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西汉长安城的规划,未央宫为皇帝与皇后的居所,其余的后妃们分别居住在桂宫、北宫与明光宫,长乐宫则专供太后居住,但如今的长安只剩下一座未央宫,云峰与他的妻子孩子以及女罗刹们全都挤在这里。
未央宫虽有宫室数十间,每一间又有数十座偏殿,但五千多人住在一起,仍是显得较为拥挤,紧挨着椒房殿的是为暧阁,其中的一座宫室被安排为了任皇后的居所,已由张灵芸领着诸女们洒扫一新。
当任皇后与苏绮贞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是沉了下来,任皇后有选择的讲诉了事情经过,众女均是暗暗松了口气,并纷纷向她恭贺,随后就被引入了暧阁的膳房,一条条的几案已摆满了云峰亲手做出的十余道美食,这些菜全是按照庾文君的要求专门订做,最为合她口味,也令她猛吞了一阵口水。
看着纷纷落座的大小美女们,云峰心里满意之极,拥有十几个女人虽然不算多,但他已经满足了,不敢再有奢望。最关键在于,通过任皇后事件,云峰看出来家里女人们的忍耐已经接近了临界点,如果再沾花惹草,后果将难以设想,当然,荀灌娘不算。
任皇后却是满心惊讶,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用膳,在她数年的皇后生涯中,尚属首次得见,当年在成都、乃至后来迁到上邽,谁不是单门独院自已造食?
庾文君一坐下来,就得意洋洋的介绍道:“任家姊姊,这些都是大王亲手为你做的。每一道菜都很好吃。你快尝尝吧!”
“啊?”任皇后轻呼一声。不敢置信的望着云峰,如果不是庾文君口齿清晰,她还以为自已的耳朵听错了呢,在她的理解中,一国之主下厨做饭,这得是多么的不务正业啊!
靳月华微笑着解释道:“任家妹子,习惯了就好,刚开始姊姊也坚决反对云郎下厨做饭。什么大道理都说过了,可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久而久之,也就由得他了,不过,云郎做出的饭食的确可称为一绝,咱们家这男人啊,真是个奇芭!”
庾文君跟着重重一点头,鼓着满满的腮帮子嘟囔不清道:“任家姊姊,你怎么光看不吃?快点吃吧。可别辜负了将军的一番心意,真的很好吃!”
“嗯!”任皇后依言落箸。小心的夹起一小块猪蹄纳入口中,果然是满嘴生香,尤其是入口之后,软中又带着筋拽的那种感觉,更是令人赞不绝口。
任皇后回味了一小阵子,向身边的云峰赞道:“大王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呢,的确让妾大吃一惊。”
云峰顺势夹了块小羊排送入任皇后的口中,嘿嘿笑道:“你有孕在身,正要多吃点,不用担心长胖的问题,日后为夫有的是法子让你瘦下来。”
任皇后颇为不习惯云峰的当众亲昵举动,略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周围诸女,见所有人都面带友善之色看着自已,这才放下心来,红着脸细细品味着小羊排的滋味。
好一会儿,咽下肚之后,任皇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对了大王,妾差点忘了一事,李李家郎君托妾向大王请求,他想回返上邽定居。”
说起来,云峰对于李雄还是有些愧疚的,无论有着怎样的理由,夺了人家老婆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与宋袆的情况又有不同,宋袆只是被司马绍逐出宫门的一个宠姬,虽说司马绍再宠爱她,再舍不得她,再是迫不得已,但这也同样是不争的事实,云峰顺手纳下并不存有任何道义上的亏欠。
云峰不假思索的点点头道:“李雄居留长安的确不合适,不过,他不能迁往上邽,姑臧汉中任由他选。”
众女略一寻思,陆续明白了云峰的用意,毕竟秦州刺史是李雄的叔父李镶,虽说李镶不大可能在暗中联结李雄图谋复国,但把李雄迁往他处,可避免李镶有可能的左右为难。
张灵芸微微笑道:“论起繁华,姑臧远超于上邽,若论起气候,汉中又要舒适许多,这对李雄来说也是个不错的结果了,但愿他能安份守已,如此可得享天年。”接着,又看向任皇道:“任家妹子,宫里条件简陋,而且人数众多,只给你安排了一间屋子,你可千万莫要在意,等他日云郎一统天下,再扩建宫室重做安排,可好?”
任皇后暗暗不齿,心想历来内宫的妃嫔都是一人一座宫殿,哪有合住在一起的?但这个时候她不会表现出半分不悦,如今的首要之务是顺利产下孩子,还得一定是男孩!
在她认为,张灵芸这么多年没产子,基本上已绝了可能性,小兰是婢女出身,产的孩子只能是个庶子,不可能有继承大统的权力,她内定的竞争对手是诸葛菲,将来对付个瞎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任皇后在心里向上天虔诚的作起了祈祷,嘴上却不依道:‘姊姊这话见外了,妹妹本就于心有愧,如今得垂怜收容,已是感激不尽了,其实这样住着也挺好的,大家都住在一起,互相之间可以走动照应,也热闹些,比原来独居宫室的冷冷清清要好上许多。”
靳月华是深有同感,她也是皇后出身,而且身处的环境比任皇后更加凶险,自从姊姊靳月光偷人事败,被逼自尽之后,每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生怕惹来闲言非语,对深宫中的明争暗斗、以邻为壑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如今地方虽是狭小,但哪比得上姊妹们互亲互爱来的踏实?如果再让她一人独居一座宫殿,很可能还不习惯呢!
靳月华快速收回感慨,跟着道:“任家妹子说的不错,宫室有了破损修缮下就可以了,如果云郎不搞个内宫三千佳丽,实在是没必要再做扩建。”
“呵呵~~”云峰尴尬的笑道:“怎么可能?有庾小娘子把关,为夫哪有这个胆子?不过,宫室必须要扩建,为夫计划把女罗刹扩编为一万人,如今五千人已是够挤了,再加五千肯定住不下。”
庾文君一听就满脸充满了兴奋之色,丢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过去,连声嚷嚷道:“依文君看,不如在攻下洛阳之后在洛阳重新修建宫室,毕竟后汉、曹魏、本朝都是在洛阳为都的,而且洛阳西依秦岭、东临中岳(嵩山)、北靠太行,南望伏牛,有黄河、洛水环绕,所谓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指的正是于此,舟车地理、水土条件比长安好上太多,在那里定都最为合适不过。”
“呃?”云峰倒是一怔,以诧异的眼神看了过去,直到庾文君不自觉的微微摇晃起了身体,这才由衷赞道:“庾小娘子,你又给了孤一个意外啊,洛阳地理山川被一语道尽,绝对是肚子里有货!不过”云峰却话音一转:“孤理想的建者地不在洛阳,而在蓟(北京)!”
“呃?”这次轮到众女们为之一怔,不禁面面相觎,蓟是个什么情况,她们没去过但是听说过。
庾文君不客气道:“将军,您不是犯糊涂了吧?蓟僻处辽东,处处荒芜,民未开化,周边又是鲜卑诸部与高勾丽,这个地方怎么可以拿来为都城?既便您一意孤行,羊公、谯老先生他们都会反对的,您就别找不自在了吧!”
云峰正色道:“正是由于如此,孤才要立都于蓟,辽东民族成份复杂,白山黑水间的蛮族数不胜数,肃慎(女真祖先)、鲜卑、夫余、高勾丽、高车等层出不穷,要么出自于此,要么出于附近草原,每每蛮族南下劫掠,河北百姓首当其冲,事实上,辽东及其以北的广大地域已成为对中土构成威胁的战乱策源地,孤立都于蓟,一来守卫国门,二来方便对北方蛮族用兵,抓捕劳力开凿运河,更重要一点,在蓟东面不远处就是大海,此处有一天然良港,可建造船坞控制三韩。”
张芸寻思片刻,点点头道:“不错,洛阳、长安地处月复心,虽是不虞有蛮族侵扰,但无外患,有时并非好事一件,这事暂且不急,得先灭了石勒才能提上案头,到时若是诸位公卿反对激烈的话,妾与云郎你一同劝说便是,眼下,倒是有件正事不得不办。”
“何事?”云峰不自觉的问道。
张灵芸一指李若萱:“择日不如撞日,如今李雄哪有心思顾及到若萱?刚好任家妹子在此,今晚你就与她俩完婚,也算了份心事,以后除了文君与师尊,不许再打别的女子主意了。”
“啊?”李若萱惊呼一声,俏丽的脸蛋现出了又羞又喜之色,其实她也想早点完婚了事,奈何云峰非要明媒正娶,她能如何是好?总不能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哭着闹着要嫁给他吧?
李若萱的惊喜还未散去,目中却现出了复杂难明之色,偷偷看了眼任皇后,这可是自已的假母啊!
任皇后已是成竹在胸,淡淡笑道:“若萱,其实咱们俩的年纪本就差不了多少,以后姊妹相称,如何?”
“嗯!”李若萱略一点头,开口唤道:“阿姊姊。”
“好了,别耽搁了,任家姊姊、若萱,你们赶紧与将军去外面拜天地,今晚的月亮挺圆的,拜完了再回来用腾,文君去替你们把香案、礼服取来。”说着,如一阵风般冲出殿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