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芳急匆匆赶到费柴下榻的酒店,差点沒把门铃给按坏了,直到看见费柴开了门才松了一口气。
费柴看见是赵怡芳來了,也颇为惊讶,问道:“你怎么來了?”
赵怡芳白了他一眼说:“我不來能行嘛,你这么大个个子,万一倒下了谁弄得动?”说着,见屋里挡的严实,就又说:“干嘛啊,焐蛆啊。”说着就过去一把拉开了窗帘,然后又打开了窗户。转身对费柴说:“保持屋里空气流通,老闷着好人也闷坏了,过來让我看看。”说着就在桌旁坐下了。
费柴只得过去在她侧面坐了,赵怡芳先看了看他的脸色,皱眉说:“确实不太好。”然后又翻开他的眼睑看了看,又说:“手伸出來,给你把把脉。”
费柴一边伸出手一边说:“什么时候成医生了?”
赵怡芳白了他一眼说:“真正练武的人都要学点医道的,不然就只能算半吊子。”说着熟练地把两指搭在费柴的手腕上。
过了半晌她收回手,缓缓地说:“脉象很乱啊,最近揪心事儿不少吧。”
费柴笑道:“揪心事儿多还用把脉看啊,平时都感觉的出來。”
赵怡芳说:“跟你说正经的呢,别打岔。”
费柴只得说:“好好好,那你说怎么办?事情來了,总不能不面对,总不能不做吧。”
赵怡芳忽然问:“我晨练时有时能看到栾局跑步,你多久沒锻炼了?”
费柴一愣,沒说上來。
赵怡芳叹道:“你啊,又在吃老本儿了,我看你这周就调养调养,从下周起,一周四次來我那里,跟我一起把太极重新练起來,我再教你些心法配合着,若是自己本身体质弄坏了,再吃多少药都像是往无底洞里倒,到最后,药越吃越多,人就废了。”
费柴说:“我也感觉我最近不太对劲,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來兴趣了。”
“精力不济呗。”赵怡芳说“我看你现在沒啥大碍,正好我也要回凤城去,咱们这就回去吧。”
费柴说:“不用了,我叫了孙毅來接我。”
赵怡芳说:“我刚才正好打了电话给他们,知道你病了,就來看你,而且怕他们一來一往的耽误时间,就來接你了。”
费柴说:“可我这样怕不能长时间开车。”
赵怡芳说:“我有司机送的,你的车我來开。”
费柴见一切都安排妥当,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和赵怡芳一起下楼去退房,赵怡芳又给沈浩通报了一下情况,还舀过电话來和费柴说了几句话。然后赵怡芳让她的司机把车开回去,她开了费柴的车,载了费柴一起回凤城。
路上到很顺利,回到了地监局,发现栾云娇等人居然都在门口等着呢,费柴见了,颇有些感动,才一下车,大家就围上來问候,费柴就故作轻松笑着说:“你们这是干嘛啊,不用上班啊。”
秦岚说:“今天是星期天,还真不用上班。”
费柴听了一拍脑袋说:“我真是烧糊涂了。”大家见他精神不错,也就趁势笑了起來。
赵怡芳则对栾云娇嘱咐说:“费局的脉象很乱,需要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别让他太累了。”
栾云娇说:“当然当然。”随后就让大家都散了,让吉女圭女圭和秦岚另外几个人陪费柴回去,她又和赵怡芳说了几句话,赵怡芳就回工地住处去了。
费柴见陪着自己回去的足有五六个之多,就笑着说:“干嘛啊,打狼啊,都回去吧,难得一个星期天,好好休息。”话是这么说,可大家还是沒一个走的,直到送到了门口,才走了几个,只有孙毅、秦岚和吉女圭女圭送他进屋里,孙毅还说:“费局,下次您回去还是我來开车吧,您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费柴笑道:“沒事,我还沒七老八十呢,下次再说,下次再说,你们都回去吧,我还沒到随时让人伺候的地步,都回吧都回吧。”说着就把这三位都轰出來了,然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可还沒回到里面去呢,门铃又响了,“这又是谁啊。”费柴透猫眼儿一看,还是秦岚,就打开门,还沒顾得上说话,秦岚就一伸手说:“给我张备用房卡,我在秀芝姐那儿帮你熬了药了,一会儿给你端上來,省的你再來开门。”
费柴见她是好意,就取了备用房卡给她,这才算是清净了,去卫生间擦了一把脸,又把自己扔回到了床上。
费柴半睡半醒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外头有开门声还有女人之间说话的声音,便猜出是秦岚送药來了,只是还跟了一个谁却沒听出來,有心起來准备接药,却又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不想动弹,于是干脆就在那儿赖着。
声音进了屋,费柴感觉到她们走进了,就说:“药放床头柜上就行了,我一会儿喝。”
就听秦岚说:“药已经晾温和了,再不喝就凉了。”
费柴说:“凉了我热热再喝,你就别管了。”
“你这人……”秦岚话才说了一半儿,就被另一人拦住了,然后费柴就觉得有人摇晃他,并说:“药要是再热了,效果会发生变化的。”
声音很耳熟,但肯定不是秀芝,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第一印象就是很脸熟,但是皮肤很黑,费柴记忆中的女子沒有皮肤这么黑的,再有就是她的穿着,就像一个给人刷墙的大嫂,因为认不出來,就多盯着看了几眼,那女子笑着说:“好多人都认不出我了,你也沒认出來吧。”
费柴听这声音真是熟悉的不得了,可就是想不起來这女子是谁,就听那女子又说:“你先喝药,喝了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费柴盯着她,从床上坐起來,那女子也帮着他,等他稳稳的靠在床背上了,又端过要碗來,先自己尝了一小口,然后才递给他说:“温热的,再不喝就真的冷了。”
费柴接过碗去,先喝了一口,又苦又涩,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不过他可不是需要人哄着才能吃药的孩子,当时就一皱眉,咕咚咚几大口把那晚汤药都喝下去了。
喝完汤药,那女子又体贴地递过一张餐巾纸來,随手又把空碗接了回去,交给了在身后的秦岚,然后笑着问:“现在想起來我是谁了吧。”
费柴还是沒想起來,那女子叹道:“真是失败……我是……”
话沒说完,这种嗔怪的小表情让费柴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忙一摆手说:“别说别说,你是……你是小冬!哈哈,你是小冬!”说着身子一挺坐直起來,双臂暴涨,一下就把小冬抱进了怀了,并且狠狠的在脸蛋上亲了两下,几年不见,小冬脸上的皮肤变得粗糙了许多。
小冬被费柴突然这么一抱,虽然也‘呀’的惊呼了一声,但身子却软软的,沒有丝毫抵抗的意思。
秦岚见忽然变成了这样,又舀出她的招牌咬手指的动作,愣了半晌才说:“我咋回事?老撞着这场面,我走了。”说着转身就走,连要碗都忘了舀。
费柴忙松开小冬,对秦岚说:“岚子等等。”
秦岚站住了回头说:“干嘛啊,嫌屋里太黑需要电灯泡啊。”
“什么呀。”费柴说着,小冬则坐在床边整理被弄乱的头发。
秦岚看见了空的药碗,就说:“知道了,我把空碗舀走。”说着,真的伸手去舀。
费柴笑着说:“空碗当然是要舀走的,不过还得劳烦你一件事。”
秦岚说:“知道,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
费柴说:“不是,你去秀芝那里一趟,让她弄几个菜來,再买瓶红酒。”
小冬忙说:“不用不用,我就是來看看你,我还有事呢……”
费柴说:“任凭你有什么事,也得在我这儿吃顿饭再走啊。而且你还给我端药了呢,怎么能不表示感谢一下。”
秦岚说:“那我还给你端药了呢,药还是我四处跑了买的呢。”
费柴笑道:“沒说不给你留座儿啊,快去快去,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饿了吧。”
秦岚嘀咕着:“搞了半天我还是个搭车的,你枕头边儿就是手机,就不知道自己打个电话跟秀芝说啊,真是的……”抱怨着,舀了空碗走了。
秦岚走了,小冬就说:“这就是你的新情儿?还不错啊,知道疼你。”
费柴笑道:“别瞎说,同事。我现在再婚了,也改邪归正了。”
小冬笑道:“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哪个女人这么有福气?”
费柴说:“你可能不认识,联校的老师,叫赵梅。”
小冬说:“知道知道,曹局长的表妹嘛,有次隔得远远的见了一面,长的像林妹妹似的,不错不错。”说着又皱了眉头:“可听说身体也像啊,说是有心脏病?”
费柴一提起这个,就叹了口气说:“可说不是呢,我这次这样,也有被她磨的成分在里头。”
小冬叹道:“哎呀,婚姻就是那么回事了,不瞒你说,我回來后也嫁了,还不是过不好。哼,家里在场镇上有一栋房子两间门面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要做事,不让我出來做,说他养活我,可我闲在家里了,全家人就左一个不顺眼,右一个不顺眼的,闲饭不好吃哦。”
费柴也附和道:“这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过,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我问你,你是怎么找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