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淑颖见语玫不吭声,只是盯着自己看,自己这一气发泄仿佛只是在唱独角戏一般,顿时心头火气更甚,愤而怒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因着自个儿得宠,已经对别人看不上眼了么?不过你可别忘了,再怎么得宠,也终究是个侧室,越不过头上那一位的”
语玫这才有点儿回过味儿来,梅淑颖这副口不择言的样子已经不能再以往常态度来对待了,等到她停顿了下来,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颖儿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刚才没开口,是在思考颖儿刚才说的话。”
“啊?我说的话?”梅淑颖脸上的愤怒之色还来不及褪去,直接就变为惊讶和不解。
今天见到语玫纯粹是个意外,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那些事情和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梅淑颖几乎是立时就失去了理智,只想着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哪怕是用语言刺语玫几句也好,可惜遇上的是一向淡定的语玫。
“嗯。”语玫点点头,笑容收敛了一些,脸上写着认真二字,道,“颖儿刚才的话说错了,我们作为殿旁伺候的人,一切都是为了殿下,什么得宠不得宠的话又是从何说起?以我们的身份来说,不应该是只要是殿下好就可以了,怎么能时时想着自己呢?”
说着,语玫还非常诚恳的看着梅淑颖,问道:“你说对吧,颖儿?”
在这个女人为男人附属品的时代来说,语玫这话说得那是非常有理,几乎算是教科书级别的言论了,当然,和现代一样,教科书里的东西都是放在面儿上忽悠大众用的,有多少人会真正的把它当做行为准则啊?
梅淑颖被狠狠的噎了一下,眼珠瞪得快要掉出眼眶了,好一会才深深吸了口气,讽刺的笑道:“关语玫,你可真够虚伪的,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恶不恶心啊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说什么全心全意的奉献,谁信啊,你当我是白痴吗?”。
语玫耸耸肩,暗道姐姐我更虚伪更恶心的话都说过,这种级别的那是小菜一碟,遂继续淡定道:“颖儿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话倒是真心话,别说梅淑颖,语玫自己都不相信的。不过说真的,梅淑颖这话语玫从心底里还是比较赞同的,在这样的地方能够听到这样的大实话委实不容易,只不过嘛,实话这种东西,很显然并不适合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就是了。
相较于语玫的平静,梅淑颖的情绪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如果说刚才还能明嘲暗讽,现在就是直接谩骂了:“关语玫,我告诉你,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不会得意多久的”
语玫看着因为生气而涨红了一张俏脸的梅淑颖,默默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待在这里了,道:“逛得有些乏了,我就不打扰颖儿了。”说完,冲梅淑颖礼貌的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你”梅淑颖见语玫要走,急急的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要阻拦,可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动作,原本一直在她身后垂首而立的沐歌却突然开口轻声道:“小姐……”
声音很小,却足够梅淑颖听见,语玫已经转身所以没发现,可因为梅淑颖的出现而保持了警戒状态的谷冬两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沐歌一出声,刚才还处于愤怒和暴走边缘的梅淑颖立即浑身一颤,脸色也是大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回去是谷冬把这个奇怪的现象告诉了语玫,语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梅淑颖身旁的那个名叫沐歌的丫鬟她是记得的,是梅淑颖带来的陪嫁丫鬟,印象中那是一个少言寡语非常文静的丫鬟,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一句话就压制住梅淑颖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的观察不够仔细?这个沐歌是个演戏高手,能够将梅淑颖控制住却不露一丝痕迹,可现在为什么又表现得这么明显呢?
想来想去想不出结论,语玫便发挥了她想不通就不想的豁达习性,只要没有涉及到她,还是少浪费脑细胞的好,遂抱了本书,躺在舒适的椅塌上翻翻看看,嗯,今天心情不错的,要保持。
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说,语玫还真没料错,单凭沐歌一个人那是自然拿梅淑颖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再有心计也翻不过梅淑颖这主子的身份去。
当然,若是有贵人相助那就不一样了,而景涟,就是沐歌眼中的贵人。
景涟的手段一向厉害,更何况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梅淑颖这样的于他而言根本就看都不够看,或者说几乎懒得动手亲自对付,只需要对她身边那个心思深沉且对她满心愤恨的丫鬟稍加点拨,再给予一点儿权利,便直接将梅淑颖困死在原地。
也就因为这样,在知道语玫有孕而想着图谋不轨的梅淑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举动,就发现情况不对了,而且变化得如此迅速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别说对语玫做什么了,压根连语玫都见不到,最让她愤恨不已的是,那个原本被自己当做撒气包的沐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压到了自己头上。
反抗肯定是有的,可当身为主子的命令不管用还求救无门的时候,便什么都剩不下了,沐歌在她身边长大,从某些方面来说那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几番整治下来,梅淑颖再傻也知道了这是谁的授意。
不过比起这太子*的另一位被称之为女主人的康惜瑶来说,梅淑颖仅仅是被困住已经算是非常好的待遇了,毕竟景涟对她只是稍有恶感而没有刻骨恨意,只要她乖乖的不想再兴起什么风浪,也是能平安一生的。
景涟已经将皇后玩得死死的,濮阳景涟又因为皇后的事情受到牵连,三个月禁闭还没出就又被接着关了半年,不到下半年是没机会出来蹦跶了。
于是显而易见的,景涟在处理完正事之后,偶尔手痒了想起前世的事情想发泄一下的话,最方便找的,就是离他最近的那位太子正妃了。以前还有人帮着分担景涟的恨意,现在就她一个,起遭遇可想而知。
这一切,语玫都是不知道的,自从景涟决定将她收为自己的人的时候,她就被景涟当做了温室中的花朵一般细密保护了起来,语玫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另当别论,主要是景涟有那个信心那个能力,就算将语玫养成了温室里的花朵,他也能将之保护得非常好。
至于语玫嘛……以她一贯的生活准则来看,就算她自己是一朵食人花,她也不介意在好吃好喝的情况下伪装成一朵温室花活着。饲主只要定时投喂,她就会努力开出鲜艳的花朵来供观赏,当然,若是饲主对她的心意不仅仅是玩玩而已,那就更好了。
景涟午饭时准时出现,一如早上的温柔体贴,仿佛昨夜的争论没有发生过一般,语玫经过了一上午的思绪整理,已经比晨起时镇定多了,而且谈开了之后还发生了一件让语玫浑身舒畅的事情——景涟让在旁边布菜和伺候的侍婢通通下去,就和语玫两人单独吃饭。
毫无疑问的,这是语玫自从嫁过来之后和景涟一起吃过的最舒服的一顿饭,没了那些恭恭敬敬的宫女太监,也就没了那么多必须遵守的规矩。这直接导致语玫心情极好,在饭后景涟牵着她在小院子里散步消食的时候,一路都笑得格外温顺,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温顺。
“玫儿很开心?”景涟的手总是暖和得不像话,手指又极为修长,将语玫的手轻而易举的全数握住,此时他停下来轻轻晃了晃相握的手,文隽中带着淡淡的宠溺味道,简直有着摄人心魂的能力。
语玫也没别扭,点头应承:“嗯,很开心。”
景涟浅浅一笑,道:“那能告诉夫君我分享一下么?”
语玫是很喜欢景涟温柔清朗的声音,闻言道:“没什么啦,就是今天的午饭,没有人看着比较自在。”
“哦?”景涟一挑眉,将一个字拖长了音调,然后道,“那玫儿以前怎么不提?”
语玫忍住了白他一眼的冲动,心道不说难道你就不知道了么?少装了你,你当姐姐不知道你在周围安装了多少人形监视器啊……
想了想这话没说出来,而是换了一种相对含蓄一点的说法,道:“不说你还不是知道,不然怎么独独今天就把人撤下去了?”
景涟看着语玫已经很隐忍但还是没挡住那种“你分明就是明知故问”的语气,忍不住爽声笑了起来,道:“哈哈,玫儿可是难得这么直接啊,要是换做以前,玫儿是怎么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吧?”
“怎么,不可以啊?其实我觉得我已经说得比较含蓄了。”语玫抬头看向笑得开心的景涟,心道,是啊是啊,以前姐姐不是要伪装恭谨温顺的小妇人嘛,现在假面具都被拆穿了,还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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