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明的提醒让王清锋蹙紧了眉头,如果真到了这一步,那还真有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了。如果让李小艳逃出境外,那李卫国即使受牵连,也只不过去人大或政协换个闲职罢了。
从王清锋的本意来讲,并不想整死李卫国,那会留下刻薄的名声,但他也不想让李卫国对安平市的政局还有任何影响力。
李卫国去了人大或是政协,虽然离开了权力的中枢,成事也许不足,但败事绝对有余。最近邻省的一位副省长就因为得罪人了一些老同志,结果换届选举的时候,硬是以一票之差落选,只得黯然离开实权的岗位。
按照王清锋的想法,最理想的状态是,把李卫国送进监狱,这样一来,他的政治生命也就永久性的结束了,绝无可能再翻身!
不想贻误战机,王清锋马上说:“修明,让你的部下抓紧搜捕贺大彪,必须尽最大可能保证他的安全。”
“是!”张修明敬了警礼,大踏步离开了指挥中心,脚下虎虎生风。
王清锋望着谢怀庆,问他:“你说贺大彪会不会出事?”谢怀庆知道他担心什么,就说:“我估计不会出事,他毕竟手里有枪!”王清锋叹了口气,说:“如果真出了事,那就太那个了。姓贺的也跟了他十几年了……”
谢怀庆现在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人是自私的,即使是心月复之中的心月复,到了关键时刻,也多半会被老板当做弃子给扔了!
凌晨时分,李卫国亲自开车去了市郊地一座小洋楼。这次张晓文不敢大意,直接让黄铁跟上去察看动静。
何毅则安排人手控制住四周地要点,李卫国实在很狡猾,戒备心也很强,稍微出点错,就会前功尽弃。
时间飞逝,张晓文坐在车里边。心里也很着急。但黄铁一直没回来,说明李卫国还在小洋楼里。
何毅的人查到了房子的主人,本市著名的港商,香港会所的大老板——江一德。
那个香港会所,何毅早有耳闻,本市最高档地富商们寻欢作乐的好地方,知道内情的人都称之为奢华的“名花之家”!
据说,里面随随便便的一个服务员的月工资都有五千块,至于那些美丽的“女公关”们收入就更高了。
何毅知道江一德地一些事情。他是本市最大地一个矿主,承包了省里几个大矿山三十年的开采权,财雄势大,背景深厚,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直到天光大亮了。黄铁才模回到车上。第一句话就是:“李卫国想求江一德找人帮忙,他一出手就送了一盒钻石作为见面礼。”
“找人?什么人?”张晓文诧异地问。
“是个叫丁公子的人。姓江的身边有保镖。我不敢靠得太近,也没听得很仔细。好象那位丁公子家里的背景很深,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黄铁解释说。
“手眼通天的丁公子……”张晓文对当时的国内政坛不太了解,一时间也难以想清楚这个丁公子是个什么样地大人物。
李卫国并没有溜走的迹象,他把车停在自己家的不远处,然后上了楼。何毅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跑到市委一号楼去监视李卫国,好在这里的地形大家都熟悉,撒开网来,开始守株待兔。
七点五十分,李卫国吃过早餐后,坐上了市委办派的车,准时离开了家门,进了市委大院。
这时,何毅心说,李卫国还真能沉得住气,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上班。就在刚才,临江机场已经传来了好消息,李小艳在登机地时候已经被毛勇地人给拦住了,正在带去省城的路上。
几个人分批去吃早点,何毅拿手指着张晓文说:“你小子够阴损啊,让王清锋地人去抓李小艳,这招棋很有意思啊!”
张晓文吞下一口抄手,含糊地说:“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还是您讲解给我听的呢!”
“假谦虚!还有一个,你是怎么想到要放过李卫国的司机?这个主意简直是太妙了!”何毅夹起一筷子面条,夸奖道。
张晓文笑嘻嘻地说:“在您的启发下,我灵机一动,就来了主意!”
“臭小子,少胡扯,这个点子真的很不赖。小叶按时回到李卫国的身边报平安,机场那边也做了必要的处理,李卫国即使是做梦也想不到她落入到王清锋的手里。”何毅吃下一口面条,笑着说。
张晓文喝了口汤,笑着说:“顶多瞒过他一天到两天的时间,以李卫国的精明,两天内还如果没有接到李小艳报平安的电话,肯定会起疑心的。”
何毅叹了口气说:“这会儿,李小艳只怕已经给吓懵了,就凭她那种娇小姐的个性,省厅的预审专家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情况掏个精光。”
张晓文微微一笑,说:“这次,李卫国真的没几天蹦头了,我估计李小艳身上肯定带着巨款!”
吃过早点,两人各自上车,继续守株待兔。张晓文想了想,模出大哥大拨通了石盛林的办公室电话,把情况隐晦地讲了一遍,然后就问他:“干爹,有位手眼通天的丁公子,您听说过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石盛林缓缓地说:“听说过,那是个很有来头的公子,说他手眼通天也算是恰如其分的形容,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千万别招惹他!
听他这么一说,张晓文反而来了兴趣,追问道:“干爹,他倒底是个什么来头?”
“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zy有几个丁老?”石盛林反问道,张晓文仔细检索了一遍电视里报纸上的人名,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月兑口而出:“是他的孙子?”
“不是亲的,是旁支的孙儿,但也很受看重的!当然了,他们家的根基在沿海地区,咱们西江省里边,有周副书记在呢!”张晓文听懂了石盛林的暗示,曾倩的老公——省委周副书记在朝里也有很深的背景,两家的后台大约旗鼓相当。尤其重要的是,周副书记是手握政法实权的领导,在西江省来说,可能还占了上风。
李卫国上班后,就让秘书给谢怀庆打了电话,让他到市委来汇报火灾的情况。谢怀庆思前想后,获得了王清锋的首肯后,才坐车去了书记办公室,只是汇报的时候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
李卫国仔细一琢磨,发现了疑点,就追问道:“那个会计抓到了没有?”
谢怀庆犹豫了下,撒了谎说:“还没抓到!”
“哦,那你打电话把修明同志找来,我要向他当面道歉,昨天是我的态度不好,要做检讨!”眉锋一挑,李卫国拿话挤了谢怀庆一下。
谢怀庆暗暗叫苦不迭,当着李卫国的面,他没法和张修明对口径,就撒谎说:“修明同志昨天忙到很晚,今天早上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李卫国冷笑一声,叫来秘书,当着谢怀庆的面拨通了张修明办公室的电话,“我是张修明,请问哪位?”
“咔!”李卫国把电话摔到了桌子上,借题发挥道:“你竟敢当面欺骗市委,好大的狗胆?”
谢怀庆心里已经有了底,也已经挪到了王清锋那边,他根本不惧李卫国发威,反击道:“有些情况必须向常委会汇报……”意识到说了漏了嘴,声音嘎然而止。
李卫国心里狂起波澜,他很明白,以谢怀庆那种软弱的性格,如果没人给他撑腰,绝对不敢这样当面扯谎。
“莫非……”脑子里打了个炸雷,李卫国的身子晃了晃,强自镇定下来说:“难道有什么事情,对我这个市委书记也要隐瞒么?”
谢怀庆赶紧解释说:“书记,修明的脾气很倔,我怕他又当面顶撞您!您的心脏不太好,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啊!”
“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李卫国暗暗骂了一句,意识到出了大事,缓缓坐回到皮转椅上,模出一支烟,想点上火,却怎么也找到不打火机。
谢怀庆见状,赶紧掏出打火机替他点上火,李卫国深吸了一口烟,从鼻孔里喷出两条烟龙,问他:“怀庆啊,你当局长可是我点的头啊!还记得么,当初是我老李亲自送你上任,为你撑的腰吧?”
事情都到了这步田地,王李之间的胜负已分,谢怀庆就算是傻子,也不敢吐露实情,就敷衍道:“记得,我当然记得了,当初我提副秘书长的时候,您还是党群副书记,也是您点过头的……”
谢怀庆的态度实在很反常,李卫国暗暗叹息一声,莫非老天真的不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