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时光如梭,近一个月的寒假眼看就过完了,下午我就要到学校报到上班了,因而呢,刚刚吃过正月十六中午的最后一个饺子,吩咐伟去刷碗以后,我就开始忙着收拾下午要带到学校的各种东西:穿的、吃的、喝的、用的,等等吧,真够手忙脚乱的。
“老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刷完碗筷的伟,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忽一把就用湿湿冰凉的手从身后紧紧把我搂住了,似乎有着无限惆怅伤感地喃喃叫着我。
我觉出了他话语中的异样感受,也就停下了正在归置东西的手,转身一把他揽在我的怀里,好像抚慰伤心至极的孩子一样,在他的额头轻轻香了一口,无限关切地问:“怎么了,宝贝,又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了?是不是你妈又在嚷你了?”
伟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还有微微的泪痕在眼底流淌,马上就要哭出声来的架势子。
“别哭,别哭,宝贝,那么,是不是与老板发生什么矛盾了?”男人呢,有时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完全要靠哄,要靠情感的投入。
伟还是用力摇着头,泪珠儿不请自来地已经润湿了不争气的眼角。都说女人眼皮浅,其实男人何尝不是如此,只是脸皮太厚,泪水溢不出来罢了。
“好,好,不哭,不哭。你快给老婆我说说,到底,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老婆给你报仇去。瞧你那样子伤心得女圭女圭似的哦,眼泪都要流成小河了。”我轻轻地亲着抚模着伟发抖发颤的身子,心里也有着无限的难过伤感。说句实话,我也真不舍得离开他——我须臾不可不见到的男人。可是,工作就是命令,开学就是号角,不去上班那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我舍不得你走。”这家伙终于抽抽噎噎地说话了,真像就要月兑离亲娘,开始第一次独立生活的半大孩子,对娘亲就是那么的依依不舍和过度依恋。
“好了,好了,就为这事吗?犯不着伤心掉眼泪的,姑娘家家的傻样我去上班又不是去坐牢,很快就回来的。你放心,只要学校过星期,我保证一分钟不耽搁就往家赶,保证第一分钟就让你看见我就能模着我,好不好呢?”为了减轻伟的那份沉重伤感,我故意说得很轻松,好让伟心里格外好受些。同时,我还大胆地把自己柔软的玉手突破伟衣裤的重重封锁,没入我们向来快乐的根源,轻轻地揉捏着,摩擦着……
伟的脸上很快有了喜悦的神情,就是人们常说的破涕而笑的那种,尽管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尽管说话还带着浓重哭音。可是伟的鼻孔开始无限放大,出气开始分外急促,也就把嘴更紧地凑在我的耳边呢喃:“老婆,我想……”拉我的手就有细微的汗珠轻轻渗出。
我轻轻揉女乃捻了他的越发急促的大手,小声嘲笑着:“昨夜你不是才吃过吗?怎么又要?”
“不嘛,不嘛,我就要,现在就要”这家伙还真急眼了,不由分说就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扭头瞧瞧不知啥时已经关得分外严严实实的新房屋门,也就不再拒绝,由他……
“伟,你还有钱吗?”。白天做事的感觉还真的就是不一样,但是我还是很快重新穿好了衣服,也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扭头问刚刚穿了一半衣服的伟。
伟翻遍了自己的口袋,零零碎碎的也不过十几块钱,就要全部堆在我的面前,我又推给了他。我不在家,他也应该有几个零花钱。
“你要钱干什么?”伟已经穿好了衣服,径直走到我面前,又贪婪地一伸手又把我抱在怀中,好一番厮模玩耍之后,很好奇地问。
“不为啥,咱们不是结婚了吗?开学了,想请同事们吃些喜糖。”我挣月兑了他的怀抱,继续收拾要带的东西,一边回答他。
“是应该买些喜糖,”伟应着,忽然又醒悟了,“可是他们没有送礼呢?”
“那也应该买些糖吧,毕竟我整个人都给你了。”我有些不高兴。
“要不,我去问妈们借些钱?”伟看出我的不高兴,试探着问。
“算了。”我不想再多说,自打我俩开始立小灶以来,我都很不情愿碰见一脸怪荣的婆婆。瞧婆婆那架势子,分明就在埋怨我把她的宝贝儿子拐骗了,从今以后就完全不给他一条心了,瞧我的眼神只怕就要一时活吃了我。因而,有事没事,我常常就躲着她走,免得她也尴尬,我也省心。可是就那么碗大的一片院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机会多得是,好些次我因为内急慌里慌张赶往厕所时,总看见婆婆在那里努大力。实在避无可避,我只得勉强硬着头皮同她讲话,可是婆婆的鼻孔朝天,总以“哼”字代替回答,好多时,连个“哼”字也省了,完全视我为无物状态。现在我主动上门去找她借钱,即便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开口去说,也一准埋怨到我的头上:“又是媳妇的主意吧?你这么大个男人了,怎么总叫媳妇牵着鼻子走,你还是不是一个大男人呢?”老公回来保准又是好些时的郁闷难受,何苦!
“恭喜,恭喜,听说你结婚了?”我才踏进办公室的房门,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清扫尽办公桌上,假期中间积攒的一层厚厚灰尘,几乎同一时间跨入办公室的大邓老师就抢先向我祝贺。
“谢谢,谢谢”根本没有做好迎战准备的我,只好仓促上阵了,心里的感觉真的挺那个的。我的自我感觉就像自己是站在围观人群里的交通肇事者,虽然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可是偏偏私下里心脏在激烈跳动着,几乎就要急速跳出胸膛之外。譬如我,越是提心吊胆地怕人知道我的已经结婚,可是就偏偏有人开门见山地就问了我的婚事,真是好事传千里呀没有办法,那先支应一下吧,随后再生好办法吧,谁叫咱结婚都是偷偷模模的,整得比那些处心积虑的大官外室还小心。
“是吗?你结婚了?这么大的喜事也没有见你知会我们一声,大伙也好去热闹热闹呀。”已经先到办公室的阿英老师真是满脸的遗憾,弄得我反而有种做贼的感觉。
“是啊,是啊,人生就这么一回大事,你怎么就不通知大家一声,好小家子气呀是不是真怕吃穷了你,还是怎么了?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大邓老师的鼻孔出的已经都没有多少热气了。
“怪我怪我由于日子定下的比较仓促,加上已经放假了,所以呢,”都已经整出城乡差别了,我只有赶紧认错的份了,稍作停顿,牙一咬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得空我请大家吃喜糖”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得只想扇自己**掌:“喜糖,眼看着连生活的钱都没有了,还上哪儿找寻买喜糖的钱呢?”年底乡政府凑堆发的几月工资才一千多块,结婚时,伟妈仅仅出了买大家具的钱,刚刚够置办了一台大彩电,买了一套床及床上用品之用,剩下的小东小西,全在我的薄薄工资里支付。伟呢,又没有正式的工作,更加没有固定的收入。家里又刚刚帮着伟买辆货车,因而,我那千儿八百的工资早就可怜巴巴地送了小命,哪里还有幸存下来的余地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就要生办法做到,否则办公室的舆论风暴岂不要把我吞噬了。
主意拿定了,可是资金哪里来,我简直就是白抓挠心了,真算深深体会到了一分钱憋死英雄汉的境地。下午去到办公室的时候,有些同事看我的眼神就冷漠加质疑,还有几分瞧不起了。若是明天我还不能买些喜糖甜甜他们的喉咙,他们会怎样说话,我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他们一准会你抬我唱地说:“还城里人呢,瞧小气的样子,连老北乡的庄稼人都不如”我的老天,早知这样,在家的时候我还不如厚着脸皮,向可恶的婆婆借些钱,先把这事应付过去,管他婆婆怎样想,怎样说?现在倒好,想狠下心来这样做的时候,婆婆偏偏又够不着了。我无奈地长叹:“唉……”
“报告,老师我要交学费。”门外有学生在叫门,正是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
在向学校出纳上缴学费的时候,我想了又想,试了又试,才吞吞吐吐向出纳开了口:“老师,我想借些钱,结婚欠人家一些钱,人家急着用。”
“行啊,你这闺女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手头不需要呢。”出纳倒很是爽快,爽快得连我的一句感谢话都来不及说。不过,出纳又说:“你想借多少呢?少了我可以当个小家,多了呢,还需总务主任同意。”
“不多,不多,二百就行。”我赶紧应道,真怕到手的钞票又飞了。就这二百,我以后的日子省吃俭用攒了好几个月才还上了,不为别的,我一月的工资也才三百多。
有了钱,我立刻赶奔校外的百货商店,买了足足两大袋子的喜糖,心里的那颗大包袱终于踏实卸下了。我的心情格外轻松,看头上浓重的乌云都是别样的舒心。
我拎着两袋喜糖刚到办公室门口,大邓和阿英先上来一人捧了一大捧在各自的办公桌上,立刻连剥几个一齐添在嘴里,连连叫着:“甜真甜呀”又各自过来,实实在在抓了一大把,嘿嘿憨笑着,多少有些不自在地说:“回家给小孩捎个包,恁多好糖呢”
那个星期天回家,我推开老公热烈无比的拥抱,到家的第一件事第一句话,就是恶狠狠训了经常在家赋闲的老公一通:“你赶紧给我挣钱,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我的重炮轰得伟直犯迷糊,不过自此以后果真就有了挣大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