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陈决和杨牧待在周总的1866号房间对面,1865号。杨牧的办事效率从来都是很高的,以最短的时间把事情做到最完美。之前周总让她去开房,她不敢不听,但她又知道,陈决一定不会离开1866号房间多远,两下一权衡,她就把周总对面的房间开了。
此刻,陈决大开房门,搬了把长椅子在房间里躺着,把对面房间门和周进军看的清清楚楚。周进军忍俊不禁,说你小子真没事找事,你俩睡就是了,有我在怕什么。陈决摇摇头,说我还是不放心,这样躺着挺好,你要不要也进来躺躺。周进军骂声‘躺个屁’,然后继续看他的武功秘籍。陈决心想这老头怪不得功夫那么高,像他这样认真学习的人,武功不高才怪。像我这样一个月都不记得去练一场的人,武功高的起来才怪。
杨牧也不睡,洗了个澡就坐床上看书,陈决瞄一眼发现是一部英文书,说你一天到晚看这外文书,怎么平时说话也不夹几句hello之类的英语。杨牧笑说我是中国人。陈决不禁莞尔,双手托着后脑勺,说我就喜欢你这样霸气的女人,咱们中国人说什么鸟语。
包里随时都带着一本书,无事做时就拿出来看看,这是杨牧的习惯。由于上大学时选修了自己喜欢的英文专业,再加上自己从很小就开始学英文,所以英文原版的小说看起来是一点都不费劲。爱迪生说过,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但前者永远不可能取代后者。杨牧的信条是,后者更加不可能取代前者。任你天纵奇才,后天不努力终究都会泯然众人。正因为这种凡事努力第一,成败不去强求的性格,才造就出了今天的她。
今天看的这部小说有点冷门,还是去年去英国旅游顺便买的,即便在英国本土,这部书买的都不怎么样,更不用说在中国的销量了。当时买它是因为它简介说的好:成功或者失败,无关他人。英文的句式,当时就让杨牧动心了,于是就买下它。
看了约模一个小时,有点倦,放下书休息会。给陈决沏壶茶,也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威斯汀房间里基本上什么都有,而且杨牧也随包带着陈决喝的茶。陈决对喝茶没多少讲究,能喝就行,别毒死人就行,至于几万块还是几十块一斤都无所谓。喝着茶,陈决对依然沉浸在武功秘籍中的周进军说:“您老要不要来一杯茶?”周进军抬头看看他道:“也好,让小杨多放点茶叶。”杨牧早已经另外泡了一杯,此时便听话的端给周进军。
“小杨真是心思慎密啊,怪不得小陈一提到你就极尽夸奖,我们可从来都没见过小陈那么夸人的。”周进军笑道。
忽然,周总的房间里又开始传出嗯啊声,杨牧俏脸一红,赶忙回去。陈决也听到了,朝周进军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笑,说周老啊,咱们周总怎么这么厉害。周进军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年轻男人不都这样,你不是比他更厉害吗?陈决呵呵一笑,说我就差远了。哎,我说啊,每次我花钱挑粉头的时候都有种快感,为什么你知道吗?因为我总想着,粉头们再贵都不要紧,到时候咱们周总几炮就能干回本来,哈哈!
对此杨牧无可奈何,幸好她见多识广,深知,男人们在一起时总得说些无聊没营养的东西,不然人生太寡淡了。人生一旦寡淡无味,就没意思了。看陈决一脸不正经样,杨牧却丝毫厌恶不起来,反而觉得他很洒月兑,楚留香一般的洒月兑。
“你小子,嘴比拳脚厉害,跟小杨说去,我老人家没空跟你扯这个。”周进军不愧是周总的表叔,跟周总一样,也会说‘我老人家’这样的话。
陈决哈哈大笑,不过想起对门就是周总,只笑了两声就止住了,怕吵到周总的兴致。点根烟,边抽边喝茶。他没品出来这杯是什么茶,不过也知道杨牧随身带的茶不会有多差,起码也得几千块一斤。想到这他就有点肉疼,几千块钱他妈的都够老鹰玩弄好多女人了。
想到老鹰,陈决有时候就会觉得心酸,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事实上,当年他落魄的时候认识老鹰,两人是同病相怜,现在自己平步青云了,而老鹰却没多大变化,依然苦苦的过着日子。虽然在道上比较有名,但就目前的社会来讲,手上硬没用,得有钱才行。有钱可以买手硬的做打手,没钱的就只有被欺负、被鄙视的命了。
拳头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银行卡硬却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这是亘古不变的唯一真理。不过它再真理,总有人对他不屑一顾,就好比老鹰,老鹰从来不说自己缺钱,不说社会多么多么操蛋,不说老子这么好的功夫和头脑都没能出人头地。反而,他很乐观的过每一天,能够遇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干一场,就算断掉几根肋骨在医院躺几个星期都没依然高兴。
他曾对陈决说过,一切用钱能摆平的问题,都他妈的不算问题。陈决当时嗤之以鼻,说做人还真他妈遇到的都是需要钱来解决的问题。老鹰直接捶他一拳,说你再有钱都没用,还得是老子的手下败将,有本事咱干一场!陈决当即蔫了,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没错,就算身价过亿,跟老鹰比划起来不还是得费神费力,最后还不一定就能赢。
也许如同老鹰的人生一样,自己觉得好的才是真好的,每个人都没有资格去指摘别人的人生。别人也没有资格来指摘我们的人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陈决,在想什么?”杨牧见他在发呆,问道。
“在想老鹰。”陈决月兑口而出,不过随即想起杨牧并不知道老鹰是谁,又补充道:“他是我朋友,一个非常有血性的男人。”
杨牧很奇怪,她很少见陈决这么夸人,平时他夸人都是带着很浓重的分析在其中,比如说他夸李良,就会说李良是个外表大咧咧,但心思极其细腻,细腻到比女人还要女人的男人,这种男人很少见,如果他是我的对手,我绝不会用棉里针去搞他,打败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大开大阖。
说白了,陈决平时就算是夸人也会带着三分防备,好像别人随时有可能成为他的敌人。
但现在说到他的那个朋友‘老鹰’,却是这么富有主观感情。‘一个非常有血性的男人’,这句话很容易理解,但连陈决都这么说,那么用非常这个词来形容,绝对是不够的。“呵呵,没听你说过他,他在哪高就?”杨牧觉得自己和陈决的关系既然已经更近一步,那么她就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现在还是可以适当问些问题的。
“呵,他是酒吧看场子的,一个月几千块钱收入。”陈决老老实实的交待。
“哦?”杨牧更惊讶了,一个可以被陈决那么夸奖的男人,竟然只是个酒吧看场子的。这两人身份也差太多了,可为什么他们还是朋友?不过转念一想,杨牧就释然了,正如陈决自己所说的那样,宁愿跟穷人做朋友,也不愿跟小人做朋友。大家有共同语言,能在一起喝酒吃肉调戏良家妇女、肩并肩杀人越货,就一切ok。其余职位家庭身价都无所谓。
“他呢,苦逼一个,整天打打杀杀的,在道上倒是混出点名气,可惜不愿意从商,不然也不会至今还得为了请小弟们吃饭而找我借钱。”陈决苦笑一声,仿佛是在为老鹰扼腕叹息,喝口茶接着说道:“跟他比,我有钱多了,不过我没他干净,不像他,即便在如今的道上混,也始终坚持着一个义字。当年跟他是打架认识的,今天他还是那个洒月兑的他,但我却已成了大小江湖中的一条泥鳅,滑溜不堪。”似乎是在自责,又似乎是在感叹江湖的无情,将他的棱角一一磨平,最后丢给他一具大违本性的身体。
“不见得。你们现在依然是朋友,就说明你也没变,否则像那种男人,是不会容忍自己有个除了市侩就是狡猾的朋友。”杨牧不仅仅是安慰,说的也是事实。他当然不愿看见陈决不高兴,更不愿看见他自暴自弃的以为自己失去本心了。她喜欢的是那个潇洒、看破的陈决,她也觉得陈决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还是这样的男人。
陈决笑笑,点头道:“说的也是…他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估计又趴在哪个大身上拱,我跟你说,他特别喜欢好看的女人。基本上不管长什么样子,只要好看,她就喜欢,典型的控。
杨牧沉默,她能说什么呢,她只是个女人,女人从道理上来说是要矜持的,何况她还是个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