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一个不拉地都记下来!”严鲁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了,张晓文就大大方方地问严鲁:“你们那位被隔离审查的王副县长是怎么回事?”
严鲁下意识地看了下房门,然后小声说:“还不是让宋英雄给害的!王县长可是个好官,一直在外面忙工作,根本没空管儿子,结果他儿子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回家务农了。”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说出同样的话,张晓文也就信了八分。看得出来,严鲁不太可能与别人联手糊弄他,这是一次很明显的偶遇,他根本没时间和别人商量。
见张晓文陷入了沉思,严鲁解释说:“我第一听说的时候也是不相信,后来因为办个案子去了安定乡,亲眼看见小王在地里干活。”
张晓文琢磨着,这事不太好让石盛林插手,毕竟他还管不到市纪委这边。即使想管,先不说万宪章,就算是王清锋也不太可能支持。
不过,张晓文丝毫也不担心,如果尤丰这个分管党群的书记出面打个招呼,事情会不会出现转机?
在张晓文的授意下,严鲁离开单间去招呼宋英雄的客人,金天瞅着王志强,笑骂道:“老王啊,这就是你不地道了,你是成心的是吧?”
对于金天的发难。王志强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我那知道他这么有名?再说了。晓文确实是我地内侄,不信你自己问问他?”
金天嘿嘿一笑,说:“得。我说不过你。不过。够不够朋友,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王志强笑道:“你个死胖子就会上纲上线,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回头我和晓文在市里摆一桌,请请你们一家子,算是赔罪,怎么样?”
金天哈哈大笑。说:“那敢情好,看你不出啊,可以做晓文老总地主!”张晓文闻言笑了笑说:“王叔一向说了算!”王志强见张晓文这么给面子,心想。当初的冒险决定堪称他这一辈子最大也是最成功的一次赌博。
吃完饭后,几个人离开单间沿着走廊往外走,刚走出大门口,就见几辆豪华地小轿车
张晓文从三江县城赶回安平,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刚下车,就见焦明站在门口冲他挥手示意,张晓文快步走了过去。焦明迎上来低声说:“王清锋开始出招了。今天地市长办公会开得很不顺利,所以老板急着找你回来商量……”
“预料之中的事情!”张晓文自若地一笑。“干爹他应该早有准备才是!”
焦明摇了摇头说:“情况相当严重,会场上的风向几乎是一边倒,几个副市长的态度也都很暧昧,老板没有明说,我找人打听了下,据说会场上王清锋很有些咄咄逼人……”
张晓文皱着眉头说:“王、万合流了?”焦明点了点头说:“看样子是这么回事?”
在一起处的时间一长,大家也都知根知底。张晓文也知道万宪章的根基在中组部,省里最硬扎地关系也就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李大江,能够坐上市委书记的宝座,也是因为刘向东选择了妥协,不然根本轮不到他来干安平市的一把手。
如果王清锋真的和万宪章结成了紧密地联盟,尤丰和石盛林即使加一块,也肯定不是对手,毕竟对手是手握重权的党政一把手。
进门见石盛林背着手在客厅里踱着步,尤丰坐在沙发上吸着闷烟,张晓文笑着走过去,招呼说:“尤伯伯好!”
尤丰抬起头,望着石盛林说:“老石,你的宝贝儿子回来了,先坐下吧!”
石盛林见了张晓里有种莫名其妙的轻松感,笑道:“回来得挺快的嘛!”
张晓文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切入到主题,笑道:“干爹,现在对着干肯定不划算,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暂时退避三舍!”
尤丰将左腿架到了右腿上边,点了点头,又摇着头说:“话是可以这么说,如果全线退缩,我们无法和下边的人交代啊!”
石盛林也坐到了尤丰的对面,说:“我们也考虑过,如果暂时退让,搞不好会让一直跟着咱们地那些干部寒心!”
“呵呵,尤伯伯,这同时和两位一把手斗,咱们必定是有败无胜,是吧?”张晓文知道尤丰和石盛林担心什么,退让固然是目前地最佳选择,但是,万宪章和王清锋也会借机会清除属于尤、石一系的干部。
如果尤丰和石盛林不能够保护追随左右地那些干部们,恐怕大树还没有倒掉,猢狲已经散尽。说白了,势力的养成,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权力、威信以及利益缺一不可。
石盛林已经习惯了张晓文说话的方式,当即笑骂道:“你小子老喜欢藏着掖着,痛快点,让我和你尤伯伯听听你的高见!”
张晓文分别替尤丰和石盛林点上一支烟,笑着提醒说:“这万宪章为什么权重?”石盛林仔细一想,砸模出了味道,指着张晓文的鼻子,说:“少卖关子!”
尤丰也是老官油子了,大致明白了张晓文话里的意思,就说:“一把手管帽子嘛!”
“嗯,如果尤伯伯您干了一把手,下边的人会听谁的?”张晓文笑嘻嘻地问道。
“谁坐到了那个宝座上边,就听谁的!”尤丰已经完全听懂了张晓文的想法,故意装傻道。
石盛林也完全明白了味道,骂道:“你小子尽是些个小聪明!”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只是尤丰和石盛林身在局中,多多少少有些患得患失,担心自己一系的干部会闹出内哄。
张晓文的话其实点出了其中最本质性的东西,即使是个傻瓜坐到了那个宝座上边,下边的人至少表面上要装着很听话,戏法人人会变,就看怎么个玩法。
“另外呢,咱们不是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看看谁忠谁奸?”张晓文的脸上挂着坏坏地笑容。
石盛林见了这种表情就来气,伸出轻拍了他一下,骂道:“小小年纪,笑得这么难看,跟谁学的?”
尤丰内心里的那根极其隐秘的神经,让张晓文的一席话给撩起了心火,故作平淡地问张晓文:“那咱们要退到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确实很关键,真要是全线撤退,可能实力损伤不大,但对于形象的杀伤力来说,影响巨大!
张晓文眨了眨眼说:“您二位毕竟还是市委常委嘛,尤其是尤伯伯您,分管组织部,省里还有周书记撑腰呢,相信他们也不敢把事情给做绝了。大不了从现在起,您二位就撂了挑子,让他们去胡搞!”
石盛林想了想说:“想干点事情很难,我们这种副职要想混日子,那就太容易了。老领导,咱们就当一回缩头乌龟?”
尤丰点着头说:“嗯,我倒没什么,过两年就退居二线了,只要你能忍着,我没意见!”
石盛林瞥了眼张晓文,对尤丰说:“这小子的话提醒了我,其实只要老万和小王失去了共同的目标,迟早会起内哄的,到那个时候,咱们想帮谁就帮谁,游刃有余!”
“更何况,老万还能够在那个位置上坐多久,恐怕是个未知数吧?”尤丰听出了石盛林的意思,伸手抓住了张晓文的一只手臂,若有深意地问他:“你去三江县城干嘛了?”
张晓文笑道:“也就去了几个地方,看看有没有投资的机会!”
“哦,没去转转矿山?”尤丰忍了忍,终究还是因为事关大局,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有何叔的人在那边,我去了反而会添乱!”何毅从外围开始查起,进度确实有些慢,不过这种事情确实急不得。
想扳倒江一德这个商人,相对而言就比较容易,但要想搞清楚万宪章究竟陷入多深,不花点心思,恐怕很难抓到把柄。
通过石盛林的描述,尤丰也知道一些万宪章牵扯进了矿山的黑幕之中。如果确有其事,万宪章轰然倒下了,尤丰心里有数,老石的资历还不足以升任市长或是书记,那么他尤丰就有机会坐上那把金灿灿的交椅。
石盛林相当了解尤丰的脾气,马上笑道:“其实咱们也不是没路可走,你们想想看,如果我们先歇着正事不干,专心修养,同时转而支持万宪章或是王清锋其中的任何一方,情况会是怎么个样子?”张晓文听了这话,暗暗一笑,老石终于说出了他的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