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寻思片刻,苦恼道:“尚也不明白,总之,逸少兄还是小心为妙,嫂嫂再有小半年便要诞下麟儿了,凡事勿要冲动才好。.baoliny.”
王羲之不由向西面望了过去,片刻之后,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为兄心中有数,谢尚,你明ri不必来送,海门就拜托给你了。”
谢尚正待应下,一名仆役却一路小跑而来:“禀府君,府外有一女子求见,自名荀灌。
“哦?”王谢二人均是一怔!
谢尚月兑口问道:“灌娘姊姊怎会来此?”
王羲之连忙拉着谢尚:“我二人快出府相迎,见了灌娘姊姊一问便知。”说着,二人匆匆走向了府门。
远远的,就看到荀灌娘与约百名女罗刹们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座府邸,王羲之拱手笑道:“哪阵风把灌娘姊姊给吹来了?怎不早说?否则谢尚定然派船来接。”
荀灌娘丝毫不留情面:“逸少你少来!姊姊来寻你正为广陵被围一事,你先差人把姊妹们安置好,姊姊有话与你和谢尚说。”
“呃?”王谢二人相视一眼,双双现出了一丝苦笑,这个女人又变回原来的老样子了,恐怕天底下只有秦王才能把她教成个真正的女人吧?当然了,这种话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当面说出。
王羲之赶紧吩咐人去安排女罗刹们的饭食起居,又与谢尚把荀灌娘迎到了府堂。
荀灌娘也不废话,直言道:“朝庭已分别下诏由海门、京口、吴郡与历阳、寿chun,以及江陵来援广陵,由南顿王、大中正与汴尚书三人总制诸军,很可能明ri,最多后ri敕令便将到达,逸少你做好准备,姊姊随你一同出征。”
王谢二人再度相视,兵源构成之复杂大大出乎了他俩的意料。谢尚忍不住问道:“灌娘姊姊。其他藩镇往援广陵咱们都能理解,可是江陵山高水远,能来的及吗?”
“哼!”荀灌娘冷哼一声:“陶侃乃广陵太守陶瞻之父,儿有难老子岂能不来?至少朝庭这么认为。”
“哦,原来如此。”王谢二人相继点了点头,王羲之拱手道:“灌娘姊姊,羲之已准备妥当。正待明ri一早启程,只是战阵凶险,灌娘姊姊你若有了意外,羲之该如何向秦王交待啊?”
荀灌娘不屑道:“姊姊十三岁那年便单枪匹马杀向襄阳,逸少你还是担心你自已罢。海门成军时ri尚短,根本不是慕容廆的对手,你对去了广陵之后的行止有何打算?”
“这个”王羲之现出了尴尬之sè。一时无言以对,他还真没下一步的计划,如果不是云峰特意提到了广陵的重要xing,去不去救还是个问题呢。
荀灌娘一阵无语,愣头青果然是愣头青啊!暗暗摇了摇头。荀灌娘耐着xing子继续道:“这一次兵力太杂,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恐怕没有谁会愿意与慕容廆死磕到底,逸少你休怪姊姊说话难听。你年纪轻,没经历过风波挫折。姊姊就怕你被别人利用了去与慕容廆硬拼,那海门才积蓄起来的家底可就全完了,姊姊正是由于不放心,才特意赶来,帮你留个心眼,别让那些老狐狸给卖了。”
王羲之苦笑着施了一礼:“多谢灌娘姊姊。”
荀灌娘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一次以保存实力为重,咱们只须看着不让慕容廆全力攻城便是。”
谢尚连声追问:“那如何才能解广陵之围?若长期相持下去,粮草不济,不还是得退兵吗?”
“嗤!”荀灌娘轻笑一声:“陶侃是吃干饭的?他儿有难,他不来救还能指望谁救?何况广陵是司马氏的广陵又不是海门的广陵,如果粮草告急朝庭置之不理,索xing退兵便是,任谁都拿不住话头,既便ri后断山知道此事,也会理解建康的复杂形势而不会怪责于你我,咱们只须打理好海门就行了。对了,逸少你不必急着出兵,等朝庭敕令下来,打听到尚书令出兵之后,咱们加快行军速度,与尚书令会合再往广陵也不为迟。”
那ri云峰在江陵城下与陶侃的争吵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荀灌娘气愤到了极点,从此再不把陶侃以师兄待之。也难怪,没心没肺的指着鼻子骂人,还能指望别人给你好脸吗?天底下谁都不欠谁。
王羲之沉吟道:“如此也好,便依灌娘姊姊吩咐,只是,另外还有件为难事,前一阵子秦王曾传信过来,委托羲之于四五月间,派人秘密潜入淮北河南,一把火烧了当地的麦子,羲之原打算击溃慕容廆之后再行此事,但从灌娘姊姊的分析判断,我军很可能会与慕容廆长期相持下去,如今海门不计水军,仅有一万一千军,得救援广陵,还得完成秦王的交托,哎~~人手不足啊!”
荀灌娘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诧异的眼神连连打量起了王羲之,该怎么说他呢?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自傲自大?
荀灌娘真的大吃一惊,王羲之哪来的信心击溃慕容廆?要知道,慕容部铁骑的整体战斗力绝不弱于羯赵中军。而且慕容部人口众多,并不是一个弱小的部族,动员起来,完全有能力与羯赵决一雌雄!只不过慕容廆出乎意料的不战而降,着实令人费解,这也是石勒猜忌慕容廆的缘由,他可不会认为自已王霸之气一发,八方便纷纷来投,石勒还没那么自大。
王羲之似是觉察到了自已的失言,女敕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
荀灌娘对自已能及时赶来海门无比的庆幸,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啊。
荀灌娘缓缓收回那诧异的目光,问道:“逸少,你打算领多少军救援广陵?”
王羲之不敢再放大话了,小心翼翼的答道:“羲之打算领五千步卒与三千骑兵前往。”
荀灌娘不置可否,又问道:“你军中有多少骑兵?战斗力如何?可能骑马开弓拉箭?”
王羲之面sè再次一红,讪讪道:“去年秦王走前留了一万匹战马给海门,羲之从北方流民中招募了五千骑兵,虽有秦王派来的亲卫ri夜cāo练,奈何成军才一年不到,这个战斗力嘛,战阵冲锋是可以的,骑shè方面”
说着,王羲之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面也越来越红,到最后细的连自已都听不见了。
荀灌娘算是明白了海门驻军的大致情况,说难听点,这就是个花架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骑兵没个两三年的严格训练休想出战斗力,何况下邳一带的流民习弓马的不多,可不比秦凉二州民风悍勇,人人擅骑shè,只须略加cāo演便可拿来作战,这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断山留下的人手未能尽职,实在是时间有限的原因。”
这么一说,王羲之连连点起了头,面sè也恢复了一些。
荀灌娘接着道:“这样罢,你把步卒留下,骑兵全带上,一来以全骑兵支援广陵,能向朝庭显示出你的诚意,二是海门尚留有六千军,有充足的人手潜往淮北河南烧粮,三是如果真的不敌慕容廆,至少咱们能占个跑的快的优势。
说起来,慕容廆攻打广陵倒也是好事一件呢,羯赵月复地由于石虎陷在关中,兵力本就空虚,慕容廆再一南下,更是捉襟见肘,将士们烧粮也能少些麻烦。对了,逸少你恐怕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这事就由谢尚来cāo办,如何?”
王羲之深施一礼:“羲之全依灌娘姊姊,今次多亏了灌娘姊姊,否则,羲之得铸下大错了。”
谢尚也跟着道:“灌娘姊姊请放心便是,下月初尚便着手此事,定不教出岔子便是。”
荀灌娘满意的笑了笑,看向了谢尚:“仲少只须不受他人挑唆,应可无恙归来,倒是谢尚你要小心一点。”
“呃?”谢尚一怔,不解道:“那是为何?”
荀灌娘淡淡道:“石勒既能遣慕容廆攻打广陵,自然也有可能差青州韩雍从水路来袭海门,虽说只是姊姊的猜测,却不得不提防在先,总之,有备无患,总比敌船骤然出现而措手不及要好。”
原先谢尚并没考虑到青州韩雍这一威胁,听荀灌娘这么一提,还真有来袭的可能xing,不由sè变道:“那该如何是好?”
荀灌娘突然怀疑起了云峰举荐王谢二人执掌海门的正确xing,这两个人,一个愣头愣脑,不明敌情,另一个缩手缩脚,未战先怯,不禁深深看了他俩一眼。
谢尚似乎颇为惭愧于自已的反应过大,那张尚带着小许稚气,却略显黝黑的面庞现出了一抹羞煞。
‘谢尚未至冠礼,怎能要求那么多呢?与同龄人相比,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念及于此,荀灌娘的面sè柔和了些,又替谢尚支起了主意:“谢尚你与逸少不同,逸少所部皆为新募士卒,难免战斗力堪忧,而你的水军承袭于荆州水军,水战经验丰富,他们的亲眷均已迁来海门,若韩雍来犯,岂能不拼死一战?
不过,韩雍水军成军极早,长期肆虐于青、幽、徐诸州沿海,水xing熟练,士卒悍不畏死,战斗力极强,依姊姊看,谢尚你不妨向断山派来的人士与原荆州水军将领多做请教,这没好什么丢人的,没有谁天生jing通水战,另外抓紧时间与尚书令取得联系,一旦海门沿海的峰火台传来jing讯,即刻向京口求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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