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21
有些人天生就可以做到让自己的身体听从大脑的指挥,比如命令失恋的自己别老去想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就可以立刻就真的不想;命令被老板骂至狗血淋头的自己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就真的可以很快就笑着对自己说,等几年后我成功了,一定会笑着跟满肚子肥油的老板一起喝酒聊天。
陈决就是个典型例子,他可以在任何地方睡着,只要他想。但有一点很重要,这种强行用大脑命令身体的做法,其实并不科学并不真的可取。道家养生说讲究顺其自然,当你失眠时,不要强行命令自己睡着,做着各种噩梦睡的各种不安慰的觉,不如用这失眠的时间起来看看书。
他妈的又说远了…
李良无奈之下,干脆就放下手头的事情,仰靠在椅子上胡思乱想。小时候家里穷,是真真正正的那种穷,仅仅可以吃饱肚子的穷。父亲生他的时候都已经五十多岁,虽然在农村五十多岁不算什么,照样能挑能扛的下田干活,但毕竟不比三四十岁的人。而且母亲还生着慢性肾病,没有钱去医院治,也就只能倾家中所能尽量用便宜的药勉强撑着。很有普遍性的一类家庭,但现实不是小说,不会有狗血这么一说。也许就是在那种家庭环境下,他很小就学会了理财,尽管他理的只是每月几十几百的小财,但当他如今做在这个位置上回想当初,正是当初那些时光的锤炼,才造就了今天的成绩。
“时难年荒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决在沙发上翻个身,面朝李良,念出一句杜甫的诗。
李良笑笑:“怎么忽然发出这种感慨?”
陈决坐起来,揉了揉额头:“梦到了以前的同事,想想这好些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你说我是不是闲的慌,竟然想这些没用的事。”
李良被他这么一说,不自禁也想起了他以前刚工作时的各种同事。李良比陈决岁数大不少,所以他那一批同事和陈决那一批差别很大,首先就是年龄然后就是时代。中国自从改革开放后,经济的发展可谓是一天一个样,一天一个新政策,甚至是一天一个赚钱方式。李良记得他年轻那会儿,去哪上班根本不像现在见面就谈工资,那时候劳动力多,但是活少,造成了想上班干活得有关系才行,就连最底层的工地壮工都得凭关系才能干上。到了陈决这一批八五后出来工作的时候,除非进待遇优厚的机关单位得找人,一般情况下只要你愿意干,什么活都能找得到,而且劳动力日趋紧缺,尤其是底层出苦力的工作,工资高别人都不一定干。
虽然工作方式工作心态发生了改变,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却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爱情还是爱情,亲情还是亲情,友情还会是五千年前的那个友情。
“做到我们这样的,万中无一吧。”李良若有所思,点根烟。
陈决抬眼看向抽着烟的李良:“你知道我今天来是干嘛吗?”
李良摇头。
“我是来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陈决。
“什么事?”李良。
“你觉得我能不能算是恒远最成功的员工。”陈决没有笑,问的很认真。
“肯定算。做到你这样的,恐怕是百万中也没有一个。周总前些天打电话跟我聊了很久,提到了恒远的未来。我说的很直接,制度决定企业的兴亡。”
“什么玩意制度?我不相信,企业和一个家庭一样,需要的是感情的维系,而不是制度。再好的的制度都培养不出人性化的企业,我还是那句话,以人为本旗帜最重要。你怎么想的我也都明白,你不就是想着有一天恒远少了谁都能继续发展吗?”陈决从沙发上下来,穿好鞋站起身。
“对,这你早就知道了。我不仅想,更重要的是我一直在努力。”李良深深的抽了一口烟。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各自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
好像是两个惺惺相惜的对手,即将要面对不得不分出胜负的对决,都不舍得向对方下狠手,可为了各自的立场又不得不竭力将对方斩于马下。
“我不会让你成功的。”陈决。
“我也是。”李良。
“你在痴心妄想。”陈决。
“彼此彼此。”李良。
陈决缓缓吐了一口气,朝李良挥挥手,离开。走出财务部的东门陈决自言自语道:“我可是有小杨撑腰的,老李啊,你就等着认输吧。”——
周总对于下属们有多了解,永远是下属们无法猜测到的。对于李良的制度论和陈决的旗帜论,他一直都是持中立态度,但他从没表现出来自己的中立态度。事实上,作为一个企业的最高领导者,不表达自己的态度往往是维稳的最好办法。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他当然希望‘恒远’永远都姓周,他退休了,有他儿子接班,他儿子退休了,有他孙子来接班…千秋万代。但从一个企业家的角度来说,他又希望‘恒远’可以在自己手上,成为一个缺了谁都能继续进步继续发展的制度型企业。
所以,作为一个老总,他常常觉得压力很大。
幸好,幸好二儿子万钧已经进了恒远,而且有模有样的开始工作了。虽然万钧很多东西都不懂,有很多需要学的东西,但起码万钧心甘情愿的进来了。这要是放在三四年前,周总是根本想不到的。
二儿子周万钧的性子太烈,像一把锋利的刀,总想着做一些打破常规的事。
无奈之下,周总只得将他送去了国外读大学。值得高兴的是几年国外待下来,一身纨绔气丝毫不见了不说,更难得的是修得一身谦虚的君子气。这种变化就如同一个流氓地痞变成了温润如玉的君子。
作为父亲的周总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至少,儿子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懂到处闯祸的脑残富二代。以后不管他的商业之路能走多远,起码他已经是合格的一个‘人’了。
目前,周万钧每天早上八点钟准时到‘恒远’总部,晚上五点钟准时下班。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他也没有具体的工作,或者换种说法就是没人敢使唤他做事。所以他现在就是每天在总部里逛来逛去,自己的办公室倒是装修的很豪华,但一天基本上待不了一两个小时,时间都让他在流连总部人员的办公室之间耗掉了。周总不急,周万钧貌似也不急。父子俩在公司见面的时候会打个招呼,并没有像偶像剧中放的那样,发生父亲和儿子在公司里为了各自的价值观事业观大吵一场而后冷战许久的事。在别人看到或者看不到的时候,他俩之间的感觉都很平常,不显得很热络,也不显得气氛冷淡,用顺其自然这个词来形容最恰当。
杨牧对陈决说周总是想让他做太子太傅,为将来接手周总位置后的周万钧所重用。这个想法杨牧也只是猜测,虽然可能性很大,但毕竟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跟陈决提出这个猜测后,她也没再有多余的动作。若是想对周太子耍心眼,她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让周万钧非常相信她,并且在今后成了‘恒远’新帝王后重用自己。但她不会真的这么做,因为没必要,她跟陈决想的一样,对‘恒远’有百分之百的爱,对周总就有百分之两百的爱。如果有天,她需要做一个选择,一,覆灭恒远;二,覆灭周总。那她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士为知己者死。如同张良之于刘邦,郭嘉之于曹操。给其施展平生抱负的机会和施展才华的伯乐才是最值得千里马一生追随的,而不是伯乐手握的那片肥沃土地。试想,刘邦就算没有能覆灭项羽,张良会因此而离开他吗?曹操的曹魏政权倒掉了,郭靖就不会追随于他了吗?
所以对杨牧来说,太子是谁、恒远未来的帝王是谁,都无所谓。再说白点,她这辈子遇到了周总这个最大的伯乐,已经足够了。
死心塌地,对商场上的人来说,并不是个优点。商人嘛,总得要奸诈点、无常点,才能在刀光剑影的明争暗斗中游刃有余。但前面早已说过,规则是给金字塔中间的人定的,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不仅不需要守什么规则,甚至还能去制定规则。
陈决和杨牧对周总的死心塌地,就连很多媒体都能看出来,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得出一个结论:恒远的人心凝聚力都倾注在了周恒远身上,所以周总在一天,恒远就能强大一天。
在所有公共视野里,连最爱挑刺的媒体都能报道出来的好事,那这件事百分之百就是真实的。
媒体最喜欢绯闻、传言,每天干的也就是寻找流言蜚语的活。所以当他们赞美某件事、某个人的时候,除去幕后操控的可能,这件事、这个人肯定是真的值得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