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
这一天天气不错,微风拂面,天气略有些阴沉,这倒刚好遮住了烈日,一大早,安小楼便穿上了喜兴的新郎官服饰,在周妈妈的精心捯饬下,变成了一个帅呆的新郎官,周康牵了他的马,而山塘街上则停着一只数十人的鼓乐队伍,还有喜娘和两顶八抬大轿,那是安小楼为史玉婷和童三好准备的花轿。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一天,安小楼暂时把谢如烟以及鲁知秋的事都抛诸脑后,他要全心全意的将三好和史玉婷应娶进门,其他的事,留待以后慢慢再来吧。
婚礼的钱,安小楼出了一部分,他本不打算铺张浪费,可似乎史云龙十分不愿委屈了女儿,于是他又出了一部分,遍洒请帖,广邀亲朋,还请来了舞龙队以及两个戏班子,甚至还在苏州最热闹的地方摆了个粥棚布施三天,以为女儿女婿祈福。
就这样,安小楼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了去迎亲的路上,关于先迎哪一个,他也和三好以及玉婷商议好了,妻无大小,但是年纪却分长幼,三好长玉婷半岁,先接了三好,再接玉婷。
整个苏州,似乎都因为安小楼的婚事而沸腾了起来,有钱的没钱的也都跑到史家的粥棚里去喝不要钱的八宝粥,大人孩子追着舞龙迎亲的队伍看热闹,安小楼骑在马上,一时有些忘乎所以了。
就在迎亲的队伍刚刚走过盘门的时候,忽然间,安小楼一抬头,看到了街边的一座二层小楼的屋顶,闪过了几条黑影,他心里一沉:“这光景怎么那么眼熟呢?”安小楼心里正揣测着,一低头又看到路旁围观的人群中,竟有鲁知秋,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没带打手没带保镖,就像个普通百姓一样站在人群里看热闹,只不过那目光是有些冷飕飕的,安小楼怀疑自己看错了,眨巴眨巴眼再想看时,人群里又没了她的踪影。
呼呼的风声飘忽而至,迎亲队伍所在的道路两旁屋顶上,各跃下了数道黑影,大白天的,都是一身紧身黑衣,面上带着黑色面罩,手中都持着寒光闪闪的钢刀,冲着迎亲的队伍就杀了过来。
这只迎亲的队伍也不是吃素的,都是漕帮的弟子,这会虽然被突如其来的袭击者弄的一愣,但是毕竟也都是刀口舌忝血混过来的,因此便纷纷操起趁手的东西,向那群来者不善的黑衣人迎了上去,人群一下变得乱哄哄起来,哭爹喊娘的,仓皇而逃的,安小楼座下的那匹马也跟着起哄,抬起前蹄仰首嘶鸣着,几度想要把背上的安小楼给甩下去,但是都未成功,安小楼脸色死灰,死死的抓住了缰绳,眼前的一切让他都来不及思索,只是本能的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有两个黑衣人砍翻了挡住他们的漕帮弟子,一声不吭的举着钢刀就向安小楼杀了过来,眼看那亮晃晃的刀就要逼近安小楼的脖颈了,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倏地闪过,半道上劫走了安小楼。
安小楼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人就已经在半空中了,这感觉他似曾相识,那一次被拜火教给劫持掉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次不愉快的经历,但是这一次,他抽空看了看,带着他飞的,是玉玲珑。
玉玲珑将安小楼放在一旁的屋顶上,只急急的叮嘱了他一句:“你当心!”便翻身下楼,向那群黑衣人杀了过去。
居高临下的安小楼这才有机会看到下面的情况。
迎亲的队伍有百十号人,都是些精壮的年轻汉子,力气是有的,功夫也许是有的,但是比之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明显都不是对手。而反观黑衣人,虽然是有二三十号人,却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便是迎住玉玲珑的两个人,也堪堪能够接的住玉玲珑的攻击。
安小楼心里替下面的人捏了一把汗,同时这会有了空,他开始犯嘀咕了:“究竟是谁坏了老子的好事?”他想起来刚才看到的鲁知秋了,不会是这丫头吧?求子不成,因爱生恨?安小楼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若真是鲁知秋,一定要好好的批评批评她,得让她充分意识到自己做的有多错。
就在安小楼趴在屋檐上往下看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边传来啪的一声响,那是有人踩碎瓦片的声音,安小楼警觉的扭头一看,乖乖,这下可完了,两头各有两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上了屋顶,正朝安小楼包抄过来呢。
屋顶是斜的,安小楼不是练家子,但是他也知道此时若是再无动作,也许很快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于是他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在屋顶上行走着,他要往能够逃生的地方走去。
四个黑衣人一言不发,他们脚步稳健,在屋顶上行走如履平地,丝毫不见有什么不稳当,眼见安小楼在挪动了,其中一个忽然飞扑过来,举刀向安小楼的脚踝砍去。
安小楼虽然不懂功夫,但是绝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更何况他好歹也是练过两年跆拳道的,基本的闪躲还是会的,于是他一抬脚,躲过了那黑衣人的一击,却没料到身后两个黑衣人已经逼近了他,举着钢刀,闪着寒光,向他的颈后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