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看小说就到——)
当“思乐冰”的成员上线时,娑儿已经杀了一个人,重伤两个人。这事儿就发生在旅店后面的小巷子里,场面十分恐怖,更有申吟和惨叫伴奏,以至于青年魔法师深深皱起眉头:“我了个去!怎么回事啊这里?”
双手染血的娑儿抬头看了看他,然后继续扶着墙呕吐,明明什么都呕不出。
怎么回事?现场已经告诉青年魔法师一切。四个陌生男npc或坐或躺,一个人头颅被割了下来,一人左臂、左小腿被截断,一人右手腕断了……最后一个人算是最幸运的,只在月复部多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但他时不时对着空空如也的墙壁尖叫和傻笑,看起来已经是jing神失常了。这四人穿着打扮不甚整洁,恐怕是地痞流氓之类的,他们可能看上了娑儿。结果呢,高级职业者发起飙来,把这儿弄得一塌糊涂。
一旁的刺客摇头,呵斥道:“你以为杀人是好玩的?昨晚被咖啡激了一下,就酒jing上头、决心用杀人证明自己不是小孩子?队长就从来不——”
“算了吧,阿玛尼,少说两句废话。”青年魔法师一挥手,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剩下的伤者就都死了。小巷里再一闪白光,尸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大片血迹与残留的血腥气显示着,这儿曾发生过多么恐怖的凶杀案。他转身离开:“我们不是她爸爸,没责任教育她。走吧。”
刺客耸肩,对娑儿道:“我去拿点水给你洗手。动作要快点,因为今天我们要走很长一段路。”说罢也离开巷子。
娑儿好容易站直了腰,闭上眼睛,竭力不去回想,但是那些渣滓的惨叫声依然回荡在耳边。她从来不知道,杀人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她以前杀的都是死灵生物,那些家伙就算身体被切开,也不会喊疼与哭泣,更不会像条虫子一般在地上翻滚求饶、然后逐渐变得冰冷。(看小说就到-的是,那些人类用极端恐惧和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让她也觉得自己变得恐怖了。杀死像死之祭祀那样的强者当然没什么,可是,杀死一个丑态百出的人类,娑儿只感觉难受,然后她就下不了手,只能凄惨地在一旁大吐特吐。
是的,她是想用杀人来证明自己足够坚强,只可惜她做不到。她曾以为她能像爸爸一样虐杀手无寸铁的孕妇,但她自己跨不过这道坎。她始终无法和爸爸站在同一高度。现在她完全不去想“自己真的长大了”这种事,而只是柔弱地挪着步子,想要走出这条cháo湿、血气弥漫的黑巷子。她感觉胃好痛。
世界的残酷一面,才刚刚在她面前展现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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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弧斩!
队长的“狩猎季节”重重斩下,触发一击必杀特效,将敌方队长给开了膛!因为“狩猎季节”是一把锯齿剑,造成的伤口边缘绝非整整齐齐的,而是像被野兽粗鲁地嚼吃过一般。内脏从创口处垂下,将横截面血淋淋地展示出来,别提多恶心了。
这一击可说是奠定了战局的最终结果,敌人群龙无首,无法彼此协调,很快就彻底溃散,“思乐冰”全员则无一死亡。可是,那一晚没有庆功宴,大家都用各种借口推诿,早早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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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回忆,青年魔法师永远都记得,因为队长当时的眼神十分可怕,那眼神直勾勾的,既有贪婪,又有渴盼,甚至有些“乐在其中”的意味。[e点]那并非是人类在残杀同类时应有的眼神。而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娑儿公主并没有njau种眼神,她流泪和呕吐时就与普通小女孩无二,尽管她穿得不像是小女孩。
他在旅馆前等了一会儿,娑儿才步履蹒跚地出现。她脸上、手上的水没有擦干,风一吹,她在外的后背、肩膀与脖子都冒起鸡皮疙瘩。她抱着咒怨女圭女圭,而傀儡用怨恨的眼神注视着他。
“走吧。虽然尸体被转移了,可是血迹和叫声都瞒不住的。”青年魔法师说着,带头就走。
公主望向他与刺客两人,低声问:“另外两个呢?”
“今天是周一,我们的上线时间不一致。”刺客解释道。“我们会轮班带着你离开,这服务还算周到吧?”
娑儿吃力地加快脚步,试图不被拉开距离:“我……我有点想回去了。”
青年魔法师什么也没说,甚至连头也没回,他只冷笑一声,那个鼻音非常冷酷,比早的风还要冷一些。
娑儿缩了缩肩膀:“可以吗?”
“我们只负责将你带出来,并陪着你一路跟踪你爸爸,但是……如果你半路想要回去的话,你只能自己回去,因为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刺客摊手,用遗憾的神情表示爱莫能助。
娑儿怔住了,她大概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这一怔,步速就慢了下来,她不得不小跑一段距离,去追那两个绝不会等她的人:“给我钱,我自己回去好了!”
刺客立刻流露出鄙夷的神情:“我们为什么要给你钱?那些钱都是我们赚回来的,你没权利要走。这个道理你懂的吧,公主殿下?”
“那……一开始你们为什么会带上我,还为我提供食宿呢!”
“因为那时候你还是我们队伍中的一员。现在你要月兑离队伍了,我们就不会再照顾你啦。”刺客叹道:“你还是想清楚比较好。你没有钱,又没有谋生的本事,怎么回去?遇到别人纠缠,难道你又要杀人吗?你只是区区一个高级职业者,能从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杀出一条血路、回到黄昏帝国,最后引发一场战争?还是说,你要想办法联系你爸爸,让他放弃现在做的事情、转过头将离家出走的你领回去?”
娑儿咬咬牙,站定脚步:“我明白了!你们跟在爸爸的身后,是想对他做坏事!你们之所以对我这么好,只不过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因为你们根本不会无偿地帮助我!”
刺客也站定,转过身来,笑道:“答对了!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可能不计付出地帮助子女,比如说我们的现实世界,子女长大、有工作了就得从屋子里滚蛋,别指望在家里蹭吃蹭喝。亲人之间尚且是这样,我们又有什么责任去照顾你?”
远处,青年魔法师已经掏出一本书边走边看了,压根没理身后的俩人。
“总之我们就是在利用你,我们也试图给队长的计划造成一点儿干扰。既然你不愿意跟上来,那就算了,我们不会勉强你。再见喽!”刺客说罢,加快几步,与青年魔法师并肩。
娑儿犹豫一阵,还是跟上来了。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刺客低声对魔法师道:“你说得真准!幸好没和你赌钱!”
“也少不了你的说话技巧啊。”魔法师翻过一页,淡淡道:“对了,刚才我听路过的人说,铁蹄骑士团包围了队长的住处。”
“队长晚上才上线,那帮人莫非要傻等一个白天吗?”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队长明知道此次出行十分危险,他不可能让自己陷入重围。也许我们一直跟踪错了……难怪会让我们协力,因为最了解队长行动规律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思乐冰’。”青年魔法师回头瞥了一眼娑儿,道:“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太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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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清沂漫不经心地坐在火堆旁,想着事情。
他并不能完全信任奥斯科尔,因为奥斯科尔的过去布满重重迷雾。
奥斯科尔实际上是被“入门导师”笛卡尔杀死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清沂曾吸取了笛卡尔的记忆,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正直的、有原则的人。死在笛卡尔手里的人,只可能是危害了萨拉门罗之人。同样的,能调动笛卡尔进行刺杀的只有萨拉门罗七世,那人素以选贤任能闻名,更是不会判断错误,既然他也猜忌奥斯科尔,那么奥斯科尔一定有必须死的理由。而且,奥斯科尔虽然死在“末ri交锋”之前,但他却和“末ri交锋”那场惊天变动撇不清关系。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但他必定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他的死甚至与那些宫廷秘密有所关联,或者说得直白点,他得罪了大人物。
如果奥斯科尔肯将过去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那么清沂还有可能予以信任,可惜奥斯科尔从来没提及过那个敏感的话题。或许死灵谍报专家能将一切工作完美地做好,但他就是不肯把心向君主敞开,以至于君主搞不清楚对方是否抱有忠诚。
那么,奥斯科尔现在送来的有关云端漫步的消息,可信度又有几成?如果这个属下转而向其他势力效忠,自己是不是就要葬身此处了呢?清沂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一旦稍微深入地思考,他就感到不安,仿佛眼前随时会出现一张血盆大口。他讨厌这种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