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没堵车,张晓文顺利地来到了市交警一大队的办公楼前。张晓文微微一笑,就在这栋老式办公楼内,有一位美丽的女士正等待着他的到来。
“大爷,请问高雪媚在么?”迎着传达室老头疑惑的目光,张晓文补充道:“我是从兰州来的,她是我表姐!”一口地道的兰州话,没带一丝安平口音。
张晓文很有些语言天赋,读大学时,泡的第一个女人是位来自兰州的系花学姐。为了套近乎,他专门找了位兰州的同学,花了三个月时间苦学兰州话。经过精心策划,半年后,将那位美丽的女孩子抱上了床。
传达室老头重重地叹息一声:“你们已经知道了?”
张晓文心中一动,马上点了点头,神态凝重地说:“家里人也知道得不多,派我来打前站,长辈们随后就到。”
传达室老头又是一叹,怜惜道:“那孩子太好强了,小石的追悼会也没让你们娘家人参加。哦,瞧我这记性,你是来找她的吧?唉,她没来上班,一准在家呢!”
张晓文磕出一支“红塔山”,双手递到老头手里,帮他点上,故作尴尬地说:“大爷,我们家里人都不知道表姐住哪……”
传达室老头对张晓文恭敬的态度相当满意,吸了口烟,想了想说:“岳飞路59号三楼2室,是粮食局分的宿舍,她公公是市粮食局长。你出门后向右拐,坐7路车或者10路车到动物园站下车,上了岳飞路一问就知道了……”这个老头属于不重要,但知道很多事的那类人,有点百事通的味道。
年头太过久远,他那个时候年纪也还小,印象中高雪媚长得漂亮极了,却已经记不清楚她家的具体地址。
张晓文笑着把那盒只抽了一支的红塔山,轻轻地放在老头面前,客气地说:“谢谢您了,大爷!”
传达室老头望着张晓文离的背影,又是一叹:“可惜了啊,这么漂亮的一位大姑娘,刚领了证还没举行婚礼,就……唉……造孽啊!”
从传达室老头那里,张晓文知道了足够多的信息。死了老公还不让家里人知道,看来这是个独立好强的姑娘,说服她一起参与行动,他又多了几分把握。
张晓文出现在高雪媚家门口,轻敲三下,里面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房门应声而开,一位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绝子出现在了眼前,正满脸疑惑地盯着他。
张晓文第一眼就认出,开门的正是高雪媚本人。在他的记忆里,除了自己的老婆祁云之外,也就是表姐何清月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只可惜,红颜多薄命,那张精致无暇的容颜此时却憔悴不堪,美眸中隐藏着浓浓的哀愁,这凄美冷艳的风情格外的惹人怜惜。
不敢多看,张晓文表情凝重地自我介绍说:“我刚从外地赶回来,得到消息就来了。石哥生前挺照应我的,我来给石哥上几柱香,尽一份心意。”张晓文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白色的信封,双手捧到高雪媚面前。
高雪媚冷冷地盯在他脸上看了会,既不说话,也没接信封,侧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张晓文知道她认不出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是相当陌生,但他的理由正大光明,不好无故拒绝。
迎面扑来一股浓烈的哀伤,满室一片素白。客厅里,灵堂还未撤去,一位英俊的警察的遗相高高挂在墙上,像框上裹着黑纱。
张晓文走过去捻起几支香,掏出打火机,点燃,恭恭敬敬地冲着亡灵鞠了三个躬,然后插在香炉上。
“谢谢!”高雪媚冲他回了个礼,终于开口了,她一直站在房门口,一动不动。
“不客气,应该的。”张晓文一本正经地说。
“请坐!”高雪媚犹豫了下,但还是让了坐,张晓文闻言,很规矩地坐到了一把春秋椅上。
趁着高雪媚走过去倒茶的当口,张晓文探头快速扫视了一遍房内的情况。不大不小的两室一厅,房门都开着,基本可以断定家里没有别人。
“请喝茶!”高雪媚按照规矩递给他一杯茶,张晓文接过来抿了一口,然后放在茶几上。
不过小心能驶万年船,张晓文装出尿急的样子,苦着个脸说:“我肚子疼,可以用下厕所么?”
高雪媚一听,马上蹙紧了眉头,面沉如水,想发作却又不好发作,忍了忍,没好气地指着里间说:“在那边。”
从厕所里出来,张晓文已经确定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于是走向了虚掩着的门边。
高雪媚以为他要告辞,就说:“好走!”没想到,张晓文过去把门给锁上了。她顿时大怒,后退一步,圆睁杏目,怒喝道:“你想干什么?我是警察!”
张晓文知道该开始了,于是摘下眼镜,取掉头套,镇定自若地说:“你应该认识我的,我是张修明的儿子,张晓文!”
“什么?”高雪媚望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有些失态地尖叫了起来。
张晓文不慌不忙地从旅行包里拿出了相册,指着沙发,低沉地说:“我有很多话要说,咱们坐下说,好吗?”率先坐了下去。
“他还是个毛孩子,能干什么坏事?”高雪媚望着一脸青涩的少年,心里已经信了几分。因为去年张晓文过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未婚夫石华带她去参加过张家的家宴,她见过张晓文,有些印象。
高雪媚缓步走了过去,张晓文找出自己全家的合影照片,递到她的手里,自信地说:“你可能见过我,但印象应该不会很深,对吧?这些家庭照新旧不一,足以证明我就是张修明的儿子。喏,这是我的学生证,你是警察,应该看得出来,绝对不是伪造的。”
她接过照片,仔细看了几眼,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张晓文。抬手翻看了几页相册,丈夫石华、张修明和张晓文的三人合影,不经意地跃入眼帘,心中再无怀疑。
高雪媚很清楚,丈夫石华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与张修明的大力提拔密不可分,两人情同父子。
她仰起头,正准备发问,张晓文抢占了先机,极其认真地说:“我父亲一位多年的老部下偷偷地告诉我,石哥是被徐信的人害死的。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那位叔叔自己不好出面,只能暗中帮助我们。现在,我有办法搞清楚真相,但需要你的帮助,明白么?”
张晓文简明扼要地点出了要害,特意借助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诱导出高雪媚想要复仇的信念,同时加强了自己说话的权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