为事实而生气么?况且坐哪里不一样,都是吃饭么……
语玫倒是淡定得很,殊不知,即便她一直以来都有注意和梅淑颖保持距离,可在已经和梅淑颖开战的康惜瑶看来,她们两人就是一国的,都是必须除掉的,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也只不过是为了等她们替她生下孩子而已。
正当语玫老僧坐禅般几乎要入定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接着便是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嗯?”语玫带着些许惊讶转过头去,入眼的便是濮阳夕晨甜甜的笑颜,身体快于大脑的想要站起来,“夕晨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