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23
“长春真人?”甘霖觉得这名字有点熟,略加思索,想到史书记载与成吉思汗在撒麻耳干城相会的长春真人。不过,他比较好奇的是巴雅这个看上去粗鲁的汉子竟然知道那么久远的历史秘辛。
像是看出甘霖心里的想法,巴雅认真的解释:“长春真人讲道,我的祖先也有幸聆听。”
“你的祖先是成吉思汗的部下?”甘霖惊奇的问。
骄傲的点了点头,巴雅又爆了个料:“生哥祖先是成吉思汗身边‘四杰’之一的博尔忽。”很有点引以为荣的意思。
“黄金家族现在还有传人吗?”甘霖好奇的问,视线落在停在远处朝这边张望的黄羊身上,盘算晚餐要不要弄只黄羊来烤全羊。新鲜的黄羊烤肉是蒙古有名的美食,不仅仅是普通狞猎者的至爱,古代蒙古王公贵族也热衷于在猎场现烤现吃。
“生哥也许知道。”巴雅给了个不算回答的回答。从他的语气中,甘霖不难听出他对黄秋生的崇拜,也不由得对黄秋生多了一些好奇。
带着巴雅来到沼泽边的干草地上,甘霖朝黄羊跑去。吃得半饱的黄羊们非常警惕,在甘霖动身的时候,它们就嗖嗖的在草地上飞跃。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跑起来速度竟然比黄羊只强不弱,像一阵风掠过草地,眨眼间就来到黄羊群中。
搁没有突破的甘霖,就算是黄羊从身边跑过,他也不见得抓得住,但是现在他后发先至,冲进黄羊群里扬掌如恨,红色焰火状的掌风轻易的轰掉了一只成年黄羊的头,羊身还向前冲出十多米,断颈冲起一道血泉喷洒在草地上,空气中顿时弥散着羊血的浓膻腥气。
周围的黄羊拼命的逃蹿,让甘霖都替它们惋惜白长了那么坚韧锐利的尖角,毫无斗志。黄羊角连又厚又韧的牛皮都能扎透,包括那只死羊在内的黄羊,居然没有一只试图用羊角来攻击他。
“神呐!单手斩羊像砍瓜。”巴雅满眼的小星星,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烤羊你会吧?”被巴雅炽热得像看情人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甘霖远远的把无头黄羊扔过去,砸在他面前。
“交给我了。”像得到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任务,巴雅像个即将出征的蒙古战士战意盎然。不过,用最挑剔的眼光看,也得说他剥羊皮弄烤肉的水平够高了。同时,他也让甘霖发现了真气非常实际的功能——替代打火机以及当切肉的刀。
黄羊带尖角的头以及洒在草地上的羊血,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浓膻羊血味,让甘霖在吃烤羊肉的时候有种茹毛饮血的野性本能在苏醒,巴雅本来就具有蒙古人的豪放,更是甩开膀子一手抓一块羊肉也不嫌烫就撕咬起来。
论吃相甘霖比巴雅稍好点,不会给人狼吞虎咽的感觉,但是他吃羊肉的速度却不点也不慢,整只烤羊他吃了一大半,自己都不懂塞那么多肉进去肚子一点也没鼓出来,也没觉得撑得慌,甚至感觉再吃一头全羊也不成问题,哪怕这烤羊肉没有盐,只有巴雅就地采集的一些带香味的草塞在羊肚子里熏烤的味道。
突破境界了,副作用就是食量增加变成饭桶了吗?甘霖不理解。看看下水去把死鳄鱼拽上岸来的巴雅,他打消了再去弄吃黄羊来烤的打算,免得把巴雅给吓坏了。其实,他想多了,现在他就算连吃十只羊,巴雅都会认为再正常不过了——神仙嘛,总归是要与普通人有些不同的。
刚把鳄鱼拽到浅水区,巴雅就一头栽倒了。
“巴雅!”
甘霖大叫一声,第一个闪念就是水里有毒蛇或者鳄鱼袭击了巴雅。情急之下,他纵身跃过去,都没想到自己怎么就能玩出燕子掠水的绝技了,“嗖嗖”的掠过三十多米远,直接在水面上把巴雅从水里提起来,再朝水面劈出一掌。
本来就在浅水区,宛如红色火焰的掌风劈下去,腾起一道水柱,水草鱼虾以及水底的黑泥都随水柱冲上十多米高,“哗”的砸向水深处,惊得鱼跃鸟飞。
没发现什么样有威胁性的水中生物,甘霖拎着巴雅回到火堆边,发现这汉子死咬着唇已经昏迷过去,再仔细一看,巴雅身上伤痕累累,胁下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估计是飞机爆炸的时候受的伤,真亏这家伙神经大条居然一直忍着,换个人早躺着哼哼叽叽动弹不了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无人沼泽,也找不到自己认得的草药,甘霖仅凭医术的话,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巴雅向阎王爷报道了。算巴雅命大,甘霖还有真气这种包治百病的神奇手段。
已经成功的用真气兼了回打火机的差,甘霖娴熟的用真气给巴雅处理外伤伤口。真气在指尖上跳跃如火苗,恰到好处的清创并收敛创口。巴雅如果没有昏迷,估计也会给这种野蛮的治疗方式给折腾昏迷。
昏迷中,巴雅像离水的鱼无声的张着嘴,连惨叫都没有气力发出,结实的身板无力的抽搐,皮肉散发着类似烤羊肉的滋味,不知道刚被吃下肚的黄羊魂魄未散会不会幸灾乐祸。
倒是甘霖闻着那类似烤羊肉的滋味,犹豫以后还要不要吃烤羊肉。
料理完外伤,甘霖右掌贴着巴雅后心输入真气。境界突破之后,他体内的真气跟以前相比沟渠之与江河,给人治病疗伤也有足够的资本挥霍了。源源不断的真气疏入,循着经脉在巴雅体内作周天循环。
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巴雅,濒临衰竭的身体机能恢复生机,气血慢慢恢复流转。就连甘霖也没料到纯真气疗伤有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差一点真气引岔,让巴雅一命呜呼。
凝神静气,又花了两个小时用真气给巴雅治疗,直到巴雅发出低弱的申吟声,几乎停止的呼吸与心跳都相继恢复,甘霖才撤掌,把他搁在火堆边的地上,自己跑去沼泽对面把几株胡杨树连根拔起来,也懒得绕弯子,直接掠水而过。
把胡杨树扔在火堆边,扯下树枝往火堆上添加,看着火堆上滚滚青烟,甘霖有种作梦的感觉。他的经历用离奇都不足以形容了,可是如果有选择的权利,他真的希望可以平静无波的在那个小医院做个普普通通的急诊科医生,在那间漏水的宿舍里结婚生子,哪怕孩子跟院领导的孩子比会输在起跑线上。
生离死别的痛,用撕心裂肺也不足以形容,甘霖不由得叹道:“再牛x的肖邦,也奏不出老子的哀伤”。这是某个车主刷在车尾上的话,当时觉得好笑,现在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他觉得那句话很贴合现在的心境。
痛到深处,是一种哭都哭不出来的伤恸。
突破境界,实力大涨,有个毛线的用啊!能救回奚岚的命吗?能给小星星一个完整的家吗?不能!
甘霖仰天想吼,嗓子眼却被堵住了。
远处,草原的某处,响起悠长带着颤音的狼嚎。余波绵长。很快,狼嚎声四起,仿佛夜风中有千万狼兵环簇,胆小的人非给吓出点毛病。
甘霖却像在某个剧院听演奏会,哀伤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听得入神。从那杂乱的狼嚎声里,他听出一道粗重威严的嗥声,估模应该是头狼发出的,声调有种居高临下的味道。仿佛看到黑暗中有一体格雄壮的狼影对月长嗥。
忽然有种走近狼群,近距离观察那匹头狼的冲动,当夜色中有无数幽幽绿光朝沼泽飘来时,他没有惊惧,只有兴奋,真气也在甘霖体内蠢蠢欲动。
“狼群来了!”
昏迷中的巴雅忽然清醒了,仅仅是个短暂的瞬间又昏过去。这个土生土长的蒙古猎手,只凭感觉就知道被狼群包围了,只是来不及细说。他惊骇的叫声也微不可闻,最后两个字如果不是甘霖耳力超好,根本就听不见。
黑沉沉的沼泽肃静得像天葬场,幽幽绿眼就像一簇簇幽冥鬼火由远而近,此起彼伏的狼嗥诠释着“鬼哭狼嚎”真意。
凶残、狡猾而又神秘的草原狼群,越来越近,甘霖都能闻到顺风传来的狼臊味。他稳稳当当的坐在火堆边,夜风掠过面颊钻进衣领,他却热血沸腾。握紧了拳头,身体像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弹射出去,黑暗之中,他的眼神也差不多可以用眼冒狼光来形容了。
渴望杀戮!
奚岚的死激发了甘霖的野性本能,向往安逸平静生活的他,渴望血腥的杀戮。只有鲜血,才能浇熄他心头燃烧的恨火,才能化解他心头的戾气。
猎物,是狼群还是甘霖跟巴雅?
这个问题让巴雅来回答,他也必然选择后者。
再优秀的草原猎手,也不敢独自面对一群草原狼。假如巴雅醒着,一定劝甘霖有多远逃多远,即便速度肯定不及草原狼,至少逃了还有希望,原地不动就必死无疑啊!
夜风吹送的狼臊味更浓了,甘霖不由自主的舌忝了舌忝舌头,仿佛即将来到的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