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巅,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为崖山。
相传,崖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更没有四季轮回。
视线所及,皑皑雪山,千里冰封,千山鸟飞绝。
崖山最高峰,天柱峰之巅,一根通体雪白的玉柱横亘天空,直指上苍,苍苍茫茫,非人力视线所能及。
玉柱下方,坐落着一座巍峨雄大的圆形建筑物,以玉柱为支点,朝四方散落蔓延,绵绵不绝连接于天际,似乎只要一脚踏出去,便能立即羽化登仙!
宫城通体为白色大理石所铸建,背西朝东,有紫气东升之意,山体之下,玉阶巨柱,画栋镂檐,遍饰浮雕,蔚为壮观。柱间的用大理石砌成的92堵殿墙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各种神像和珍禽异兽。其正中间巨柱之上,镶嵌着一柄巨型黄金圣剑,散发尊贵、威严、霸道、公正、悲悯的气息,代表极致皇权!
而这里,便是神殿!
此时,明月城已是深夜,而这里,依旧彷如白昼。
距离神殿不远,大风呼啸,飞雪连天,一条龙脊般的巨大山脉,横卧在大地之上,山上白雪茫茫,一道白衣黑发的身影伫立其中,分外显目。
这人影长身而立,融入这茫茫大雪之中,可是从天空之中飘落下来的雪花,却没有一片洒落到他的身上。
他背影消瘦,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站在这里多长时间,似是随时都会和这天这地融于一起,消弭不见。
男子的皮肤晶莹剔透,仿佛是水晶做的,嘴唇极薄,薄到透明,没有一丝的血色,眼神却是极为深邃,蕴含凄迷和慈悲之意,却又有着惊心动魄的魅惑感。
这个男子站立在山脉之上,无数朵雪花,在他的身前身后落下,所有的雪花,层层叠叠,如一只一只蹁跹起舞的雪蝶,围绕着他起舞一般,带给人一种极为空旷而慈悲的气息。
“人皇,时间已到,还不现身吗?”男子嘴里发出一句清雅的声音,随意说道。
话音落,一阵雄浑的大笑声随即响彻天际。
陡然,天际的雪花似乎都被大力分开了一般,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挟裹着无上的威势,迅疾如雷,出现在了山脉的另一端。
黄色,代表皇权,代表无上权术。
而这人一出现,还没看到他的脸,便是感觉到一股浩大的气息弥漫而出,遮天盖地,似乎这天地之间,只能够容的下他一个人。
此人一身金黄衮袍,大袖招风,龙袍之上,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似要翱翔九天,龙腾于天一般,给人一种极为尊贵而霸气的感觉。似乎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一脚踩于脚下,没有任何人可以融入他的法眼。
人皇,天地之间,唯一能够和四国君主媲美的绝世霸主。
而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散发着无穷的皇族霸气,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如同天地之间最璀璨的阳光,随意披落,披散在风里,无上威严。
“雪渊,你来早了。”人皇淡淡说道,声音刚猛如雷,刺穿天地。
叫雪渊的白衣男子哂然轻笑:“不是我来早了,是你来晚了,不过不管如何,这盘棋,当还是要继续下的,来吧。”
“好!”人皇应声,没有任何废话。
只见他随手一挥,那往下飘落的雪花,随之被隔断,那山脉之间的万年寒冰,“噗噗……噗噗……”如地龙一般,刺穿地表而出,形成一个巨型棋盘!
白衣男子雪渊见状,也是双手划了几个大圆,指尖划动之下,那一团一团的坚硬寒冰,被随意破开,变成一个一个人头般大小的棋子。棋子各分两色,一色为黑,一色为红。
手掌翻覆之间,棋盘棋子以天地自成,这份手段,骇人听闻!
“开始。”
人皇说了一句,执黑子先走。
他似是做什么事情都不容拒绝,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这一子落下,看似随意,却是杀机四起,天地之间,一片肃穆。
雪渊眉头微微皱起,旋即淡淡轻笑,一子落下,化解杀机。
如此,你来我往,各不留手,很快,双方互有死伤。
“轰”的一声,人皇执手出炮,吞掉了雪渊的一枚相,他大手一招,那枚相便是落入他的手里,指尖随意轻碾,这枚相,瞬间化作一滩冰水,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
“自古将相和,则天下和,天下和则苍生平,人皇,你杀伐之气,太重!”虽然被屠,雪渊的声音依旧清雅,不以为意。
人皇哈哈大笑:“天地为棋,苍生为子,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目前四国正是改朝换代的时机,群雄逐鹿,不在此时,更待何时。”
雪渊听的这话,眉头微微皱起,衣袖一敛,一枚棋子落入他的掌心,他模着棋子,竟是有些犹豫。
“雪渊,我为将,你为相,妖娆,冰山,火凰及人龙四大护法为马,云裳为车,此时车马已行,天机遮蔽,群狼噬虎,为何还要如此踯躅不行?”见着雪渊犹豫,人皇洪声问道。
雪渊淡然一笑:“天地异象,群狼噬虎,时也命也,只是人皇你杀伐之气太重,却又未必是好事。”终于落子。
“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功业,从来都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妇人之仁,难成大事。”人皇眉头微皱,随意执子。
“吃!”
雪渊卒子当先,吃掉人皇一马,微笑说道:“群狼噬虎,驱狼逐虎的同时,何曾不是引狼入室,一个不慎,卒子尚能吃马碾炮,人皇秉承天运,却又可知,这世上之事,即便是天意所为,旁枝末节如兵卒,一旦过河,拆桥的同时,亦足以坏了大事。”
人皇哈哈大笑,不以为意,顺手吃掉那枚卒子,大笑说道:“卒子奇兵突出,虽然偶尔妙不可言,但是卒子始终是卒子,难成大事。翻覆之间,便是死路一条。”
“是吗?”雪渊的表情不见任何变化,随意执子而行,淡然说道:“自古天下,以和为贵,民贵而君王轻,社稷重而皇权轻,人皇深谙帝王心术,以天下为棋,下的是天下大势。却可曾知道,社稷江山,除了累累白骨所累积起来的战功,最为重要的,便是民心,民心所在,所向披靡,民心向背,万古皆空!”
人皇见着又一枚卒子过河,神色,这才变得凝重起来,良久,他才执子而行,缓声说道:“什么才是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