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立民的惊讶,张晓文淡淡地说:“运气好象比别人好了那么一点点!”曾倩斜眼瞄着他,笑骂道:“小坏蛋,尽说瞎话,等会不煲汤给你喝了!”
周立民心里很明白,如果不是确有把握,这么大的事情,张晓文是绝对不敢乱说话的,而且即使是说谎,一天之内就可以被戳穿,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我原来还以为你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做出了这么大一番事业,这可真是看走了眼啊!”周立民彻底地放下了架子,大发感慨。
曾倩拉过张晓文的手,关切地问道:“你做的是饮料,垫到菜地里的钱能够收回来么?”
这一刻,张晓文才真正感受到曾倩对他的爱护之情,相对而言,周立民就没有这个觉悟,这个倩姨认得很值!
“嗯,我至少有把握不会亏本!”张晓文自信地说。
“说说看,怎么就不会亏本?”曾倩抬腕模了模他的脑袋,继续追问道。
“周叔管过农业,其实道理很简单,大棚蔬菜和种粮食完全不同,只要采用的技术得当,一个月可以出菜好几次,一年下来至少可以产量不会太低。而且大棚菜根本不受季节的影响,这个收益也特别的稳定。更重要的是,一旦弄来一些先进国家的优良菜种,甚至可以出口创汇!”张晓文侃侃而谈,讲得头头是道。
“小文啊,我原来还是小看你了。不错,好样的!”曾倩知道,周立民自从到了一定的级别之后,已经很少公开表态夸奖别人,几年以来,这还是头一次。
“运气而已,其实我很佩服周叔您,这几十万亩菜地一搞,整个地就解决了省城吃菜难地问题,如果不是有人捣乱……”周立民摆了摆手。打断了张晓文的话头,自嘲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而且我现在就被这个菜地搅得焦头烂额,能够及时收尾就不错了!”
曾倩微笑着说:“你们叔侄俩也别光顾着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商量正事要紧!”
“小文,补贴按照什么标准来计算?”这个问题很关键,所以周立民开口就问。
“不能让菜农们吃亏,不然很难平息事端,我觉得可以按照市场上的批发价格来核算。”周立民听了这话,不禁挑起大拇指赞道:“不错。这种方法既保证了农民的收入,又挽回了z的形象,只是你要扶持很多啊!”
“周叔,其实我也只是短期内有所亏损。从长远来看,只要能够拿到高产的优良菜种,我不但不会亏损,反而还有很高的赢利回报!”
才十几岁的少年,不到一年地时间就赚了上亿元。周立民没理由怀疑他的判断,只得表示了真诚的歉意,“可是你的饮料那块也很需要流动资金嘛!”
“老周,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这经营上的事情,你又不懂,就少说两句吧?领了小文的这份心意就是!”曾倩帮腔道。
周立民听懂了曾倩的暗示,先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再说,至少将来怎么报答的事情,留到以后再说。
“只是乔江不见了人影。我又不好去找老领导说,这恐怕会影响你接管公司吧?”
“这个其实好办,只要让高望山宣布由省农业厅暂时接管乔江的公司,我一边掏钱清偿菜农地损失,一边可以新成立一家蔬菜经销公司,只要衔接得很好。不会出大乱子!”周立民听出了张晓文的暗示。其实就是先把乔江的公司给冻结起来,然后由张晓文的新公司和省农业厅继续合作。解除掉菜农们地后顾之忧,让他们安心的继续种菜。
“嗯,好手段,既然不牵扯到乔江那事,又解决了燃眉之急,不错!”周立民忍不住夸奖道。
曾倩抬手揪住了张晓文的耳朵,亲昵地骂道:“小坏蛋,赶紧把话说完,不许藏着掖着!”
“倩姨,您别这么用力啊,疼死了!”张晓文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曾倩明知道他是做假,还是松了手。“事情也没这么简单,首先要把留在高望山那里的批条拿回来!”这个核心地要害,张晓文觉得才是最具有杀伤力的一件事情。
“嗯,难为你为我想得如此周到,刚才高望山已经把批条拿了过来!”周立民点着头说。
“其次,咱们暂时还是要稳住高望山,必须防着他手里还有复印件!”张晓文提出的想法,周立民也曾经考虑过,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直接问高望山,即使问了也是白问。
曾倩与周立民用眼神交流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古英雄出少年!
“另外呢,乔江的事情,周叔您还得表个态,这种触犯刑法的事情,必须要给予追究!”就在刚才,周立民已经想到了乔江只怕是遭遇到了不测,以小乔的禀性来看,他绝对不可能干出自毁长城的蠢事。
“嗯,小文你提醒得好啊,我老周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想着替乔江遮盖一二,却没想到这一层,多亏你了!我马上就下令追查乔江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周立民说到做到,当着两个人的面,抓起电话拨通了省厅厅长地号码,仔细地交代了一番。
张晓文很理解周立民的心态,人在这个位置上,难免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会瞻前顾后,毕竟他还很年轻,有很大希望再上层楼。另外,也可以这么理解,周立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宁愿自己受些委屈,也要维护老领导的面子,尽管不合法,但做人却是没有问题的。
更重要地是,从刚才地交流来看,周立民并没有在乔江的公司里涉及到有利益问题,说明他至少到目前为止不是个贪官。
曾倩有些担忧地说:“姓丁地和姓齐的不可能就这么收手吧?”周立民冷笑道:“这事对我其实主要是名誉方面的损失,而且前期合作得相当好,中间突然出了问题,不关我什么事情。而且我早就调了职务,假种子的事情扯不到我的头上!”
“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我看啊,那两个人多办会有些后手!”这么些年,曾倩跟在周立民身旁也见识过不少的大风大浪,是个心里面很有主见的厉害女人。
“哼,这年头想倒掉一个省委副书记有那么容易么?我老周一不贪污、二不受贿,三……三不玩女人……”曾倩暗中白了他一眼,当着张晓文的面也懒得和他一般计较。
张晓文发觉了这有趣的一幕,不禁暗暗有些好笑,不过,话又说回来,周立民的话确实相当有道理。干部最容易栽跟头的就是经济问题,至于女人问题,上边一般会睁只眼闭只眼,只作不知。
记得曾倩上次回三江的时候,曾经说过,老周同志在外面有个女人,被她给抓住了证据,从刚才的情形看来,所言一定非虚。
解决了心头的一大难题,周立民很高兴,笑着问道:“杀两盘?”张晓文以为是围棋,就有些犹豫,曾倩推了他一把,笑眯眯地说:“杀两盘就杀两盘,谁怕谁啊?”
周立民站起身子,从茶几底下模出了一盒象棋,曾倩帮着摆好了棋子,邀请道:“小坏蛋,别磨蹭了,快点坐过来!”
见是象棋,张晓文心里就有了底,不慌不忙地坐到了周立民的对面,客气地问他:“周叔,您至少得让我一个车!”
“胡扯,哪有第一盘就让子的道理?你先来,我可是好久没过棋瘾了!”张晓文当先走了个当头炮,周立民应了手屏风马,随口道:“你说姓丁的下面会出什么招?”
“这个我一时间也想不太清楚,不过,至少和换届很有关系!”张晓文顶出了七星卒。
“可是,换届好象和我关系不太大吧?”周立民架起了飞象,望着张晓文那张清秀的脸庞。
张晓文看懂了周立民的心意,一老一小,能够坐到一起下棋,说明老周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来看待了。而且问出了这么敏感的话题,很有可能是周立民在考验他的政治智慧。
“只怕是有人想提前堵了您将来高升的路径吧?”张晓文不动声色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哦?”周立民手里捏着一只炮,好半天都没有放到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