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睿却是不知道黄月英的打算,正满脸倨傲地在黄月英的招呼下,坐在了屋内的木墩上,看了一眼黄月英,却是紧皱着眉头,说道:“月英小姐!不是在下刁难,难道你就不能换一身衣服吗?我这样子的战将也知道要干净,月英小姐身为姑娘家,岂能如此不知洁净?这未免有辱斯文吧!”张睿这话,愣是说的是老气横秋,倒像是一个长辈在责备晚辈的态度,完全和他小孩子的身份不匹配。
听到张睿这话,身旁的几个大人也是心中暗自好笑。
那黄月英却也不恼,笑哈哈地坐在了张睿的对面,并招呼吕蒙三人也入座之后,便是对张松拱手说道:“这个,倒是让张将军见笑了!这也不是在下不知洁净,实在是这天下太脏了!在下一身之力既然不能扫除天下之污垢,倒不如和天下人一并肮脏了去!正所谓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要是天下人都是肮脏不堪,可在下却是一身洁净,那岂不是会招人嫉恨?”
黄月英说完之后,便是淡淡一笑,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为四人倒了茶水。吕蒙三人听完黄月英的话,却是眼睛一亮,别的不说,光是黄月英这番话,就是再和张睿辩口才!而且明显是在挑衅张睿,却是有些期待张睿应该如何应对!
而那张睿却是不由得一愣,看着黄月英脸上那似有似无的笑意,哪里还会不明白刚刚自己是被黄月英给耍了!脸上顿时就是一阵青一阵白,气得那嘴巴上的短髯那是不住地抖动。不过张睿既然能够在南京学院闯出文武双全的名头,自然不会是傻瓜,当即便是强压住心中的怒意,对黄月英一拱手,哼道:“黄小姐果然是好大的抱负啊!只是小姐想要以一姑娘家扫除天下污垢,却是不知有何本领?”
对于张睿的问题,黄月英不紧不慢,淡淡一笑,却是将遮挡在脸上的几缕头,淡淡笑道:“在下虽不才,但些许自信还是有的!当年管仲乐毅尚能以一己之力助其主成就霸业,难道女子就不可以?”
听得黄月英此言,这下可不仅是张睿了,就连一旁观战的吕蒙等人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敢情刚刚黄月英那副谦虚的模样全都是装出来,他一个小小的姑娘家,竟然敢自比名传千古的管仲乐毅!那张睿愣了半晌,立马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黄小姐真会开玩笑!那管仲辅佐齐王成就霸业,乐毅率燕军以弱胜强,半年连取齐国七十余城!此二人功盖寰宇!你个小女孩竟然自比此二人,哈哈!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对于张睿的讥讽,黄月英却是没有动怒,反倒是笑道:“张睿哥哥此言差矣!那管仲、乐毅也是人,我也是人,只不过是女人,又非缺胳膊断腿,如何就不能与他二人相比?管仲起于齐国内乱之际,乐毅成名于燕国衰亡之时,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也!如今天下大乱,正是你我之辈崛起之机遇,小女子身怀奇才,如果连这点抱负都没有,又何来功成名就之日?”
“呃!”张睿被黄月英这么一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这才缓过劲来,愤愤不平地哼道:“大话人人都会说,可扫平天下,那靠的可不是一张嘴皮子!而是要有真本事的!圣人有云: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还未等张睿说完,黄月英却是打断了张睿的话,借着念道。张睿所说的,那是荀子所著《劝学》中的一段,当然,张睿所要说的,和《劝学》的本意却是不同,乃是讥讽黄月英这个小女人不知天高地厚,而黄月英却也是念出了《劝学》中的另一段,用来反驳张睿只知纸上谈兵,却不敢勇于去实践。虽然两人所要表达的意思,都不是荀子《劝学》中的本意,但却黄月英用《劝学》来反驳《劝学》,用的可是恰当好处!
张睿的眼睛一眯,他在南京学院虽然是以武艺为主修课,但是在一些博闻强记,随机应变的手段也是十分厉害,只是没想到今日却是碰到了敌手。虽然这《劝学》也是很普及的儒家著作,但黄月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用来反驳自己的原句,足见黄月英的机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张睿这时才想起之前吕蒙对黄月英的数次称赞,现在看来,吕蒙之言果然不虚!
不过,这并不代表张睿就此认输,相反,黄月英所表现出来的才智,反倒是激起了张睿的好胜之心。当即张睿便是冷哼一声,朗声说道:“小姐虽然有才,但是你始终是女子,这种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
“哈哈哈哈!”黄月英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张睿就是说道:“张兄所言简直迂腐至极!主公说了,女子亦可学习兵法,如小乔姐姐那般当女谋士,更且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未闻弑君也。圣人尚且这么说了,张兄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次张睿用的乃是儒家孟子的言论,来指责黄月英的想法若是强行实现,必然会引起生灵涂炭。这倒不是说张睿就不想辅佐明主建立霸业,这么说,纯粹只是张睿想要折服黄月英罢了!而和之前一样,黄月英也是用孟子的言论来反驳张睿的说法,并以武王伐纣的来说明,以大义来讨伐不义,却是顺应天道之举。
接连两次交手,张睿却都没有占到便宜,这下张睿可是完全被激起了斗志了,紧接着,便是从儒家到法家,从法家到道家,甚至连家、兵家,各个学派的学说都引经据典,拿出来辩论。而黄月英却也是不慌不忙,不管张睿用什么典故,黄月英都能从同一个典籍中找出相应的言论来反驳张睿!两人你来我往,那是唇枪舌战,斗得好不热闹!
而在一旁观战的吕蒙三人,那可是大饱耳福了。三人都是南京学院青年的翘楚,若是单单论某一个学科,三人都有自信,在自己所擅长的学科上不输于这二人!但比起这二人的博闻强记,吕蒙三人却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就这么,黄月英和张睿你一句我一句,辩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张睿无论说什么,却都是没有能够难得住黄月英。两人那是口干舌燥,连他们面前茶杯的水都喝光了,还是吕蒙三人见机得快,不时帮他们加加水。黄月英虽然厉害,但张睿也算得上是博览群书,脑子里面装满了各家典籍,要全拿出来,恐怕是说上三天三夜也不带重复的!
“好了,你们几个!”就在这时,忽然一把声音响了起来,却是直接将黄月英和张睿两人的辩论给打断了,众人回过头,却是看见赵磊和张汉笑呵呵地站在门口,说道:“大家聊了这么久,也该是个头了吧?肚子不饿?呵呵,我让子龙和小乔酒菜都已经弄好了!不如现在就开始吃饭吧!”
吕蒙三人一看到赵磊,却是赶紧行礼,他们方才听张睿和黄月英的辩论太入迷了,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赵磊和张汉此站在门口。被赵磊这么一打断,黄月英和张睿两人自然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黄月英笑了笑,对张睿拱手说道:“张睿哥哥果然是学富五车!这次你我二人就算是打个平手,如何?”
听得黄月英的话,张睿默然不语。平手?张睿可不是傻子,刚刚这场辩论,看上去,好像是两人势均力敌,不过张睿心里那是门清,黄月英能够从自己所说的典故中找出反驳的语句,这一点就要比张睿要困难得多!要是换个立场,张睿自认绝对做不到像黄月英这般应对自如!黄月英虽然顾及了自己的脸面,没有点破,反倒是称这次比试是平手,可张睿却是明白,自己这次是输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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