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朱爽爽的原因,李尔也来不及处理将那个在魏子华的谈判会上给自己敲破了脑袋的疤脸汉子,又亲自跑了一趟苏州句容,将朱爽爽接了回来,当然,也免不了再次上了茅山一趟,跟茅山的人解释了朱爽爽跑出茅山的事情。
不过幸好茅山的几位大佬都应蜀山的邀请,前去四川与各大派商量怎么应对天算的事情,门派中得力的弟子都给带了过去,就连刘老道都被元灵带去四川撑场面去了,只留下了清山在茅山主事。李尔与清山关系不错,倒也免去了一番口舌,只说朱爽爽在茅山太闷了,所以偷偷跑了出去,清山当然不会去跟李尔计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蜀山建派不过千年,相比其他昆仑派,天山派,西王母一脉等等老门派动辄几千年的历史来说,蜀山与茅山,武当这些门派只能算是新生门派,不过这些新生门派相对来说,对“道”这个玄乎的东西都不怎么看重,更多的是剑走偏锋,像蜀山就专攻飞剑,茅山讲究符录御鬼,而武当则更是以武入道,从世俗的江湖跻身到了修真之中。但这些新生门派之中,无一例外的都最擅长攻击性,蜀山飞剑就号称道门攻击第一。
也许是对“道”的认知不同,又或许是老对新的不相容,老门派与新门派不至于敌对,但也很少会有什么交流,甚至到了现今那些原本实力强大的老门派很少发出声音,甚至很少参与道门事务,就像这次以蜀山的名义发出的请帖,那些老门派竟然都没有丝毫反应,甚至没派一个人出来。这些老门派不出面说话,那么只能由他们这些新生门派来组织了。
茅山不像蜀山武当这些门派经过几百千年的发展,门下弟子成千上万,一片欣欣向荣,茅山因为道法手段的问题,收徒并不容易,所以门下弟子不多,为了撑场面不至于丢脸,只能把能带的弟子都带上了,不然以刘老道那样子,是绝对不可能给带过去的。
李尔回绝了清山留他在茅山小住几日的邀请,下山后带着朱爽爽匆匆地赶回了绍兴,也没有将仍然留在茅山的姚静带回来,甚至没有让朱爽爽跟他一起回茅山解释。
因为,朱爽爽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适合见人,整个人都隐隐带着不健康的灰败色彩,眼窝深陷发黑,整个的形象比恶鬼好不上多少,全然不见平时清新可爱的模样,别说茅山弟子个个都是鉴别妖魔鬼怪的好手,要是让他们看到朱爽爽的样子,指不定又得惹出什么事情来,就算是给姚静看到朱爽爽现在的样子,恐怕也得吓一大跳。
李尔一回到何家老宅,只吩咐了爱德华拿点血液过来,就将朱爽爽关进了房间之中。
“怎么会这样?”李尔紧紧地锁着眉头,看着朱爽爽如饥似渴地喝着血袋中的血液,那血液因为朱爽爽一下子喝下太多,有不少从朱爽爽的嘴角中溢了出来,那样子,让李尔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朱爽爽此时正忙着喝血,也没功夫回答李尔的问题,直到将三袋血液喝了一干二净之后,朱爽爽才慢慢恢复过来,气色也一下子好了不少,脸也慢慢恢复了红润,不像之前在晚上能直接把人吓死的样子。
朱爽爽舒服的叹了口气,舌忝掉嘴角的血渍,看着桌上那三个空空的血袋,神色又变得十分复杂,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李尔,那天你喂给我血液,喂给我血液之后,我就一直忘不了血液的味道,对其他的食物就不再感兴趣了,就算硬吃下去,过一会也马上就吐出来了,我是不是变成吸血鬼了?”
李尔自然知道吸血鬼是如何转变的,那天在茅山的护山阵法中,他喂给朱爽爽的只是纯粹的血液而已,并没有加入毒素,就算加入了毒素,朱爽爽也只可能变成丧尸而不会是吸血鬼,那么朱爽爽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是第二代吸血鬼,只不过那吸血鬼的血统没有彻底地给激发出来,所以并没有彻底变成吸血鬼,只是非常嗜血。
只不过按照这个情况下去,朱爽爽彻底变成吸血鬼是迟早的事情。
李尔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路加福音中有记载,耶稣最后的晚餐,作为他十二圣徒之一的犹大背叛了耶稣,将耶稣毒杀,耶稣最终为了惩罚犹大,给了他永生,但让他只能在黑暗中行走,在阳光中消散,只能以人类的鲜血为食,不能与人类同处,只恐怕是最残酷的惩罚了,有时候,永生之中的寂寞,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便是吸血鬼的前生,也就是第一代吸血鬼。至于该隐的传说,那只是拿来骗人的罢了。”
李尔一挥手,将桌上的血袋化做了灰烬,继续说道:“但是,很多事情,书上记载的未必是假的,但终究是有些不详不尽,为了体现出耶稣的仁慈,只记载了对犹大的惩罚,却没有记载对犹大家人的惩罚。犹大在背叛耶稣之前,有三个子女。蝙蝠和野狼,在耶稣的授意下,在夜里袭击了这三个孩子,老大被蝙蝠咬伤,成了与他父亲类似的物种,更准确一点来说,这个才是吸血鬼的祖先而不是犹大,毕竟犹大之前总归是十二圣徒之一,无论是成为了上帝的耶稣还是路西法都不会任由他在世间行走。老二则被野狼咬伤,受到了月神的诅咒,在月圆之夜受尽痛苦变成狼人,当然,在狼人看来,这是月神对他们的祝福,毕竟在月圆之夜,狼人能发挥出超越平时太多的力量了。”
“这是狼人的起源。”朱爽爽此时也被李尔口中的秘辛吸引了,急切地问道:“那么第三个呢?”
“第三个?”李尔笑了笑:“蝙蝠和野狼被当地的村民及时驱赶,最终救下了第三个孩子,但显然上帝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这第三个孩子,这第三个孩子,很不幸地受到了上帝的诅咒,继承了他父亲的血统,跟他的大哥相比,他才是真正的第二代吸血鬼。第三个孩子作为人类状态活了下来,只不过那犹大的血统一直在他体内蛰伏着,一代又一代地传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激发,幸运的是,上帝似乎觉得对犹大一家的惩罚已经足够了,并没有再想出什么办法迫害犹大一家。”
“老大有着跟他父亲同样的秉性,自私,贪婪,狡诈,上帝对他一家的惩罚,让他对上帝产生了无比的恨意,最终投向了路西法的怀抱,而他的十三个后代,形成了后来的十三个吸血鬼家族,以布鲁赫家族为首的密党成立了黑暗议会,孜孜不倦地与上帝对抗着,剩下的成立了魔党,相对中立一些,对上帝没什么好感,对密党同样没什么好感。狼人老二淳朴,善良,不愿意跟着老大对抗上帝,为此甚至与他的哥哥发生过激烈的冲突,所以才有了后来吸血鬼与狼人之间的圣战。至于老三,老大一直在寻找着老三,想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因为他明白,如果老三真的继承了犹大的血统,那么老三的实力,将比自己强大太多太多了。”李尔看着朱爽爽说道:“而吸血鬼领导下的黑暗议会,近几千年来,一直在寻找着犹大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第二代吸血鬼,直到最近,才有了第二代吸血鬼的消息。”
朱爽爽愣在了那里,她现在才明白过来,李尔为什么要讲述这个故事:“你是说,我就是那个第二代吸血鬼?”
李尔沉默地点了点头。
朱爽爽倒也没表现出太过吃惊的样子,只是难过地笑了笑:“其实,最近冲入我脑海的记忆之中,隐约有着那一段的记忆,黑夜中恐怖的大蝙蝠和眼中发着绿光的饿狼,只不过我不知道这些记忆碎片代表着些什么。”
突然,朱爽爽上前扯着李尔说道:“李尔,我能感觉到,那些记忆正在夺取我的身体,这种感觉清晰无比。”
“我想,我的时间应该不多了。”朱爽爽的脸色变得惨白,紧紧地抓着李尔的手:“我能感觉到,不久之后,这个身体将不再是属于我了,李尔,我爱你,我想为你生个孩子,留给你,留给我爸爸妈妈。”
“傻瓜,别说傻话。”李尔脸色变了变,温柔地将朱爽爽搂进怀里:“别自己吓自己了,到底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不知道呢,不要乱想,就算你真的是第二代吸血鬼又怎么样,难道我还能不爱你不成?”
朱爽爽将脑袋埋在李尔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渗进李尔的衣服。她当然不敢告诉李尔,那些凭空冒出来的记忆,不仅在慢慢地夺取着自己的身体,还在慢慢地消除着自己原本的记忆,原本印象挺深刻的几件幼儿园时期的事情,她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了。
李尔现在的压力越来越大,她自然不愿意再给李尔增加任何一丝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