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宫门斗(本章免费)
天祁皇宫今日分外热闹,皇上带着倾城皇贵妃出宫疗伤,已是七日。好不容易皇贵妃顺利度过难关,皇上下旨祝祭天地,上告祖宗。宫中众人接到旨意,早早就忙碌起来,只等着皇上回銮,就开始祭祀大典。
后宫之内,一干嫔妃早就已经梳洗打扮,力求展现出自己最美也是最端庄的一面。毕竟今天不若往日,即使再想着讨皇上欢心,也得顾忌一下场合。总不能在拜祭祖宗时,穿的花枝招展。是以,稍有眼色的宫妃都知道今天的装扮实在是以高贵典雅为宜,不过,总是有那么几个愚蠢的人。
端静站在太后身边,不屑的看着一身花红柳绿的陈贵人,心头暗自觉得奇怪。母后一向遵守规矩,怎么偏偏对这个不识时务的外甥女这般厚爱,明明已经被贬斥,今天还要冒着触怒皇帝哥哥的危险将她带到宗庙来。按照规矩,一个贵人的身份,是再也没有资格踏入宗庙的。
不过端静即使心头万千疑惑,于这些事情上,到底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她的心思都一心扑在台阶下那个淡漠身影上。
自从那日锦绣宫前离别,他就再也未踏足过皇宫,对着母后时自己强装笑颜解释,道是那日就已经说好,虽有未婚夫妻之名,到底也是皇帝哥哥的内宫,外间男子多有不便,所以今日才少了联系。
母后夸她识大体,可是母后又怎知,是他根本就不愿意见自己!如果他愿意,以自己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将宫中规矩看得这样重要,怎么可能忍受得住这日日蚀心的相思。
就连今日,别人是为了皇帝哥哥一身隆装,自己却也只不过是为了他的一个回眸。无奈啊,他的眼神,早就死死的盯住了耀眼地毯的那一头,皇帝哥哥和她将要出现的那一头,未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
汹涌的恨意再度将少女纯真的心撕得鲜血淋漓,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洛贵妃与瑜妃的话语,惶惶然然中,端静已经瑞蜕变为这个深宫中又一把杀人的利剑,剑未出鞘,已见狰狞,舞琉璃三个字,随着上官诚璧今日醉心的眼神,镌刻进了端静的骨血之中。
没人注意到端静此刻繁杂的心绪,宗庙前的人群早已将满月复心神投注到了那个即将归来的帝王面前,女子,即使是金樽玉贵的公主,在强大的皇权面前,依旧只能悄无声息。
“快到了吗?听说皇上今日会带着舞贵妃直接过来祭天呢。”
“怎么回事?祭天大典不是应该由掌管后宫的娘娘与皇上一同主持吗?现在掌管后宫的可是洛贵妃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掌管后宫的位子,听说还是太后费了老大的劲,从皇上手里要过来的,皇上心里可是不太情愿的。”
“就是,不是说皇上只同意洛贵妃暂带处理六宫事物吗?不是正主呢!”
“可是皇上很久没去漪澜殿,怎么会?”
“哎,傻妹妹,你还看不出来,芝兰香汤岂是一般人能去的,何况皇上还陪着在那里住了那么久,你看看,后宫中谁这么得过皇上的宠?这还不是摆明的事,洛贵妃这个位子呀,长不了。”
“李大人,您掌管礼部,按理说这今日祭天应该洛贵妃主持,怎么皇上竟要携了舞贵妃来此?”
被唤作李大人的大臣看了巍然如山的洛国舅一眼,这才擦擦汗道:“昨日皇上突来圣旨,这圣心如此,我也无可奈何呀,张大人。”
想到昨日快马传来的圣旨,李大人就一阵心寒,圣旨难违,可是只怕如此操办祭祀大典会得罪太后,他在中间真是很难做人。不过到底圣旨大如天,太后再怎么着,也无法忤逆皇上的决定。这就是皇权,至高无上的皇权,太后的封号,尚须皇上拟定。
问话的张大人看看对面代表苏舞两家的苏远轩与舞琉璃的族兄舞益阳,再看看身边静默的上官诚璧与国舅爷,压低声响道:“难不成,皇上心中已有计较?”所谓的计较,自然就是指立后一事了。
现如今,即使是睁眼的瞎子,也看得出来,随着舞贵妃挨打与钟萃宫一事,苏舞两家与上官家族和洛家的争斗已经摆到了台面上,只差没有直接破口大骂,动粗斗殴了。
中宫之位悬而未决,后宫舞贵妃与洛贵妃鼎足对立,朝廷风云,瞬间即变。像他们这种无所依附的小小蝼蚁,万一站错了边,可是就带着全家人送死。所以这个时侯,体察圣意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嘛。
李大人顾不得体统,连忙伸手捂住张大人的嘴,道:“张大人,这等事情,岂是你我可以随意胡说的。小心……”
顿住话,使了个眼色,看向上头明显已经气怒却仍旧勉力维持着风范的洛贵妃及太后。
张大人会意的点点头,将身子弯了下去。
洛贵妃揉进了丝帕,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温婉的样子。自己现在是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的妻子,后宫位份最高的副后,又怎么可以因为听到几句别人的闲言闲语就暴跳如雷呢。所以,自己一定要保持着绝佳的微笑,恭候万众瞩目的皇上携着“姐妹”平安归来,这就是她的人生。
尖利的爪子一遍遍抓着心肺,每一次,都留下深刻的伤痕,血中带泪,心在悲鸣。如果不爱齐孤寞,是不是会好一点,至少现在不会被绝望蚕食。指甲陷入骨肉,洛贵妃笑的泣血。
敞亮而整齐的马蹄声回荡在广博的空间里,雷鸣声响震荡在天地间,昭示着皇权的神圣不可侵犯。远远地,明黄的旗帜举得威武,翻滚的是帝王尊贵。前行的宫人面容紧肃,沉默无声的前进。
数百战马维护在一辆华丽的马车旁,马车周边,九条巨龙昂首摆尾,吐露威仪。战马上,有冷面暗卫身着劲装,手执缰绳,待命而从。
高台上,宗庙下,人们见着了那腾云上的车驾,早就翘首以盼,却又肃穆有序,畏惧,崇拜,是他们此刻心头唯一的写照。
一切的中心,都仅仅是车驾中那个坐拥天下的男子,而那个凌驾天下之上的男子此刻的中心却仅仅是怀中睡得慵懒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