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心神,张晓文不想待在家里看几个活宝那恶心透顶的那副嘴脸,模进厨房,冲他妈刘丽使了个眼色,大声叫道:“妈,我去买酱油了!”转身想溜,被何清月伸手一把拽住,娇声叫道:“我也去!”
两个人先后闪出家门,走到宿舍院子里,大眼瞪着小眼,异口同声道:“不溜才是傻蛋!”放声大笑。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何毅开着一辆法院的警车,恰好驶入宿舍大院,他踩住刹车摇下车窗,笑问道。
“没什么,爸,你上去吧,来客人了!”何清月的右手悄悄地拽了下张晓文的衣袖,随口糊弄着何毅。
“小月,你们这是上哪儿啊?”王彩凤抬腿迈出车厢,手里提着一大堆生熟食品。
根本无须看何清月的眼色,张晓文很有默契地说:“王姨,我妈让我们去买酱油。”
何毅是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提醒道:“早点回家吃饭,别玩太晚了!”
“好的!”何清月清脆的响应道,拽着张晓文刚走出宿舍大院,马上变了脸,质问道:“你今天到底干嘛去了?打你传呼也不回。”
张晓文心说,坏了,手里有大哥大,中文bp机没有派上用场,一直设置为震动状态,赶紧补救道:“bp机没在身上,不信你看嘛!”翻出两只裤兜亮给何清月看。
何清月又伸手模了模他的腰间,没有发现bp机的影子,这才冷哼道:“买了bp机又不用,存心让人找不着你的魂?”
张晓文赔着笑脸说:“哪能啊,小月你的传呼,我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得回不是?”
“哼,少来骗我。我问你,那只化妆盒究竟值多少钱?”何清月出奇不意地抛出杀手锏,张晓文措手不及,只得小心翼翼地说:“地摊货,便宜得很。”
“又想骗我是吧?我告诉你,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拿着化妆盒去大世界找人问去。”何清月犀利的眼神绕着他的身上直打转,张晓文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得说了一点实话,“也就一百多块吧。”
“啊!你哪来这么钱?”何清月知道他每个月的零花钱也才三十多块钱,心里一急,抬手就去扭他的耳朵。
张晓文早知道她会来这一招,却怕她回家到处嚷嚷,闹得满城风雨那就不太好收场了。他也就没有躲闪,任由她将耳朵抓在手中,正准备把编的瞎话说出来,没想到四周突然一黑,“停电了……”周围的宿舍楼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安平市是个著名的大火炉,一年之中倒有五个多月属于炎热的夏季。每年只要一到六月,火辣辣的大太阳就晃得人睁不开眼,直欲将柏油马路烤焦。即使在家里,风扇里吹出来风的也都灼热异常,路上的行人自不必说,个个汗如雨下,衣衫透湿。
也不知道市委领导怎么搞的,安平市始终没有申请到建设火电厂的大项目,生产、生活用电都得靠省电力局从外地调度进来。
张晓文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家绝对不会停电,因为老爸张修明是市局的常务副局长。供电局的人一个个都猴精猴精的,生怕得罪了手握实权的官员,专门替张家架了一条局内专用线。
这么说吧,除非供电局长他们家也停电了,否则老妈刘丽根本不必担心冰箱里的鱼和肉会臭掉,也不会忧虑在这么大热的天里没有电视看,没有空调用。
重活之前,张晓文还没什么太大的体会,现在他自然明白,这就是领导干部的特权!
受到停电的影响,何清月的注意力被转移开来,有些担心地说:“天气又热,路上太黑,咱们还是回家吧。”
黑暗里,张晓文微微一笑,这个电停得好!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打算先躲开何清月,免得她问七问八。只要耗过一两个月,他做的事情就可以让家里人知道了,那时候自然也就不需要再瞒着何清月。
何清月习惯性地拉住他的手往回走,张晓文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她才十七岁,而他重活前已经超过了三十,一个大男人被一个青春美少女牵着走,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何清月的脾气他心知肚明,只能是顺着毛模,绝对不能与之背道而驰,否则小性子使起来,谁也拦不住。
“滴滴。”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明亮的车前大灯照射在两人的身上,“我说兄弟,你们小两口可真够亲热的啊。”谢小军将头伸出窗外,嘻皮笑脸地乱开玩笑。
车灯耀眼,也看不清楚何清月此时的脸色,但紧紧握住的手却松开了,张晓文抬手遮住强光,没好气地说:“小军哥,我们俩比亲姐弟还要亲,你是不是也想过来拉着手走路啊?”
大家都是男人,张晓文清楚得很,昨晚的宴会上,谢小军的一双色眼始终盯在何清月身上,如果不是碍着人多,嘴里只怕都要流出那种可怕的哈喇子。
“儿子,快过来看看爹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石盛林干脆省略了那个“干”字,亲热地呼唤张晓文过去。
“我先上楼去了!”何清月转身就走,一错眼的工夫,张晓文发现她那张秀丽出尘的脸蛋上挂着羞涩的笑容。
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妥,不及细想,石盛林已经下车走到身前,将一只精致的盒子递到他的手中,笑眯眯地说:“男子汉大丈夫要干一番事业,不掌握准确的时间,那可怎么行呢?”
张晓文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只蓝宝石水晶瑞士雷达表,心想,这个时代还正好流行这种的奢侈品,是新贵们的宠儿。
在后世,他拥有一只外形并不花哨,由“江诗丹顿”公司出品,机芯超薄的限量版“pahmony”腕表。当时,一位做钟表生意的好朋友大力推荐这种腕表,并详细解说过各种著名手表品牌的优劣,令张晓文觉得耳目一新。
“最小批量,最优质量,最高卖价”一直是江诗丹顿的经营战略,即使到了2008年,江诗丹顿在日内瓦的工厂年产量也仅为6000只表。
出于礼貌考虑,张晓文装作好奇的模样,抽空查看了一下手表的情况:表后盖上的四个罗钉均为一字开口槽,不锈钢的后盖,表盘6点钟位置下印有swiss和显示表盘款型的三位数字,8位数字的生产序号没有一个是重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