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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上班的第三天,张晓文刚想出门下乡。
县委副书记叶子强就找上门来,皱紧了眉头说:“张书记,梅花巷的一些老上*访户已经集中到长途汽车站,又要去省里上*访。颜书记在市里开会一时赶不回来,严县长已经赶过去了。可是上*访户非要逼着县委领导现场解决问题,事情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了。颜书记说,他没在家,县委由您主事。”
叶子强是分管政法的县委副书记,有责任维持县里的治安,颜标让他亲自来请,其实是想张晓文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
“上*访”的事情天天都有,一点也不奇怪,没有上*访的才很奇怪。有些人老说这些人都是刁民,整天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前些年,上*访的问题主要是举报单位领导搞不正之风。这些年,到处都在发展经济,上*访的群众主要集中在城市拆迁和征地补偿的问题上。
县城搞危房改造,拆了不少老房子,但补偿的问题始终短斤少两。一套价值十几万的房子,最多才补偿5万块钱,谁都受不了这种肆意地掠夺。
听新任秘书夏言冰说,他有次亲眼见到,户主还在家里,县里就组织了大批的人马,开着推土机和铲车就把人家的房子给推倒了,所有家具被毁坏,户主也被送进医院抢救去了。
老百姓过得真惨,人的尊严和实际利益都受了极大的伤害,换张晓文也会去上*访。
上*访群众基本上都是在本县解决不了问题,被逼无奈之下,才去了市里和省里。市里、省里又推给县里,县里还是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
于是上*访大军都集中到了京城,本来这也没啥。老百姓的利益受了损害,采取文明的办法找中央说理无可厚非。
问题复杂在。中央各个部委地信*访部门根本处理不了这么多地。纠缠着地方政府利益地问题。
结果。中央通报批评了几个上*访大县。还免去了书记和县长地职务。
杀了鸡给猴看地直接后果是。专政工具地直接介入。一接到中央信*访部门地通知。这些县市地ga部门。马上就要紧急出动。派出大批警力带着囚车。去把属于县里地上*访户给接回来。
到了后来。县里觉得这样做。很不方便。干脆就在市里、省里和京城里设立了上*访处理应急小组。配备了警车和大量警力。直接守在党政机关地门口。一发现本地地上*访户。马上强行带走。人是带回来了。可以问题始终不给解决。过不了多久。上*访户又会出门。难办地是。旧地上*访户地问题还没解决。新地上*访专业户不断涌现。而且数量越来越大。
县局局长刘平已经下令劳教了好几批带头上*访或闹事地“刁民”。
张晓文分管地是党群。与上*访地事。确实沾了点边。但并不是该管地领导。
叶子强一脸无奈地说:“颜书记请您务必也去现场,配合严县长做好现场的安抚工作。”
张晓文苦笑一声说:“我手里一无权、二无钱。去了有什么用?”话虽如此,叶子强毕竟是县委副书记,张晓文也不好太得罪他,从他地表情看得出来,这次的上*访事件,不会太简单。
两人驱车赶到了汽车站,张晓文发现这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上*访的群众已经把长途汽车站的大门给堵上了,所有的长途班车既不能进也不能出。加上出行的人们,只怕有上千号人围在站内和站外。
严大德被围在了人群中间,声嘶力竭地喊着些什么,可是现场没人再想听他空口说白话,群情不断激愤,眼看要出大事。
张晓文心情沉重地走到堵门的群众面前,手里举着一只高音喇叭,凑到嘴边,诚恳地说:“你们都受苦了。我很理解你们的行为。可是。你们看看,车站里有许多抱着婴儿的妇女。还有老人和小孩子,一旦有个什么闪失,你们觉得心理就平衡了么?”
有人认识张晓文,喊了一声:“惩治流氓干部地张书记来了。”张晓文还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高的威望。
群众毕竟是通情达理的,有些堵门的群众就说:“大家先放不相干的乘客离开,然后听听张书记怎么说。”
车站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刘平赶紧带人指挥人群分流离开,然后又指挥晚点的班车出站,同时安排交警守住车站的门口,让到站的班车紧急停靠在路边下客。
不大的工夫,现场就只剩下一百多名上*访地群众,张晓文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才,张晓文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十分紧张,这么多人,一出事就是天大的事,他一个小小的副书记绝对担当不起。
张晓文把大家都领进候车室,让人买了些东西进来。男人分一瓶水和一盒烟,女人则是一瓶水加一盒口香糖。上*访的群众都围在张晓文四周,大家都用期盼的眼神盯在他的脸上。
张晓文的心情非常沉重,这些群众都很善良,只要给他们一线希望,谁又会背井离乡、抛妻弃子地去上*访呢。
严大德抹着额头上的汗进来,在场的群众都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张晓文。张晓文怕严大德觉得尴尬,就说:“严县长也在现场,大家都把委屈倒出来,相信严县长会想办法解决地。”
一个瘦高个地中年知识分子走出人群,说:“我们已经把合理要求告诉了严县长,可是县长连一句实话都没有,让我们怎么相信他会解决问题?”这是张晓文第一次见到邓勇。
邓勇可是县城里鼎鼎有名的超级上*访户,他连初中都没毕业,硬是靠着自学,收集到了中央关于房屋拆迁地所有文件。并且把与房产有关的法律法规都吃透了,连县房产局政策法规科的业务骨干都说不过他。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精通法律和政策的专家,他的家也被开发商强行拆除了。
张晓文就解释说:“严县长毕竟是一县之长,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何况重大地事情都需要县委常委会通过,即使严县长和我也都代表不了县委做决定。还请大家理解啊。”说到这里,他深深地看了眼邓勇。
这时,其余的群众又开始激动起来,邓勇挥舞着双手说:“大家安静一下,我们要求见县委颜书记,他不来我们就绝对不走。”
张晓文赶紧打圆场说:“这里是公共场所,大家围在这里是违法行为。不如这样吧,严县长和我带着大家到县委礼堂去等颜书记,好不好?”
邓勇还真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张晓文的意思。张晓文确实不想让他们正常的上*访活动背上破坏社会秩序的罪名,那样可就给了人家以口实,将会处于十分不利的局面。
颜标想置身事外。那他是在做清秋大梦,县里重要地职能部门一把手都基本是他的人,开发商与他究竟有多少瓜葛,只有天知道。
严大德听出张晓文的意思,赶紧让车站的人安排了两辆大客车,把现场的人都拉去了县委礼堂。
严大德打电话给颜标说:“颜书记,险些出了大事,现在事情暂时被控制住了,可是群众都只想和你谈。我和张书记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你看怎么办?”
颜标打着官腔说他在市里开会,一下子惹火了严大德,他大声吼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心思开会?这样吧,我马上向市长汇报,让他放你尽快回县里来。”
严大德当然知道,颜标其实哪儿也没去,就在县里。不然也不至于硬要将他一军。
有了邓勇的默契,上*访的群众都安静地等待着县委一把手的出现。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颜标才珊珊来迟。张晓文冲邓勇暗中使了个眼色,邓勇把大手一挥,上*访地群众顿时把颜标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晓文的目的达到了,就坐到一旁地角落里去吸烟,只要事态还可控制,他就绝不会再出面。
严大德也存了同样的心思,他走过来坐在张晓文身边。低声说:“老弟。你这一招可真叫高家庄的高啊。”
张晓文说:“人是你老严带进县委的,颜书记也是你给逼出面的。应该是你高明才对啊。”
严大德笑笑说:“你也知道,今天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怪只能怪姓颜的心太黑了。”
颜标被逼无奈之下,就找严大德和张晓文商量,张晓文哼哼哈哈的不说意见,严大德则愁眉苦脸地说:“财政没钱,这些情况你都是知道的。”一口就回绝了颜标的要钱要求。
颜标想了想,只好给开发商打电话,让他们追加一笔补偿安置费用。上*访地群众都称呼颜书记英明,即使算上追加的安置费用,上*访群众也只是少亏了点,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些,大家也就散去。
中国的老百姓真是朴实,z稍微让点步,他们就感激得要命,就会高呼青天大老爷。
后来,张晓文再见到邓勇的时候,他已经拿到了律师证,成了一名专门为老百姓讨公道的知名律师。
到县委县政府上*访的人天天都有,颜标每次都要委托张晓文先出面和老百姓谈一谈。
张晓文心里很烦,就想了个办法,让告诉高明河在县委办里选拔了一批能说会道精通政策法规的干部,做为信息员,布置到县委和县政府四周,发现苗头不对,就混入人群,做大家的思想工作,以求把祸患扼杀在萌芽状态。
但这种方法毕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官商勾结,合谋剥削老百姓的根源一天不除,群体性突发事件就一天不会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