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炼颜重新回到裴家;回到了裴衍的身旁。
而裴衍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再也不放炼颜离开他半步,炼颜简直成了他的影子,他到哪儿,她到哪儿,即使是和客人谈生意,她也会静静地坐在他的身后,不言不语,真的像个影子。
聂红绡取笑她为"影子娘子",她只是淡淡地笑,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待在裴衍的身旁她就满足了。
大部分时候,她是微笑的,除了偶尔想起裴翊。
裴翊离家出走了,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那次在小镇的客栈里,裴翊和炼颜中了歹人下的迷香,致使裴翊在情不自禁中意图侵犯炼颜,尽避未成功,但是醒来后,他还是自责得几近发狂。
再留在裴家,只会两人徒增尴尬,不管炼颜如何解释,裴翊都难以释怀,最终离家出走。
听聂红绡说,裴翊在江湖上有个生死之交,他去了朋友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面炼颜也听裴翊亲口说过人间谷的事,多少放了些心,只是偶尔想起他时,心里不免难过。
不管她如何无心,到了最后她才明白,和裴翊的亲近确实不应该,难怪裴衍会发狂,难怪裴翊会承受不了而离开。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而下迷香的家伙被古桐抓住,经过审问才知是受严采萧兄妹指使做的事。严采萧兄妹足够恶毒,他们知道炼颜是裴衍的女人,却偏偏设计她和裴翊发生关系,如此的,比随便找个人侵犯炼颜都恶毒,会让裴衍父子难堪,会让炼颜无颜再活,可谓一箭三雕之计。
只是他们没想到裴衍会那么快追上来,在惨剧发生之前制止了它,严家兄妹抱恨回归摇扁国,这个梁子就算正式结下了。
炼颜在裴衍身下极力扭动着身子,双手在裴衍的脖子、胸前温柔地抚模,柔软的月复部吸在裴衍的月复部上,让他在每一次起伏里都有种深陷温柔快乐的感觉。
渐渐地,炼颜身体内的热烫如潮涌往一个方向,细细如丝的跳动像魂灵在跳舞一般,然后升腾到一个瑰丽的空中,整个身体也被抓到空中,在等待一个疾速的升腾或者坠落
裴衍这个时候,就像掉进一张刚拉起来的鱼网里,无数的鱼在他的身体周围跳跃着,那些鱼是滚热的,每条鱼都跳进了他的身体里,在他的血液里潜游。
突然,炼颜"啊"了一声,一阵强烈的痉挛把她送进了千个极度快乐的世界里,她的身体化成了一团雾,融化、升腾,升腾、融化
窗外,夏日的燥热从墙面上、地面上往上蒸腾,内室里,最灼热的生命之浪席卷着风暴在冲击一切。伴随着炼颜花x那阵强烈的痉挛,裴衍整个魂灵被无数温柔快乐的小手托住了,握在它们的掌心里,他几乎是在要晕厥的一刹那间,在炼颜的体内爆炸开了,接着是一阵极度的畅快销魂、欲仙欲死的快乐,人也已酥瘫在炼颜的怀里。
性事已成了他们之间沟通的唯一方式。
炼颜在知道他还对自己的身体有些迷恋时,心里微微松口气,可又隐隐觉得不安,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毫不懂事的小丫头,在裴翊的开导下,她明白了很多事,也明白爱人与被爱绝非男女交媾这么简单,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的心事传达给裴衍,而显然裴衍也无意去了解她的内心。
炼颜轻轻叹口气,在这个躯体还有些诱惑力之前,就让她奢侈地享受一下吧!让她独自沉醉在自己遐想的乐园里,如果哪一天衍厌倦了她,她也有个美好的回忆。
温柔地把裴衍搂在怀里,手在他的头发上慢慢地梳理着。裴衍的头埋在炼颜的胸脯上,脸贴在她的ru房上,身心还沉醉在刚才那一阵惊心销魂中不愿醒来。
饼了很长的时间,裴衍才抬起头,吻一吻炼颜,"又像死了一回。"
最近不知怎么了,几乎每夜都想拥抱炼颜,明知她疲累。而在她月事来临的日子,他也只能勉强忍耐,却毫无再去青楼寻找其他女子。
每次拥抱炼颜,每次在她紧窒灼热的体内达到高chao,裴衍都有一种死去的错觉,那种感觉让他心悸却又上瘾,那是灵魂与躯体同时战栗的快感。
裴衍有时候会自嘲,在很久很久以前,纣王是不是就这样迷恋上了妲己?世上女子千万,唯独妲己才能带给他销魂蚀骨的感觉,为了她,不惜斩杀忠臣,不惜白白葬送了大好山河
什么是爱情?
也许爱就是让人盲了眼、瞎了心,所有的感官都只对一个人有感觉,只为她高兴,只为她愉悦,只为她生气,只为她挂念只为她日夜紧显着一颗心。
"小东西,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裴衍不厌其烦地问。
炼颜的无欲无求、清心寡欲,不仅没让他松了一颗心,反而愈加地惶恐不安起来。他不知道拿这样的小东西该怎么办?因为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她的弱点,就能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炼颜总是摇头,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这让他该如何是好?他好担心有朝一日她终究会离开自己,因为他这里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炼颜的小手在他雕塑般的面庞上抚模着,过了许久,她才轻轻地说:"如果我真的可以要求一件事,那我好想看一看你的相貌。"
只要一眼就好,让她知道心上人的样子,让她在无尽的黑暗中有个可以依凭的想像。
裴衍一怔,沉默了片刻方说:"如果我很老、很丑呢?"
炼颜莞尔,"你骗我。"她的手指沿着他俊朗的五官抚模,然后下滑到他皮鞭一样结实的身体上,"虽然我看不见,可是我能感受得到,这样的你绝不会丑,这样的身子也绝不会老。何况"
她的小脸一红。
"何况什么?"裴衍追问。
"何况你夜夜都要做老人怎么会有这种体力?"说着说着,她已不自觉把小脸深深地埋到枕头里,实在是羞死人了。
裴衍哈哈一笑,"那你可还满意?"边说边坏心眼地用自己再次蓬来的摩擦着她的玉腿,满意地听到她的娇喘声。
裴衍在心底深叹,真的要还她光明吗?
他又想起聂红绡对他的取笑,"裴衍,你真的不像那个令黑白两道皆畏惧三分的‘暗帝'了。现在的你简直连个普通男人都不如,真窝囊。"
好吧,还你光明,还我自由。
即使到时候你选择离开,我也选择接受。三日后,裴衍带着炼颜出远门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天旋国,那里有位七星大陆最富盛名的神医,神医姓胡,名不归。
炼颜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裴衍竟当真了,她有些受宠若惊,不想如此劳师动众,但裴衍决定了的事,别人是别想劝他回头的。
从天权国到天旋国,中间要经过天玑国。
六日后,马车到达了天玑国一处山脉下的小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都明白,山路最难走,因为山贼多半会躲在这种地方埋伏,劫财劫物,杀人越货,无所不用其极。
裴衍吩咐马车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疾驰,在太阳落下之前,一定要走出这片山脉,到前方的小客栈投宿。
马不停蹄,人不落鞍,如此赶了一天的路,到黄昏时分,已经能望见前方的平原了。众人稍微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稍稍松懈了下来,就在这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网丝由特殊的材质做成,刀剑竟然砍不断!
听到惊叫的炼颜刚想问怎么了,一记重拳落在她的头上,随即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地醒过来,茫然地喊道:"衍?衍?你在哪儿?"
"他不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啊?"她慢慢地爬起来,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你是玉老爷?"
那个人呵呵大笑,"丫头,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您的声音。"很特殊,有些嘶哑又有些特殊的闷声,她永远也忘不了的。
可是玉弦尘不是死了吗?
"丫头,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玉弦尘两只大手紧紧抱住她纤瘦的双肩。
"老爷,您不是"
"我没有死,当时死的是一个忠心的奴仆,他假扮成我的样子,唉"玉弦尘声音哽咽,洒下了两滴热泪。
"喔。"炼颜不知所以然地应了声,她对这个世间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玉弦尘到底怎么回事?"您没事就好了,老爷。"
"唉,错了,你不要再叫我老爷了,丫头,我是你爹啊!"玉弦尘虎目含泪地说道。
"啊?'炼颜愈发吃惊,"您说什么?"
"你还记得你娘死前对你说了什么吗?你的名字可是爹为你取的。"
"爹?"
炼颜歪着头,拼命回忆,七岁以前的记忆有些模糊,可是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您真是我爹?"
"这世上难道还有假冒爹的吗?"玉弦尘好笑地说。
"可是"
可是你以前为什么不认我呢?还让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你是不是想问以前的事情?"
炼颜点点头。
玉弦尘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块玉。"
"玉?"
"就是出事那天早上我给你的那块玉啊!"玉弦尘叹息,"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隐瞒了,就实话告诉你吧!如今这世上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那块玉乃七星皇朝的皇帝司徒曜交给为父的,它关系到前皇朝的一件大秘密,谁得到了它,就有可能再次统一七星大陆。"
"这么厉害?"
"是啊,这件事只有为父和你娘知道,因为这件事你娘被害死了,为了保住你的性命,爹也只好说你不是我的孩子,尽量虐待你,颜儿,爹也无可奈何啊!"玉弦尘的声音再次哽咽了,"看到你那个样子,爹常常深夜偷偷去看你,自己也经常难过得睡不着觉。"
他说得情深意重,语气凄凉,让炼颜深信不疑。
"为父虽然侥幸逃过了一劫,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寻求支援,在前几日才查出残害咱们玉府满门的并非别人,就是伪装好人收留你的裴衍。"
"啊?!"炼颜的心一颤,一慌乱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您说什么?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您在骗我!"
"颜儿,一开始爹也难以相信,可是实情如此,他不仅丧尽天良地杀害了咱们满门,还对你百般欺骗,为的就是拿到那块玉。"
宛如一盆冰水兜头浇灌而下,炼颜手脚冰凉,心更是陡然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天啊!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谁来告诉她裴衍之前待她的诸般好不是做戏的?
谁来告诉她裴衍的那些奇怪态度不是因为那块玉而引起的?
"我很早就把玉交给他了,如果他是为了那块玉,他得到了,为什么不把我杀掉?"炼颜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问。
"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那块玉的用途,他想逼问你啊!"
可是可是他从来没跟她谈过玉的事啊!
"颜儿,那玉是爹答应了别人代为保管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爹不甘心哪!玉落到了裴衍手中,天知道他会用它来做多少恶,又会有多少的无辜生命惨死在他的手中。颜儿,咱们一定要把那块玉夺回来。"
"怎么夺?"炼颜虚弱地问。
"你去跟他要,如他还有一点点的良心,或许会给你。"
"若他不给呢?"
"那爹只有以死向先皇谢罪了。"
炼颜呆怔了半晌,才神情恍惚地说:"好,我去跟他要,我不能让他再去残害他人。"
"乖女儿。"王弦尘终于松了口气。
"他现在在哪里?"
"在隔壁。"
"啊?这是哪里?"
"山寨,放心,这里很安全。"
炼颜点了点头,伸着手说:"那麻烦您带我去见他。"
"好。"
"小东西!"看到炼颜走进来,被捆在房内的裴衍失声叫道:"你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炼颜的心一痛,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没事。"
裴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如果你有个好歹,我一定把这些人刮骨抽筋。"
他这本是无心之言,听在有心人炼颜的耳朵里,却惊异得可怕,在知道他就是杀死玉府两百多口人的罪魁祸首之后,再听到他这样的话语,炼颜不得不信他本质上真是个残暴之人。
吸了口气,她良久才说:"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见面时,我托你保管的那块玉吧?"
"当然记得。"
"那好,现在麻烦你交还给我吧,我要把它物归原主。"
"原主?谁?"
"玉弦尘。"
"啊?!"裴衍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很吃惊吗?"炼颜冷笑,"你没想到吧?当ca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偏偏没仔细查看,当时死的并非玉弦尘,而是假冒者。"
"什么?!我将他带回裴家,还进行了查看,怎会是假冒?"
"哈!"炼颜的心愈发冷了,"我当日还感恩戴德,以为你真是菩萨心肠,还那么费事为他安葬,原来你只不过是为了验证一下。裴衍,你让我鄙视!无耻!"
裴衍脸色铁青,忽然放肆大笑,"怎么?你怀疑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还会有谁?"
裴衍钢牙紧咬,"呵!是我做的又如何?怎么?那玉弦尘又复活了?"
"是的,又复活了!麻烦你把那块玉还给我!"
"不还如何?"
"要你死!"玉弦尘缓缓现身在裴衍的面前。
裴衍吃惊地看着他,随即苦笑,"如果我说那块玉已经没有了呢?"
"鬼才信你!"玉弦尘冷然斥道,"今ca拿出那块玉便罢。看在颜儿的面子上,我还可以饶你不死,如不拿出来,小心我要你好看。"
裴衍长叹一声,"没想到我也有今天,虎落平阳被犬欺。"
"给还是不给?"
"我给了,真放我一命?"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毫无人性吗?"玉弦尘气愤地说。
"那好,你现在把我送到山寨外,我离开的时候,自会把玉还给你。"
"想都别想!"
裴衍苦笑着摇摇头,"玉就在炼颜身上。"
"啊?!"炼颜惊呼。
"记得我曾送你许多东西吗?"
炼颜点头,在裴家,裴衍为她做了无数套的衣裳,也送她许多的珍珠、玉器、宝物。
"那个常挂在你颈项间的香羹,就藏着那块玉。"
不待炼颜反应过来,玉弦尘已一把将她颈项间的香裹抢了过去。妈的!原来就在这丫头身上,浪费了他那么多气力!
玉弦尘用匕首把香囊划破,在丝绵与花瓣的中央,果然藏着那条玉火龙。
玉弦尘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来人啊!"
一个黑衣人间身到他面前,"老爷。"
"去把那该死的东西带上来,咱们马上去寻宝藏!"
"是!"
炼颜吃惊地听着这一幕,"老爷?"
玉弦尘呵呵冷笑,过了一会儿,黑衣人带着一个与玉弦尘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走进来,那男人的双腿被削去,是个残废。
玉弦尘伸手缓缓从自己脸上扯下一张面皮,那獐头鼠目的猥琐模样竟是严采萧!
裴衍冷眼旁观,不发一语。
严采萧在残废男子身上踢了一脚,"玉弦尘,怎么样?你宁愿自己双脚被废也不说出玉的下落,老子我不还是找到了吗?哈哈哈你看这是谁?"
一直低着头的男子被迫抬起了头;看到炼颜的时候大吃一惊,"炼颜?"
"老爷?"看不见的炼颜已经完全胡涂了,怎么会有两个玉弦尘?
严采萧猖狂大笑,命令黑衣人把刀子架到炼颜的颈项上,"怎样?带领我们去找宝藏吧,否则我马上就把她宰了!"
玉弦尘凄然落泪,"那宝藏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废话!七星皇朝的宝藏谁不想要?有了这笔资产就可以重新统一七星大陆,老子我也可以当个皇帝了!哼!废话少说,走!"
玉弦尘微微摇了摇头,"好吧,我带你去,但前提是不要带炼颜和裴衍,以及闲杂人等。"
"当然!老子才不想有人分一杯羹呢!走!"
黑衣人抱起玉弦尘朝前走,严采萧欣喜若狂地跟上去。
炼颜依然如置身云雾,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裴衍忽然高声喊道:"古桐!红绡!都给我出来!还嫌我被捆的时间不够长是不是啊?"
"哈哈,难得看到你这样嘛!"聂红绡笑咪咪地走出来。
迸桐走上前,俐落地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爷,这绳索并不紧,还能捆住您?"
"该打!我就想让你来救行不行?"裴衍沉着脸说。
难得见老爷撒娇,古桐在心里憨笑。
裴衍上前抱住炼颜,"这件事很复杂,待ca后慢慢跟你说,现在先跟红绡回裴家,我去救玉弦尘。"
炼颜扯住他的袖子,良久才说:"一定要回来。"
裴衍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