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明朗的起来,东边褪去漫漫的鱼肚白换上了金黄色的晨光。轻浮的早风中带着暖人的惬意感。拂过她白皙的脸庞。
沈思哲的小别墅住在郊野,旁边种植着参差的小草,偶尔还可以见到几朵不知名的野草在风中摇摆。中间迁出一条宽约6米的石道。夏堇卷着裤腿到脚踝处,刚好遮住她黑色的平地鞋。幸好昨天晚上没有穿高跟鞋。
夏堇打量着自己,全身上下流出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算是将多出来的手袖挽起来,也还是不搭。更可恶的是没走两步,她宽大的衣服就顺着肩膀往下掉,时不时的还要提一提。
迈着轻快地脚步,她的瞳孔里泛着淡淡的光泽。走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看见了柏油路。像是干渴了已久的禾苗遇见及时雨般高兴。
沈思哲站在楼上,眼眸望着远处那抹纤细的影子。他散碎的刘海在初阳的照样下熠熠生辉,
细长的眸勾勒出睿智的弧度,嘴角下蜿蜒着隐逸的笑容。像是随意的将手伸进口袋了,冰凉的触碰感让他紧紧的握住车钥匙。
转身,他下了楼。
夏季的日头总是爬的很快,没一会儿便光芒散满神州了。路上飞驰的汽车,扬起一圈轻微的尘埃混杂着柏油的味道,夏堇皱了皱眉。
“小姐,要不要搭个顺风车?”身边停下一辆墨蓝色的奇瑞QQ,里面探出一个年轻的脑袋,轻挑的打量着夏堇。
她甚至不曾抬眼,迈开步子就走。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寒冷的气场,年轻男子吹了吹口哨,关上车窗,绝尘而去。
夏堇的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点点的细汗,她已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可是依然还在高速公路上盘旋。
突然的一辆山地自行车唰的一声停在她面前。夏堇皱起厌恶的眉眼,在看见来人的时候又不知不觉的散开。
“上车!我刚好晨练,顺便送你回艾格维斯。”多么合理的理由。沈思哲帅气的将一只手搭在车把上,另一只收在口袋里。他扬起的侧脸在光线的折射下,棱角分明。
“我、……”夏堇刚开口,还没说完就被沈思哲的一句“走路的话,至少还要三个小时,你自己选。”给咽回了肚子里。
好汉不吃眼前亏,夏堇提了提裤子,坐在沈思哲的单车后面。风吹起男生的衬衫,一股好闻的体香在她的鼻尖旋转,最后落在发尾处。
沈思哲猛地一刹车,夏堇猝防不及,狠狠的撞了他结实的背。额头上传来隐隐的疼意,她不禁埋怨道“干嘛突然急速刹车!”
“红灯。”他淡淡的解释道,可嘴角却扬的高高的,一抹笑意在眉眼之间浑然天成。
他带着她穿过长长街道,路过街心公园。本来半个小时就可到达的路程他硬生生的用了一个小时多,竟也一点都不觉得累。
终究她还是要在艾格维斯下站。她低着眉眼,轻声说了声谢谢。他恩了一下,便掉头骑得飞速。
夏堇抓了抓衣角,尽量忽视那些轻蔑的眼神,她对自己说,无所谓的,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我也不能放弃自己。
“这个不就是夏堇么?真不要脸,一大早就穿成这样。”
口走走看。“就是,听说她昨晚没回公寓呢!”
闲言碎语像是瘟疫一样播散开来,夏堇抿着嘴,低头走自己的路。她不闻便无事。
稍低的眼眸看着前面的三双女性板鞋,她的步子停了下来。她的视线顺着一双修长的腿往上仰,最后落在女生略带乞求的脸上。
“夏堇,你别拒绝卫孑然好不好,我求你了。”
夏堇记得她,上次用水泼卫孑然的女生。她的眼圈有些红肿,看来是哭过。
“倩倩,你别求她,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倩倩,你不是喜欢卫孑然么?”
旁边的女生插嘴道,被叫做倩倩的女生瞪了一眼。她真的无法看着曾经活力无限的卫孑然此时落寞样子。
即使他一直没有注意过她,一直都是用滚来招呼她。但是,她不在乎。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无法更改。
在最美丽的年龄里遇见卫孑然是她最美丽的光景。为此,她乐此不疲。阳光透过竖直挺拔的棕榈树,些许模糊的光影打在夏堇的脸上,坑坑洼洼的一片。她柔唇轻启,淡淡的说“对不起。”
夏堇绕过她们,走出悠长的林荫的小道。温热的光正面的打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她此时悲伤的面容。
她的公寓门口站着一个高挺的男子。他靠在门边,脸色极差,布满一夜没睡的疲惫,全身笼罩着颓废的光影。
他穿着她最喜爱的作品,光之眼。
看见夏堇回来,卫孑然周身挺直了后背。他朝她笑,可是显得那么牵强。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找不到说出口的理由,满腔的言语,终究化作一句“你还好么?”
他看着她嘴边噙着嘲讽的笑,看着她惨淡的面容,看着她疏远的说“还好。”这些场景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刺进他血肉里。
他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相信夏堇。后悔怀疑她,怀疑她利用自己。他那么自私的将她推上风尖浪口。让她受到莫须有的委屈。
夏堇开了门,擦过他的肩膀,自始自终没有多说一句话,没多看过他一眼。
“夏堇、……”卫孑然抓住她的手,满眼悲伤的瞳孔仿佛要刺破她的淡然。
“有什么事,请等我换完衣服再说。”她不紧不慢的挣月兑开被卫孑然紧紧钳住的手,伴随着微微的愠怒,口吻平平。
单单那个请字就给了卫孑然措手不及的一击。他的心脏像是被活活的撕裂开,疼痛不已。原来,一个晚上,他们之间已经演变成如此陌生了。
夏堇紧紧的抓着衣角,她强装镇定的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走进来浴室。门砰一声被关上。隔绝了在两人之间流转的气流。
门外,卫孑然疲惫的靠在墙边,这就是他等了整整一夜的结果,这就是她们的结局?深深的闭上早已酸楚的眼睛,眼尾处好像有液体悄然滑落。
门内,夏堇蹲子,一直在眼里打转水浪终于忍不住决堤了。她好心痛,真的好心痛。那么冷漠的对待一个爱着自己的人,她真的做不到。卫孑然,你很好,可是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被上帝遗忘的天使。对于我根本就没有幸福而言。爱上我,注定是你的不幸,我的痛楚。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悲伤而停止,亦不会因为谁的快乐而延长。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无法过活。
洗掉脸上还残留的泪珠,夏堇对着镜子,眼里闪过一丝留恋但很快又被理智压倒。
她换好衣服走到房间,还以为卫孑然已经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开门见山的说“如果是昨晚的事,我不想在提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卫孑然不说话,只是细细的看着夏堇,恨不得将她的模样刻进他的眼睛里。反正他已经等了一夜,也不在乎这一会儿。反正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也不在乎多一点伤痕。
“卫孑然你走吧,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夏堇的语气软了下来,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甚至不敢他的脸。
她怕看一眼就会沦陷在他极尽温柔的眼眸里。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卫孑然像是看到了曙光,眼里恢复了一点神气,他抓住她单薄的肩膀,强迫夏堇看着她的眼睛。“夏堇,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夏堇摈着呼吸,对上他布满血色的瞳孔,心一颤。原本阳光帅气的脸现在却疲惫不堪,她只觉得呼吸困难,不想在面对。Pxxf。
“我不想看,对不起。”她用力的挣扎着,努力的挣月兑他的牵制。
卫孑然一下子松开了手,他用悲伤的语调说“我知道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但是,夏堇,我希望你记得,如果那一天,你想要我负责我的承诺了,你就打电话给我,好吗?”
她背对着他,点点头,却早已泪流满面。
空气里还残留着卫孑然的气息,证明他刚刚确实来过这里。桌子上安静的躺着一张字条,光线透过窗口,撒在纸面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排列工整的一串冗长的号码,前面写着孤单的三个字,卫孑然。
女生此时已经浅浅的睡着了,她的睫毛上还沾着小水珠办大小的液体。弯着弓字形的身子,双手环在一起。她连睡觉都是没有安全感的,都是渴望温暖的。
世界像是都安静了,公寓里流动着夏堇细微的鼻息声,墙上的钟表也滴答滴答的走着。一阵清风吹起日历上的薄纸发出轻微的簌簌的响声。今天外面的天格外的蓝,蓝的痛彻心扉。柔软的云朵安然的漂浮在上空中,习惯了四处为家,但也总算是增添了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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