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道:“请这二人进来吧。”过不多时,只见二个汉子走了进来,二人都是灰衫皂靴,前面那人三十多岁,长的极为壮实,尤其是脖子上长长的那条刀痕,比起雷雄的还要让人恐怖,他背后背了个包裹。后面的是个精瘦的小个子年轻人,看上去十分的精神,这年轻人背后后背着一把铁伞,应该有些份量。这壮汉进了房间,看了一眼众人,冲雷雄抱拳道:“这位一定是飞马船的雷雄雷当家的,在下胡保泰,这位是在下朋友铁伞郭浩。”雷雄道:“请坐,两位朋友从何而来?”胡保泰道:“坐就不用了,在下二人受赵连玉赵三公子之托,特来给雷当家的送件宝物而来。”说着把背后的包裹取了下来,打开来,里面却是一个不大的铁箱。
雷雄淡然道:“赵三公子太客气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宝物?”胡保泰道:“这件东西,对别人来说是不值一文,可是对雷当家的来说,却一定非常想要。”说完打开箱子,里面却只是一把砍柴刀,一把破旧的缺了口的砍柴刀。雷雄冲沈东林点了点头,沈东林从铁箱中小心的拿出这把砍柴刀,看上去这把砍柴刀没有任何异样,他猜疑着把这些砍柴刀交给雷雄。雷雄接过来,慢慢的看了一遍,点头道:“没错,是我年青的时候用过的,难为赵三公子这么有心,只不知赵三公子是何用意?”胡保泰道:“赵三公子费尽心力,总算找到了和雷当家失散多年的雷老夫人和雷家二哥,自然马上派在下二人来通知雷当家的一声,只是怕雷当家的不信在下,所以拿了当年当家的使用过的柴刀来证实一下。”
雷雄不由眉头一扬,声音都有点变了,道:“家母和舍弟可安好?”胡保泰道:“雷当家放心,令堂和雷二哥都很好,赵三公子清明之时有事要做,只希望到时雷当家的作壁上观,莫要插手就好,清明一过,赵三公子自会差人将老夫人和雷二哥送到这飞马大船之上。”他这话说的虽缓,可是要挟之意却再明显不过了。雷雄这时倒平静下来了,他低头喝了口荼才道:“胡兄弟二人敢独自来我这白马大船,自是自持武功高强,不将我等人放在眼里了。”胡保泰站直了身子,正色道:“在下二人自知不是雷岛主的对手,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是血洒当场,我兄弟二人也决不敢皱半点眉头。”他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连雷雄也心中一懔,居然不敢再出言想激了。
雷雄迟了一下,方道:“二位好气度,雷某真心佩服,请二位这就回去转告赵三公子,说这宝物我雷雄已经收到了。”胡保泰二人对望了一下,齐抱拳道:“那,告辞。”
雷雄看着二人走后,转头对沈东林道:“东林,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沈东林正要回答,外面有属下报:“报雷老爷,青龙大船的管家李朴求见。”雷雄道:“请他进来吧。”
那管家李朴是个矮矮的瘦子,走路慢腾腾的,进来后行礼道:“见过雷三岛主。”雷雄道:“李管家不用客气,大哥已经回来了么?”李朴道:“已经回来了,刚才在下来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从雷岛主这里离开,一个人看上去好像是赵连玉的手下胡保泰,不知他来此做什么?”雷雄还没回答,沈东林接道:“李管家看错了,那人是在下的老家的朋友,正好来看在下,只是身形长的相像而已。”
李朴道:“原来是沈兄弟的朋友,那是我看错了。”沈东林道:“不知道李管家来此有何要事?”李朴道:“大岛主已经得到消息,说赵连玉会在清明大岛主回建宁扫墓之时设伏,对大岛主不利,所以大岛主决定将计就计,反设伏于他一举将其一网打尽,在下前来就是通知三岛主,务必于清明之前赶到建宁,合围赵连玉。”沈东林道:“不知到了建宁,到何处反设伏呢?”李朴道:“如果赵连玉要设伏,从建宁城到鸦龙山吴家坟,有三个地方适合动手,一个是半道上的杨树林,一个是鸦龙桥,一个是吴家坟地,吴家坟由青龙船负责,鸦龙桥由白虎船负责,这杨树林,就有劳三岛主和各位弟兄辛苦了,大岛主有令,无论赵连玉在何处设伏,都要全歼之,一个活口不留。”
沈东林没说话,雷雄道:“你回去告诉大岛主,就说我知道了。”李朴行礼,转身走了。雷雄回头道:“东林,他们一个要我不要插手,一个要我去,你看应该如何?”沈东林道:“雷二叔和雷老太夫人都情况不明,师父你是不能轻易去的。可是大岛主又不好明着对抗命令,依我之看,我们有三步要做,一,尽快通知我们的内线,让其快速查清雷二叔他们的真假情况;其二,我马上动身,希望能跟踪上刚才走的那两个赵连玉派来的人,相机而动。其三,我们白马船马上起船,只是不要走的太快,清明赶到建宁就可以了,重要的是最好能拿好时间,双方收场之时正好赶到,无论双方谁胜谁败,都不会对我们有何抱怨的理由。”雷雄呵呵笑道:“很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就这么办。”河面上的微风轻吹,河畔边有一座三层的酒楼,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如意楼这座酒楼已经破了,自从官道改了道以后,以前的风光也已不在了,平常有个七八个客人已经算好的了,可是今天傍晚,一下子居然来了二十九个客人。
尽管这二十九个客人看上去都是江湖人物,可是李老板还是很高兴,因为江湖中人,大多也是出手很大方的,尽管有时这些江湖中人会惹麻烦,可是显然这些人是既出手大方又不会惹事的人,因为除了给的钱多以外,这些人的头还让这些人全部躲在房间里不许出来。
汤奉垂手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以前都是自己带人出去办事,可是此次却是二岛主吴山雨自己带着出来,这二岛主阴晴不定,心事难以捉模,他打定主意,吴山雨不开口,他一定不开口。吴山雨是个爱享受的人,无论走到那里,都要干净整齐的房间,名贵的茶叶,华丽的家具,可是,这破酒楼里什么也没有,连最好的房间也是一股低档劣质檀香味道,家具陈旧老式,连窗纸都已经发黄,却没有人去换。
吴山雨皱了眉头,回头问道:“已经全安排好了吗?”汤奉道:“已经安排兄弟们住下了。”吴山雨点了点道:“让几个人去把这酒楼所有的伙计掌柜的替换了,不要有血迹。”汤奉应声道:“是。”吴山雨又道:“让人到外面看着去,如果到明天早上没有什么动静,就带人赶到鸦龙桥,一切要小心行事,今晚所有的人不许月兑衣睡觉,要竖起耳朵听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动手。”
汤奉答应一声,迟疑着道:“二岛主,既然赵三要设伏的消息,已经闹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他是不是会取消计划?”吴山雨眼睛看着窗外,忽然笑了,道:“以我看,赵三这次已经骑虎难下,他是一定会行动的。”
而此时建宁城外的,彭七和陆云却骑着马刚刚赶到,彭七看看天色,对陆云道:“看来我们来的有些晚了,不知他们都到了没有。”陆云道:“我们一路上故意这么慢慢的走,他们肯定是已经到了。”彭七指着河边不远处的一个荼铺道:“那我们要快点了,前面有个荼铺,我们去问问那个得意楼怎么走。”陆云点点头,二人走到那荼铺,此时已傍晚,不知这荼铺为何还没有收铺,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坐在长凳上发呆,一个客人也没有。
彭七走到那伙计面前道:“这个店家,请问一下到三田镇的如意楼怎么走?”那伙计看了一眼二人,道:“二位到如意楼,不如走水路,一盏荼功夫就到了,骑马的话要绕一二个时辰才能到。”彭七道:“走水路?不知那里有船?”那伙计道:“二位请跟我来。”说着就向河边走去,他这一举动让二人顿时起了疑心,二人心照不宣,都提高了警觉,跟着那伙计向河边走去。
那伙计前面走,头也不回,边走边道:“现在那得意楼中,已经埋伏了二十九名白虎大船的高手,二位就这样过去,一定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的。”陆云二人心中大惊,停住了脚步道:“敢问阁下是……?”那伙计这才回头,抱拳道:“陆少爷,彭七爷,在下六贯帮山东道堂主卢英展,奉了赵三公子令,在此迎接二位多时了。”陆云二人这才明白此人是赵连玉专门派来迎接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