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道琨在机场别过,各奔东西之后,寂灵马不停蹄的赶回家。
老巫医身上没有带任何的联系工具,一路上寂灵无数次的想通过念力联系,也犹如石沉大海般毫无结果。
寂灵出门从不带钥匙,备用钥匙放在对门的李殊文家里。
回到家门口,是李殊文打开的一扇扇防盗门。寂灵家的装修很奇怪,加厚墙壁做了三道铁门,整体也坚固安全的像铜墙铁壁的盒子一样。
一进门来,寂灵就问:“怎么回事?”
李殊文回答道:“我也刚从自己家过来,昨天回来敲门没人应,电话也没人接。我就回家拿了钥匙,三道门锁的严严实实,但人不见了,东西也翻的乱七八糟,应该丢失了很多。”
“昨天你们上机前半小时的时候,我还和他通过电话。”寂灵看看一团糟的房内,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李殊文说:“下机后,我们直接就回来,前前后后不过四五个小时的时间。”
“你爸妈昨天那时候在家吗?”寂灵探头去看老爹经常呆的书房,发现里面更乱。本来里面除了一张大的办公桌以外,书房内是排列的整齐的几个大书架,现在全部被推倒。桌上的几架固定电话全部被甩在地上。
李殊文回答道:“我刚才就是去问这个,他们说没有听到声音。不过你也知道,你们家的隔音效果是非常好的。”
“胡启元呢?”寂灵问道。
袁惜指指小房间说:“在那里面睡觉呢。”
寂灵走进书房,在办公桌背后,是一面壁橱式的书柜,那里一般放的是比较重要的书籍和记录,虽然被翻乱,但还是看出来少了几乎一半。
李殊文问道:“有头绪吗?”
“没有。你呢?”
“一样,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呵呵,怀疑对象。”寂灵靠在办公桌上,摩挲着桌子上的痕迹说道:“你知道的,恨我们的人很多,但大都死了,可难保那些死人有什么活人的关系。”
李殊文捡起地上的几本书说道:“不过凭那些人,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达到目的吧。而且你看房间的保护措施都没有受到破坏,三道门也完好无损,甚至走的时候还一道道关上。可见不管是进来或是出去,对方都是从容不迫的。”
寂灵弯腰想捡起地上的电话,一低头一阵晕眩紧接着疼痛与作呕。李殊文赶紧上前扶住她,问道:“怎么回事?”
寂灵抱着脑袋不敢动弹,深吸几口气说:“好像撞成了轻微脑震荡。”
“有没有问题,拍过脑部ct了吗?”
“不知道,没问。匆匆忙忙就出院了,应该没事吧。”
李殊文帮忙捡起地上的电话,重新装好,一个个试过保证能够接通,说道:“还是去医院检查下的好。”
“我现在希望出现最狗血的剧情,就是我失忆了,然后你们爱咋咋地,我一个人云游四海隐居田野去。”寂灵说了两句,叹口气面对现实的转回话题说:“这么说的话,很像是我爹自己主动给人打开的门?”
“嗯,十有**是这样。”
寂灵想了下还是没什么头绪,摇头说道:“你知道的,我在家的时间不多。”
袁惜从来没来过寂灵家,跟进书房,看看办公桌上,诧异的说:“你家怎么这么多电话?”
寂灵答道:“不同的号码联系不同的人。”
沉默了一会,袁惜边翻边整理,看都没有动静,耐不住的问:“现在怎么办?”
寂灵啪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说:“该死的!到底是谁!而且偏偏在快要告诉我们真相的节骨眼上。”
袁惜问道:“会不会和真相有关系?”
“就算有关系,我们也没办法啊,真相是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寂灵说道,“我和爹最后通话的时候,他说没有预料到对方那么快,扩张到如此大的势力范围,可是对方是谁呢?先是殷鉴,之后是小狐仙和兔儿爷,现在是我爹。一个个的都这么消失在我们身边,一点线索也没有。”
“真相。”李殊文喃喃自语的重复道。
“怎么?”袁惜以为她想到了什么,问道。
李殊文摇摇头说:“没什么,想起我上飞机前最后和老爹通话的时候。我问他这所有一切是因为什么?他问我想知道些什么。我回答说我要知道真相。”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当时老爹的口气,“他告诉我,别人告诉你的只是事情,自己寻找到的才是真相。”
“什么狗屁理论。”寂灵斥道,“还有个大问题,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房间里面那个人是干什么的,拿他怎么办?”
“这个…”李殊文也犹豫了。
这时桌上的一个电话突然响了,三人顿时一惊,这突然一震之下寂灵的脑袋里又是一阵刺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去接起电话。
“喂,殊文,你们可以过来吃饭了。”原来是对门的李殊文父母。
“呃,阿姨啊。”寂灵失望的对另外两人摇摇头说:“好,我们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寂灵说:“不行啊,我们要留一个人下来看住胡启元。”
话刚说完,电话又响了,寂灵撇撇嘴接起电话说:“喂。我们…”
话说到一半却突然顿住,发现自己拿起的是另外一部电话,那边显然也愣住了,呆了半晌才说:“是谁?”
声音是一个中年男子,有一些沙哑。
寂灵赶紧问道:“你找谁?”
对方的警惕性也很高,继续问道:“你是谁?”
“我是…”寂灵犹豫了一下问:“你是不是找林穆生。”
“对。”
“我是他女儿。”
对方稍微放松警惕,问道:“哦,是你啊。林生人呢?”
听到“林生”这样的称呼,寂灵也放下心来,曾经听过几个往来比较亲密的人,都是这样叫他。即使算不上可以完全信任,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也许他会有老爹的消息,寂灵赶紧说:“我爹他不见了,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不见了?”对方听到这个消息明显也非常吃惊。
“是的。”寂灵焦急的回答道。
听筒那边拖长了鼻音想一下,问道:“你有没有问问他常来往的人?”
“家里被翻的一团糟,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了。”
“嗯?”听到这样的情况,对方明显紧张起来,“出事了?”
寂灵答道:“我恐怕是的,他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可疑的事情或人?”
“可疑的人…倒没什么印象,我们也很久没联络,不过最近他突然让我帮他查下我这里的医院信息。”
“你在哪里?”
“渭南地区。”
“渭南?”寂灵看向李殊文,奇怪的重复一遍。
“对,我这次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他这些事,医院方面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其他就没有什么消息了。”
“好吧,谢谢你。那能不能告诉你的联系方法?”
“这个…”对方明显的犹豫半天,才说道:“你记下号码吧。”
放下电话后,寂灵将内容复述了一遍,袁惜问道:“你爹生病了吗?打听医院?”
寂灵受不了袁惜的不拐弯思维,说道:“就算是生病了,有必要去打听运城那么远的地方吗?”
李殊文说道:“如果我们要出去,房间里面那个是累赘。”
“你有什么想法?”寂灵问道。
李殊文想了一下,回答道:“你们先去我家吃饭,我来和他谈谈。”
寂灵说道:“我不想吃,你去问问看吧,我来整理书房,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没有?”
李殊文敲门推开了房间的门,看见胡启元并没有在睡觉,而是对着那个装木灰的箱子发呆。箱子分成几层,最下面是从花山带出来的松木灰。
李殊文拉开凳子,虚掩住门坐下。
胡启元只当没看到李殊文的存在,自顾自摆弄着箱子里的东西,时间滴滴答答在安静中的渡过,几分钟后,李殊文轻声的开口道:“你制墨多久了?”
胡启元略带家乡口音的回答道:“很多很多年,从记事开始。”
李殊文点点头,还没想起来应该怎么往下说,才能解释自己把人家绑架来是干什么。
而且更荒诞的是,绑架者希望被绑架的人透露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绑架你是为什么?
“想来你们是觉得自己是正义一方吧?”老人却不等发问自己说起来,转过脸看着李殊文。
“我们…当然,”李殊文被突兀的问的一愣,本来应该月兑口而出的答案,却在嘴里打了个梗,“是好人。”
“哈哈。”胡启元大笑起来,李殊文也不打断他,任他笑完才继续说:“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所作的是正义的,是对的,是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可是这世界并没有正与邪之分,只有胜与负之分。当你失败了,就会从历史上被抹去,谁会记得你是对是错?”
李殊文道:“你说的没错,历史是胜者的历史,但只要未分胜负,总要为我们所认为的正义,试上一试。”
胡启元眯起眼睛,因为年事已高而浑浊的眼球,透过李殊文不知道看向哪里,缓缓的点头道:“有坚定不变的目标,总是好的。其实我并不在乎谁是正谁是邪,而是谁看重我,看重我做的墨,这是一种认同感。一种在文明败落的年代,已经绝迹了的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