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刺刀 第一百二十章 何松的经历

作者 : 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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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900年1月31日,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正是中国的春节,第一次,青岛的人感觉到年味了,无论哪家哪户,今年都可以过一个好年。

“爹,我出去看看街上有什么新鲜的水果。”何松穿着刚换上的崭新汉服准备去街上买点东西。

何老九忙喊道:“松子,一会记得给你娘买点哪个什么……就是南洋来的那啥米……”

何松随口答道:“知道了,爹,是西米。”

何松是青岛本地人,今年26岁,一家五口人,父母双亲,一个爷爷,还有一弟弟。一家人以前都是靠着帮人家打点短工或者去码头扛货挣点钱过日子,吃不饱穿不暖是正常的事情,也正因为家庭条件差,所以都这个岁数了还说不到媳妇。可是自打国防军来到青岛以后这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平时横行霸道的马驴子一伙人被国防军逮捕拉到街头枪毙,然后是开大烟馆的几家老板全家被集体枪决,还有几家人牙子也是一样,那几天,整个青岛城十几万人口至少被杀了三千以上。

真正的血流成河,而且都是那种死了也不留全尸,直接泼上油烧成灰烬。

所有的青岛人都被每天那鞭炮样的枪声给吓的在家里哆哆嗦嗦,深怕这不知道哪来的一群大头兵要屠青岛的城。

好在没过几天这帮大头兵就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说话,这时大家才发现平时那些嚣张跋扈,蛮横霸道的人都不见了,听这活大头兵的说法就是,那些人帮助以前那些屈死的人主持正义了。

至于什么正义,当时可没几个人相信,不就是看上了那些人的家财么?也是,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不心狠手辣不沾点人血是挣不下那一大份的家产的,而老实胆小的人就只能每天盼望这吃饱肚子就好。

可是后来,这些大头兵们的做法就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挨个拿住,所有男的都一个个的剪辫子剃头,这下子可吓的不少人哭天喊地,可这些大头兵们毫不在意,如果碰到哭的凶的,妨碍了他们剃头的话,直接就是两巴掌扇去。还闹?再来两巴掌,打到不闹腾为止。

何松就亲眼见过几个老秀才破口大骂这些大头兵,说他们是长毛,不知道辫子是祖宗家法,目无君父,还强让黎民剃辫,罪大恶极。当即就被几个人大头兵拎出来绑在柱子上,辫子高高的吊起,胸口挂着一张大纸牌子,上面写了几个字。何松听到有识字的人念叨出来:鞑子走狗汉奸。

那几个老秀才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一个气昏过去,一个哭泣不止,还有几个悲愤欲绝。

几个老秀才的家人想上去求情,直接被顶了回去,大头兵们说了,要求情,不可能,绑上一天一夜才能放下来,这时规矩,破坏了规矩就必须要受惩罚。家人们要么一起上去陪着绑,要么就别屁话多多,闪一边去,一会等着剃头。

据说有两个老秀才第二天回去后就直接上吊了,而那几个老秀才的家人说是被迁移到南洋去种地,反正没人知道在哪。

那么多的大头兵拿着洋枪虎视眈眈的,有了前车之鉴,没人敢再说话。剃完发之后,都得等级按手印,

然后那些大头兵,就命令所有年纪小的从几个开始起去学校上学,差不多的去当兵,年纪长一些的像何松这样的也去训练,练了两月后安排到工厂去上班。

何松运气不行,没分到钢铁厂,造船厂那种大厂,而是分去当修路工人,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三块钱可以拿。他弟弟何树年纪刚好,身体强壮,被选去当兵去了。

没有人敢反抗,一是大家都是老实人,不老实的横行霸道嚣张的早被镇压了,二是不知道怎么反抗,看那些大头兵一个个身高马大,身体倍棒,走路虎虎生风,两眼有神,中气十足,一看个个都是练过把式的人物,他们一个人能打平常几个人,如果对付那些抽大烟的绿营兵,估计打十个八个的都不成问题。

何况手中还有枪,一杆长枪还有一杆是短枪。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身上腰上围着的都是牛皮带子,枪也是插的黝黑发亮,看起来都像是崭新的。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漂亮笔挺,干净的很,料子大家认不出,但是肯定是上好的洋布,而穿的鞋更是统一的厚底胶鞋。浑身上下硬是看不到一个补丁。

这帮人真有钱,小兵穿的用的都比以前看到的把总强多了。

许多人不禁月复诽,这帮人哪来的这么多银子置办这一身?估计就是京城里的保卫皇上的御林军也不见得这样阔气吧?就连以前见到的那些德国兵也没有这样的威风啊。

第三个则是吃的伙食真他娘的不赖,顿顿有肉,喷香的大白米饭管饱,只要能吃的下,随便吃。吃饱了使劲干活,每天都有记着的,一天一角钱工钱,一个月三块,如果按份量完成就能拿三块,少了的话,就扣几分钱,多了的话,也会加个一两分。

第一个月有不少人偷奸耍滑的,接过月底发钱是只有两块多,甚至一块多,最少的只有几毛钱。而有些人能拿三块多四块多,最多的他看到过,拿了五块三毛六。

大头兵们都说了,干的多,拿的多。当时也没人知道这些到手的花花绿绿的纸片能当银子使,过了几个月后能有机会去买东西了。

因为工地上不提供酒,只供开水,也奇怪,从来没见过他们有人在工地上喝酒,真是怪了,就算大冷的天,也没见到过。

天热就有绿豆汤喝,天冷有煲的暖暖的鸡汤喝,真是香啊,那可是大只大只的鸡啊,就这样熬汤给大伙喝,太有钱了。

有一回,何松干活的营地里,有几个人嘴馋了想吃点酒,于是拿着这种纸片去新开的铺子,应该叫拿龙币去商店买酒吃。

没想到,只花了两角钱居然能买到一瓶白酒,至少有一斤的份量啊,有人尝了下这酒味道,都说不比烧刀子差。嗬,这下子可不得了,二角钱能买一斤烧刀子,那一块钱的龙币不当快二两重的银子使啊。

然后有人去问了,商店的人说国防军的粮食多,酿的酒便宜,大概是外面的半价左右,一块钱的龙币,相当于一两银子左右吧,不过这是大概的价格,实际上,龙币要值钱一些。

这下子大家都知道了,许多人暗自算了一下自己这几个月挣的,有多的拿了二十多块钱龙币,那不就是二十多两的银子啊,我的个娘唉,每天吃饱吃好,还有这么多的银子拿,那要不好好做,不就亏了么?

而有一些人比较懒的,磨洋工,几个月下来,才拿了几块钱,不到别人的一半,亏了亏了,拿的少的无不后悔的跳脚。

当晚发生了一件事,白天有些人眼红别人拿了那么多的龙币,以前不知道价值还无所谓,知道了后当然心里不平衡,于是手脚不干净了。

第二天,何松一帮子人就看见,几个大头兵从人群中拎出几个人出来,说这些人是小偷,居然偷他人的钱财,被抓到了,人证物证都在,当场枪毙。

这下子,许多人吓的是两腿发抖,以前官府也没管的这么狠啊,偷几十块钱就被枪毙,那其他的抢劫更不消说了。

后来何松还听说到一些事情,有些地方是男女合一在一起干活挖路基。这人杂了自然不免有些人流里流气的,有几个二流子不知道怎么的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想欺负大姑娘小媳妇。

谁知道那些大头兵眼睛贼尖,当场抓住后,抓起来剥光吊在树干上,吊了三天,活生生的吊死在那里。那个惨样让许多看过的人都被吓的尿裤裆了。

时间久了,大家也知道了,这些国防军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犯罪就是死路一条,所以都得老老实实按规矩做事,据说到了后来有人钱掉在地上都没人敢乱拣乱抢。

因为有不少人都捡到过龙币,一开始不少人以为发这种看不懂的纸片是糊弄大家,所以也就没注意收藏,随便揣着了事。

有些人捡到钱了,把钱还给别人,大头兵要求那掉钱的人必须拿出两成的钱给捡钱的人,说这是规矩。

因为他丢了钱,如果这个人捡起来不还给他,别说八成,就是一分钱也都没有。如果不给这两成,那大头兵会强制从掉钱的人手中拿出三成给捡钱的人,多出来的一成是处罚。

而捡钱的人如果不把钱还给别人的话,那么就会面临罚款。罚款多少?三成,还得上缴捡到的钱。

这些国防军的规矩贼怪有贼多,大家过了好久才适应,不过后来习惯了才觉得这种规矩下生活,那可真是安全舒心,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过年放了半个月的假,年前7天,年后7天。口袋里都有钱了。

几十块钱就是几十两银子,俗话说的好,钱壮人胆,揣在兜里,那走路,踢石头都能踢的远一些。

不过现在城里的路上都没石头踢了,都铺上了又宽敞又平整又干净的水泥路,当初为了铺这些路还很是拆了不少人家的房子,另外找地方给这些人新建了宽敞的水泥房屋住进去。

街上的人非常多,大半年的,每天就是不是训练就是干活,粘着床就能睡着。这好不容易才来一回街上啊。

根据政府的要求,男的禁止穿长袍马褂,女的禁止穿旗袍,必须要穿汉服或者新式服装。所有的旧服装一律上缴并公开焚烧,而以一套换一套的比例,下发新式服装。

新式服装很多人穿不惯,有像洋学生穿的,又不是那些洋学生,虽然说也都在头两月的军事训练时,还有工地的扫盲班里认识了不少字,但还真没几个把自己当成文化人,顶多不是睁眼瞎而已,不过读书看报还是能弄的明白个七七八八的。

也有一种服装,那些人说是汉服,咱汉人老祖宗传下来的服装。

还别说,穿着这汉服,还真是有骨子劲儿,感觉不用点头哈腰的了,走路都必须昂首挺胸的。

这也是每天工作之前都必须训练一个小时,大半年的时间让大家不知不觉的纠正了以前的弯腰驼背的样子。

那些女孩子穿汉服真漂亮,何松心想着,啥时候也让爹娘给自己说个媳妇。

小弟当兵去了,即使再笨的人也知道,帮着军政府做事有大好前途,从那些当兵的人平时聊天就能知道。

一个普通的兵,完成头三个月训练后,一个月轻松拿6块钱,并且日子越长,本事越高,拿的就越多。

工资也是按时发放,从不拖欠。并且逢年过节的还有各种福利发下来,当时围着那当兵的兄弟一圈子人,无不眼睛都红红的,这日子过的也忒好了点。

军政府有钱啊,能给自家兵丁那么好的待遇。

何松打算自己呢,既然当不了那个兵,就准备当一辈子工人好了,这也很不错,每年都能挣个几十块龙币。

等以后有机会就上那个什么技术学校,进去学点本事,然后去工厂当名高级工人,而不是当这普通的修路工人。

听说那些技术工人一个月是5块钱的底薪,如果技术好的话,能够拿到十块甚至二十块的工资。这是一个月挣的,能顶的上在这里都快卖上一年的力气了。

不过何松不贪心,他知道能拿那几十块的工资肯定是特别能干特别有本事的人,估计应该是那些上过学懂文化的技术人才能拿的到的。

虽然在修路时,大家也每天都跟着扫盲班听课,不过那是简单的识几个字,会点算术而已,跟那些学校里常年累月的学习研究比,那就差远了。

何松心想着,等这路修好了后,就去学校报名,学点技术,一个月能在工厂里拿个十块钱就满足了。这十块钱能够养活一家老小还有余,轻轻松松有滋有味的过一辈子。

如果到时自己不像做工人的话,也可以带着一家老小向政府申请去南洋移民,贷款买个几十亩地下来,想怎么整就怎么整,那该多有滋味。

几十亩地,听说南洋那边一年三熟,一年下来一家人也能轻轻松松的挣个几十块上百块的了。

可惜南洋那边现在大块的地方没了,只有小块的岛上有,土地是够,就是小岛上都没什么人。在那里会说不到媳妇,还是在这里成了家再说。

在宽阔的街道上,每隔一两里路就有一个警亭,这是治安亭,有三个民警在里面值班,没有带长枪,而是穿另一种黑色军服,带着手枪。

公告上说这是警察。不管是什么警察还是士兵,反正就是治安的,有他们在,自己就能放心,周围就会安全,如果出了什么事,去找他们就行了。

大半年下来,政府对法律的严格可是让大家都见识到了,现在还真没什么人敢去冒着被枪毙的危险试试。

虽然这是三环外的地方,但是一样的热闹,人来人往的,如果后世人肯定会觉得有点怪异,满大街的人,不论男女基本上都穿着汉服,男的戴着纱帽,女的则是垂着发髻。

古代装束走在风格现代化的商业街中,非常的新颖。但是在这些本地人看来,却是非常的有气势,有感觉。

“大哥,麻烦把这个西米给我称两斤?”何松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指着宽大的玻璃下面的一个格子说道。这种一个大木桶分成几个格子,上面盖着几块玻璃,玻璃上还有一个小标签写着商品名字和价格。

店老板是一个憨厚的中年人,应该是过了年龄岁数,跟自己爹娘一样,不需要上工地出死力,每天只需要做做小事就行了。所以才有时间置办起一个商店,不过肯定他家里也有不少钱财,不然也办不起这么多的货。

“好,小哥,给你称两斤,呶,两斤,看准了。这是公平秤,军政府规定的,童叟无欺,你看我给你都秤的翘起来了,只会多,不会少,呵呵。”店老板满脸笑容,心想幸好自己儿子精明,把做工的几十块龙币寄了回来,让自己做些小生意,果然,过年了,大家都有钱花,这个时候正好挣点。

还是军政府政策好啊,以前饭都吃不饱,饥一顿饱一顿的。

现在,每天是想吃肉就吃肉啊,又不用担心有人来敲诈欺负什么的,喊一声,军政府就能立马赶到。

山东太平,青岛太平啊。

买好了西米后,何松想了想,还是去买点水果,南洋产的那种,爷爷岁数大了,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些东西,现在日子好过了,也挣到钱了,买一点回去过年吃。嗯,给爹娘也买点甜品。

拎着东西,何松逛了好久,这青岛变化太大了,完全认不出来了。

几乎看不到以前的房子了,碍路的全都拆掉了,路于路之间建起的是那种一溜的三层楼高的小洋楼,据说是什么中西合璧风格,何松不懂,但是这些房子真的很漂亮。

而且何松家也因为以前在青岛城里有房子,所以被分了一套。

但是因为物产税的问题,虽然不多,一年也就两块六毛钱,但是何松觉得每年要交那些钱有点浪费,所以跟父母商量了下,置换成了一套二层的小楼,在三环之外。

这房子变大了不说,还只需要缴纳一块二毛钱的物产税,比二环少一半多。同时,住起来也舒服,上上下下的有好几间大房间啊。别说现在四个人住,就是自己和小弟成家了,都不用搬出去住了。

并且用置换出来后分得的价差钱财置办了全部的家当,购置了那些适合居家的器具,还买了一辆永久三轮自行车方便家人出行,即使没学过自行车的人也能稳稳的骑在上面。

这也是几乎95%以上的青岛本地居民都同样做的事情。

而军政府则是用这样的补偿拆迁方式,获得了市中心三环内的全部土地进行商业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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