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想,陈决就明白了沈天南眼神里的意思。明显是瞧不起自己,不过也难怪,自己什么成绩都没出,却让梁德清青眼有加,这怎么想怎么不应该啊。随着貌似热情实则瞧不起自己的沈天南走进正厅,不出所料的英伦风格装饰。
其实在这种地方,在牛津大学的氛围之下,你很可能除了英伦风格,弄其他风格都会觉得格格不入。这就是文化积淀出的力量,会让你不由自主的跟着它走。
陈决也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下,还翘个二郎腿。沈天南轻轻摇摇头,也在一旁坐下,姿态却像是一个从军多年的军人。陈决问梁总在哪,沈天南回答说在楼上,一会就下来,稍等下吧。陈决点点头。然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要说他俩谁看谁不顺眼,说不上,但也没有好感。这种情况最容易冷场,因为俩人都会觉得这样不好得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了缓解一下这种尴尬的气氛,陈决递给沈天南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
香烟是个好东西,两根烟把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就驱赶走了。陈决问沈天南跟孙重山熟不熟,沈天南说很熟,说话的时候他很注意的看陈决,似乎想从他的长相上看出些什么。陈决倒是无所谓,反正不是女人,不怕人家盯着脸看,淡定自若的继续问他你们这次几个人来?沈天南伸出五根手指。陈决有点惊讶,十二生肖一下子出动五个人,这阵势何其大。
后来梁德清终于是下来了,下来后他挥挥手让沈天南出去走走,沈天南则识相的躬身告退。陈决看着沈天南有点伟岸的背影,心里忽然一阵发虚。有点后悔方才的傲慢。如果沈天南在刚见面的时候没有露出那种不屑的神情,也许陈决不会这样,但很可惜,沈天南没有像当初孙重山那样,从一开始就把陈决当作并肩作战的战友一般。所以陈决身上那股傲气就没办法控制的散发出来,他知道沈天南一定能感觉出来他的傲慢。沈天南会不会暗里捅他刀子,陈决不敢确定,但能想象的是,一个梁德清这么器重的天命组织的顶梁柱,气量应该没这么小。
“想什么呢?”梁德清轻叹一声,仿佛有无限心事。
陈决目视梁德清在沙发上坐下,见他一身栏杆拍遍的惆怅,说道:“没想什么,倒是你怎么了?有心事?”
梁德清一笑,说你小子眼睛倒尖利,沉默片刻说我能有什么心事,还不是为了灭言这次的事。在他们总部也没交涉出什么结果,我看事态有扩大的趋向,回去后还得安排安排,该是还击的时候了。陈决讶异道怎么?还真要开仗?梁德清剪两枝雪茄,一根递给陈决,一根自己点着,说真开仗那是不可能的,天命打不起,只不过给他们点警告而已,倒是希望他们能知难而退。点着雪茄,陈决抽上几口,顿时神清气爽,说为何打不起,你们完全是不分伯仲的实力。梁德清摇着头,说你怎么还不明白,这趟灭言总部之行,难道你没看出什么吗?
被教育了,陈决干咳两声,借着抽烟掩藏一下自己的心虚,小声问什么?梁德清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却给陈决扑面而来的仰视感,就像小鸡看孔雀的感觉。哦,该死,陈决不由自主的就妄自菲薄了。
梁德清解答道灭言与我们天命最大的差距不是实力,而是抗击打力。灭言拥有厚重的历史和文化,他们不管溃败到什么程度都可以在短时间内就恢复元气,只要制度朝纲不变,他们仍旧可以独领风骚,占着异能界半壁江山。可我们天命不行,我们只有这近百年来的历史,别说文化了,连制度都尚未完善,我们失去一分力量就少一分,如果天命溃败了,那很可能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样一说,陈决再一思考,觉得很有道理。这几天的古堡行,他感受到一种氛围。就跟古老的英国、古老的牛津城一样,每个人都是淡淡的,但在这种淡淡背后陈决显然能看见某种坚定的信仰。用牢不可破来形容这种信仰也不为过,想要击破这种信仰,需要的是长久的时间。梁德清的这个顾虑是最实在的,一语惊醒梦中人,陈决忍不住直点头,说还是你有见地,要是搁我,就直接开战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手下这么多精兵强将先干再说。
梁德清笑笑,拉着陈决走上楼梯,边走边说年轻人都这样,但到我这个岁数就不能还这么思考问题了,更何况我现在这个位置,就更要谨慎了。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书房。不过这间书房除了一个书柜表示了它的身份外,其他东西都很奢侈。什么各种古董,超现代的灯,都让陈决吃惊不小,忍不住问梁德清这栋别墅难道是你用来包小蜜的?梁德清道不是,我不包小蜜,这是我特地在这边买的,有时候来这里散散心时候用的。
陈决感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一年待的时间不足一个月的地方,就得买栋别墅,让那些正在为买房结婚的年轻人情何以堪。梁德清不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在为了买房结婚而奔波。这句话让陈决无言以对,仔细一想吧觉得很对,哪个成功人士年轻的时候不在奋斗、不在苦逼?除非富二代,这些是不能算成功人士的。社会不需要这样的人来做榜样,因为每个人出生都是注定好的,人人都只能去改变自己,改变不了父母,没办法把穷父母改变成富父母。
在书房,梁德清跟陈决说了很多。借着一台投影仪,梁德清像个讲师一样,手中拿着笔,在白布屏幕上和陈决讲解‘灭言’的势力分布。陈决一开始是斜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听着。不过听着听着他就坐直了身子,跟梁德清一起,不由自主的完全陷入到灭言的故事中。
准确来说,这不能算是个故事。就像我们现在分析美国的经济政治文化一样,是在分析他目前国策的优劣,是为了从中吸取经验来提高自己。而说故事则不同,说故事更偏向于客观性的故事,故事是为了丰富人的思想,打发人的时间,不一定非要从中学到什么提高企业竞争力之类的东西。
梁德清说的差不多时,陈决看看时间才发现这堂课已经上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不算长,但对陈决来说却学了非常多的东西。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改变,从一个从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房地产界精英,蜕变为一个足智多谋的政治家。这一切得归功于梁德清的这场讲座,只有他陈决一个听众的讲座。
最后,梁德清打个电话,让人送了些精致的食物来。陈决早就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三分之二,一点不顾及形象。梁德清只吃了一点,就微笑的看着陈决吃。他觉得看年轻人吃东西是种享受,就好像在回味自己当初年轻时。吃完后,陈决点根烟,无比享受的吐出一个烟圈,说梁总,从今天我开始,我佩服你了。梁德清笑道你小子今天才佩服我?你要知道,佩服我的人千千万万,比你聪明的也千千万万,事实证明,你就算今天不佩服我,总有一天也会佩服我的。
陈决忽然问,既然那么多人可以成为你的学生,你为什么独独选中我?
梁德清神秘一笑,说这是秘密,不能跟你说。陈决切道这么大年纪了,还玩年轻人这套,不说就不说,我还没兴趣听呢。
两人相视大笑,仿佛是认识了很久的老友。
他们只在英国待到第二天就离开了。一行七人,好不惹眼,但明眼人一看也就能看出来这几人来历不凡。不是看行头,也不是看鼓鼓的钱包,更不是看十二生肖身上掩盖不住的肌肉,而是看言行举止,那种普通人没办法装出的气质。
就如同一卡车机枪子弹,在太阳下发出阵阵寒光的感觉,是其他东西无法拥有的,独一无二的震慑力。
陈决屁颠屁颠的跟在众人后面,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那五个异能者都是人高马大的,陈决顶多到他们鼻子,弄的有点伤自尊。不过不看他们,看机场的其他人,陈决又好点了。毕竟不是全世界的人都那么高那么壮。
飞机上,陈决就坐在梁德清旁边,靠过道。为什么要靠过道,很显然,陈决需要对空姐们进行调查研究,不然这十几个小时的行程太乏味了。陈决以酷似梁朝伟的忧郁表情,顺利吸引到第一位空姐。这位大胸大的准空姐显然对陈决很有兴趣,主动上来跟他搭讪。问他要不要饮料,需不需要帮助。对于主动的女人,陈决从来都是没多少好感的,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送到手的瓜更没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