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那苍老的脸上竟奇异的掠过一丝微红,忙别过头去对陈安东道:“時间差不多了,还不快走?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老马,要不你说说?”郑媛媛明眼瞧着陈老那是有意回避,越加觉得有内情,掉转头来又找老马套话。
推着陈安东上车的陈老一听忙又跳过来挡在老马面前,挥舞着两手:“去去去?没礼貌?和长辈说话能直呼姓名的么?”
“甭搭理她?”又掉转过身来揽着老马,哥俩好的套近乎。
老马只管嘿嘿笑着,一脸内幕深深的表情。郑媛媛侧头去看对过正要上车的陈安东,陈安东恰好抬头,两人对视,陈安东上眉一挑,微微耸两肩,低头上了车。那意思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越是神秘越是叫人奇怪,趁着陈老凑过去在车窗口和陈安东交代事情,她低低凑过去和老马道:“老马,你告诉我,下个月的下午茶我都包了,你爱点什么点什么,顺便把马丁找过来,我有俩才出道的小师妹,身家清白,可以介绍他认识认识。”
“身家清白的小师妹?”老马两只老眼微亮,颇有点儿动心。
郑媛媛拍:“你信我,我绝不能找不正不经的介绍给马丁认识。”
“倒不是这意思,”老马犹豫,“真有小师妹?”
“绝对帮你把孙媳妇儿给找出来?”
“其实,他不就是美男计……”
察觉异样,陈老赶紧跳过来,正巧听到老马凑在郑媛媛耳朵边悄声说着这半句话。陈老跨越生理年龄的限制,一个大跨步跃过去,伸手捂住老马的大嘴巴,痛心疾首的表示:“几十年的老朋友你出卖我?”
愤恨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老马挣扎着掰开他的手,不平不甘:“几十年的老友你孙子还抢了我孙子的媳妇儿?现在我孙子是孤家寡人,你说说,我能不着急?”
“那,那,”陈老有点语塞,脸涨得发红,“那你也不能出卖老朋友,了不起让东子给小马驹安排安排什么非诚勿扰的。”
“呸?那上头的姑娘都打哪儿来的你不知道?要坐宝马车里哭啊?你当我老糊涂了,時代月兑节了,啥都不知道呢?”
“等我们小镜回来,让她给找体貌端正,斯文有礼的行不?小马驹那么喜欢我们小镜,小镜介绍的,他一定也喜欢。怎么样?”
听上去有点道理,老马点头允予考虑,不过:“小镜那丫头啥時候能回来?这么大张旗鼓的也没找着。别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呸呸呸?”陈老忌惮,忙回过身去看那边车里的陈安东,却见那车子已经滑出铁门,下了坡道往行道上去了。
他心有余悸的回过脸来:“别当着东子面提。你不知道他今天是去干什么?我们东子这些人不好过啊?”
感叹着,他没少见孙子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发呆,面目寒凉萧索的,当年郑媛媛明着把他给卖了也没见他那一副颓败样儿。可人前还装得跟个没事儿似的,得多累呢?让他这老头子心里疼啊?
老马点头,马丁回j市前也这么叮嘱过他,个个把他当老糊涂,好歹东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那点情绪上下还是看得出来的。
掉转身去,他冲候在一边闲闲似看好戏的郑媛媛道:“下午茶就免了,我这几十年的朋友,还是习惯一起出去晃悠。”
郑媛媛摊手,将包里的墨镜拿出来,无所谓道:“也好。省了我的。”
继而开门上车,启动油门。
车子缓缓掉了头,在倒车倒到两位老人家身边時她突然又停住,摇下车窗对有些错愕的两位老人家道:“萧振清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是寡母带大的,今年和陈老差不多。”
随即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時,勾起绝美的唇弧,摇上车窗,绝尘而去。
瞪着那蓝色车身,陈老一张脸又红又绿又紫,各种难看,老马低头慢摇两下,悄悄的往边上退两步,躲回房里边去了。等陈老想起来该找谁算账,老马已经把房门玻璃窗都上了锁,擎了遥控器开始观看新一轮的苦情大戏。
j市仅得酒店三楼玫瑰厅内,人头攒动,热闹景象让每一个人进入大厅的人都禁不住愣了一愣。
大厅中央的主位由玫红色天鹅绒团簇成结,席间百余位软椅座无虚席,即便是两旁过道也沾满了记者,架起了长枪短炮。
现场约莫有百来位各报各台的记者,恐怕是整个j市的媒体全全出动了。
“怎么这么多人?”
“啧,陈安东除了宣传期向来不轻易接受采访。而且,你不知道了-?听说,这次记者会陈安东除了会交代他和刘剑交恶的传闻,还会坦白之前的神秘女友,那个女dj,谁不想挖份劲爆独家回去?”
主位上来了一位职业装的女士轻拍话筒试音,大约是要开始了,小声议论的记者停止谈话,静待今日的主角,陈安东的到来。
果不其然,约莫在半分钟后,陈安东在经纪人董奇伟的陪同下出现,英伦风针织衫,同款米色长裤,他依然卓越俊帅,姿态华贵,甫一亮相,就引得相机声不断,闪光灯亮成一片。
同一時间,远在百里之外的e市,一幢毫不起眼的公寓房内,电视机前,微发福头发微花白的中年妇女打开电视,调到娱乐频道,刚刚好镜头切换成陈安东的近摄。
灯光交错明亮,居中而坐的男人面目如常,眼若璀璨,每回答一个问题皆微笑点头表示感谢。似儒雅却慑人,似淡薄却和缓,在提及“彤小镜”三字時,长眉微敛,暗眸深沉,似陷入一种极端的思念,然微笑间仍旧不乏礼貌温和。
“这就是你说的那臭小子?”
拾了把瓜子磕着,冲从房里出来的瘦削身影亮声问道。
那极瘦弱的身影回过身来,却是一个月前还嚷嚷着肚上肥肉能跳舞的彤小镜。她眼梢横掠,没大表情的点头“嗯”了一声。
“过来?过来?”
吐了瓜子壳,手朝彤小镜招招。妇人腾出半边位置给她。彤小镜站在门边手里拿着一碟子苹果片,不大情愿道:“妈,我不想看到他。”
“什么话?”彤妈一侧身,眉眼一挑,那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气势横了出来,“你这是要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下?”
严厉的,不带机会给解释的。就是要彤小镜过来瞅瞅。
彤小镜有点蔫儿蔫儿没劲道:“趴下就趴下,总比摔死好。”
“p话?”站起身走过去就揪住她胳膊一溜儿的往电视机前带。彤小镜“哎哎”的嚷着“胳膊疼”,老太太也不当回事,一把把她撩藤沙发上。
严肃的,甚而是带点儿警告意味的,她手朝电视屏幕一指:“他也不是三头六臂你怕什么?嗯?我倒是要弄弄清楚他住哪儿,这么折腾我女儿我不找他算账还真要便宜了他?”家去不把。
“妈~”彤小镜头疼,她就想安分的做两天能吃能睡的米虫,吸收点正能量再出发去找工作供她那间房子,其他人真不想再见了。就马丁也不想再见,但凡和他有关系统统不要再见。还坳什么呀?
“妈什么妈?没出息的丫头?”
指头直戳到彤小镜额头上,彤妈一脸嫌弃:“早晓得你回来这德行,那晚上就该让你爸把你搁半路给丢了,省得在我眼前晃着闹心?”
瞧这话说得,彤小镜耷拉着嘴角,佯装委屈道:“丢了亲女儿,你就不怕我爸和你坳?你就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彤妈眼都不带瞥她的,“你爸什么都听我的,我要舍得他能舍不得?”
“是~”彤小镜识趣的认栽,在他们家,老妈的话就是圣旨,老爸那是打工溜酱油的。和她一样,低头听命的主。
但是,彤小镜突然抱住母亲的手臂,头往她胸前噌:“老妈,你真好。”
受再大的委屈遭多大的伤,永远只有妈妈这里能够得到安慰,能够让她元气复活,结疤痊愈起来。那晚,她听到老妈的声音瞬時哭出声,刘宝宝家和她家在两个城市,虽然就在相挨着的隔壁,一路晚奔过来也够呛的。老爸的车开到面前的時候,她以为就老爸赶过来接她回家,看到妈妈从副驾驶下来一下把她拥进怀里,彤小镜现在想起,仍旧忍不住的想要掉眼泪。
男人算什么呢?爱情算什么呢?都比不上她的家。她亲爱的老爸老妈。鼻尖问道妈妈身上常年不变的肥皂香,心里觉得特别放松。qq1v。
彤妈可受不了她这突然的矫情,浑身都要掉鸡皮疙瘩,推着她忙道:“别闹别闹?那小伙子说什么呢?”
彤小镜有些怂的不肯抬头,赖在她母亲身上不动。
彤妈推了她两下也不动了,就坐在那长藤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上异常温雅的男人言词清晰认真道:“我和刘剑先生并没有任何不和,甚至并不熟,对于此次事件只能说深感遗憾。其他的,我想自有法律的裁定,暂且不能由我来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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