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医生怎么说?”陈阿姨守在门口,看到失魂落魄的可人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心里多少已经有了些预料,但一看到太太如此悲伤的一张小脸,还是难免感觉心痛。
她没办法摆月兑那个一直在背后控制她的人的摆布,因为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欠了赌场一大笔钱,如果还不上,她的儿子就会被剁掉手脚,她怎么能忍心看着儿子受苦呢?
是她太自私,先生和太太对她这么好,她还在暗地里下药伤害太太,可是因为那个人交给她让她放在汤里的那些药都是避孕药,她知道是不会对太太身体造成伤害的,才会不得已那么做,如果那个人让她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她就算放任儿子死也不会做的。
她怎么会那么好心帮贝可人去确诊她到底是不是患有不孕症呢?事实上这个不孕症也是她捏造出来的,可是早晚贝可人会醒悟到或是经人提点再去几家医院做检查,那么她费尽心思安排的这场戏就会在不该露陷的时候失败,所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在最快的时间里,让贝可人完全的相信,不管再去几家医院检查,她都是一样,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许是许之欢的话打动了可人,她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是啊,她不能这么就放弃的,如果万一真的是医生误诊了呢?于是她点了点头,被许之欢拉着上了车,司机开去一家妇产科很权威的医院。也怎检来。
“可人姐姐,你这么有口难言,我知道是因为我过去的记录不良,你不相信我也是应当的,但是你和天珩哥已经给了我改邪归正的机会,我不会再做那些伤害你的事了,你可以放心的把你遇到的为难的事告诉给我,如果这件事你不想再泄露出去,我可以发下毒誓,除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到你,这样也能让我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
“对不起,贝小姐,我们很遗憾的告诉你检查的结果,你的确是患有不孕症!”
可人抬头恍惚的看着许之欢,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并非是因为没办法信任许之欢,说白了现在哪怕是阡陌在她面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谢你,孙叔叔,我就知道虽然爸妈都不在了,但是你对我还是那么好,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许之欢目光不曾移开的看着可人,同时也在和电话里的人交谈着。
不要怪她太狠心,她有耀哥那么完美的男人爱着她却还不屑一顾,非要来抢她最看重的男人,怪只怪贝可人太倒霉,惹上她,许之欢从来都是,属于她的东西,如果被人抢走,哪怕是用尽手段,也一定会抢回来的!
陈阿姨心里纠结的看着可人,她曾暗暗猜测过那个人一定是个女人,而且是觊觎着先生的,否则不会这么费尽心思掌控她让她下药阻止太太可能怀孕的机会,但是那个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如她所想真的是抱持着这个目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会没事呢?太太,你的脸色很苍白……”
“不可能的,可人姐姐,我是不相信会这么巧的,而且你是不是只在一家医院做了检查呢?有时候这种判断是会出现失误的,你要多去几家医院检查才能完全的确定,所以不要气馁,我的车就在那边,我陪你再去一家医院检查看看!”说着,许之欢拉住了可人的胳膊。
“可人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蹲在这里?”许之欢几秒钟的时间就换上了她伪善的面具,用沁满关心的语气开口问道。
医生端正的述说就好像是另一次晴天霹雳,披上了可人的心头,让她的心再一次活生生被折磨被蹂躏被凌迟一次!
微风吹拂着湖面,可人能听到湖水波动的轻微声音,她的下巴抵在膝盖上,默默的听着,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肆意的流了满面。
“那……太太,我们要回去吗?”
远处对面的街道,缓缓停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后车窗缓缓的降下,一双眼透过半开的车窗窥视着不远处蹲在地上的可人,嘴角泛起一抹笑靥。
凭她的家世和钱财,收买几家医院的妇产科主治医生是再简单不过的,更何况孙叔叔还是她父亲生前的至交,帮她这么一个轻而易举的小忙简直如同举手之劳而已,所以她根本不用花费多大的代价,就能让贝可人从此陷入无底深渊,再也没办法爬出来和她抢天珩哥。
漫长绵延的街道,行人并不多,偶尔会有三两个人擦肩而过也都是疾步匆匆,不曾有半刻的停留。可人茫然的向前走着,没有目的地,没有终点,她现在连她有什么都不知道了。
贝可人不是想要给天珩哥生个孩子吗?那么她就收买他们的帮佣,往她的食物里放避孕药,让她无时无刻不在避孕,想生出孩子,做梦!
“你爸爸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唯一的女儿我怎么能不好好照拂着呢?不过之欢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那个女人呢?你可别是想做什么害人的事才好啊!”
从刚才就一直在手里攥着的那个牛皮纸袋,经过一路已经有些褶皱了,可是就算它从此消失了也没办法掩盖她不孕这个事实,可人自嘲的将牛皮纸袋递给许之欢,让她自己看。
“可是太太……”陈阿姨看着亦步亦趋的向前走着的落寞背影,忍不住开口唤,得到的回应只是可人背对着她摆了摆手。
“陈阿姨,我想打个电话,你带手机出来了吗?”可人没有再回答陈阿姨的问题,只是声音飘忽的问道。
可人听到熟悉的嗓音,身子缩了一下,这个时候,她谁都不想面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可是她甩掉了陈阿姨,却没想到会巧遇许之欢。
“陈阿姨,我没事,医生说我很好。”可人哀哀一笑,她不能告诉给陈阿姨知道,因为告诉了陈阿姨等于转瞬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天珩。
“哦,有有,太太你是要打给先生来接你吗?”说着,陈阿姨掏出手机递给可人。
“你先回去吧,如果天珩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出去散散心,晚些就回去。”
握着手机,看着屏幕,可人忽然发现视线模糊了,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是泪水涌了出来遮住了视线,她并不想打给天珩,她只是想打给阡陌,她最好的朋友,可以让她在她的怀里痛哭一场,发泄一下心里的痛。
“医生检查出的结果,难道还会有假吗?”可人开口,才发现嗓子是那么干涸,嘶哑。
“还不知道,要等结果。”可人无力的摇了摇头,脸色很难看,似乎从刚才知道她患有不孕症开始,她的脸色就一直没有任何的血色,惨白占据了整张脸孔。
慌乱的蹲子,身后就是有着桥栏的湖,湖水幽静,但是因为是人工湖,就算装饰的再美也终究没有天然的那么美,总是会有种美中不足的缺憾。
一路上,可人都没有说话,愣愣的看着窗外,所以她也没有发现许之欢一直看着她的复杂的目光。
“这……是真的吗?”
他们之间经历了很多磨难,差一点就不能走在一起,所以她更珍惜这份难得的感情,可是原来她得到的幸福是会遭人嫉妒的,上天都在嫉妒天珩给她的宠爱,想要破坏她难得的美好,她那么想给天珩生个宝宝,天珩也很爱宝宝,还有项家对她好的那些亲人,她们都那么欣欣期盼着能听到她的好消息,可是谁又能想到,根本不可能有好消息了,不可能了……
“喂,孙叔叔,我是之欢。”
“之欢啊,我已经照着你拜托我的事帮你办妥了,那个叫贝可人的女人的确来我这里看诊了,我给她开具了一份不孕症的检查报告。”电话另一端,一个男声徐徐的说道。
可人深深的轻叹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许之欢是不是真的洗心革面呢?她缓缓站起身,双腿已经有些麻木,许之欢见状,忙扶住她。
可人狠狠的咬着唇瓣,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痛感,她觉得她的身体和感觉器官都像是麻木了一般,哪怕是几乎碎裂的心,都是没有感觉的。
她还不知道原来她患有不孕症这件事该如何面对天珩,甚至她连如何面对自己都不知道!
原来,她是没办法生孩子的,难怪和天珩在一起这么久,那么多次他没采用任何避孕措施,那么多次她完全忘记了所谓避孕药为何物,却终究没有怀孕……原来,她根本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zVXC。
那时候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和天珩之间有太多的纠缠和纠葛,不想会有孩子这个问题横亘在他们中间无法解决,可是又怎么会想到如今的她竟是陷入了这样艰难的境地,想要却不得。
“不必了……之欢,我不想去了……”
记得当初刚和天珩在一起时,她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还清欠他的钱然后离开,所以那时候疑似自己怀孕了,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虚惊一场的时候,她是那么开心,那么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孙叔叔,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那我就先挂电话了,过阵子我会再去看您的。”放下电话,许之欢阴森的笑了笑,吩咐司机在这儿等她,她推开车门下了车,穿过狭小的马路,向可人走去。
“可人姐姐,我虽然不知道天珩哥是不是很喜欢小宝宝,但是我知道女乃女乃就很喜欢,你和天珩哥在一起那么好,如果因为这个遗憾而错过幸福,岂不是太不值得了?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我们再去做做检查!”
可人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安然的静坐着等待结果,可是她的心却一直悬在嗓子眼,吊在半空中,她多么想结果是刚才那家医院的医生检查错了,她的身体其实很好很健康,她没有不孕症,她可以正常的受孕,可以正常的给天珩生宝宝……
可是手指按在屏幕上,那十一位的手机号码明明就在脑子里,却怎么也按不下去,摇了摇头,也许阡陌很忙,还是不要打扰她好了,“陈阿姨,还给你吧,我不打了。”
许之欢状似疑惑的接过纸袋,打开,从里面拿出那张白纸,在看清了检查结果那栏上的英文之后,她明显的瞠大了双眸,惊讶的凝着可人。
“可人姐姐,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这时,看到可人从诊室里走出来,许之欢慌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可人姐姐,你在哭?”许之欢也随之蹲,握住可人纤细的手腕,追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伸出右手,无名指处闪着珠光的戒指,那是她和天珩定情的戒指,贝可人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男人,虽然一开始他用并不光明正大的强势手段走进她的生活和生命,但是一日复一日的磨合和相处,渐渐的她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好,渐渐的这个男人把她心底那份初初的爱恋掀起,把他自己填满了她整颗心窝,她想过抗拒的,想过拒绝的,可是还是不受控的陷落了一颗心,爱上了这个很难不让人动心的男人。
“没关系,放宽心!这家医院的妇产科是全市最好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出错什么的,所以可人姐姐你也要对结果抱有信心才是,知道吗?”
到了妇产科,可人进去做检查,许之欢留在门外的长椅上等待着,她的嘴边一直遗留着一抹笑容久久没有散去。
是她太天真了,明明是事实了,为什么还要不相信呢?非要再接受一次噩耗吗?
“可人姐姐,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
“我没事,没事……不过是早已注定的结局而已……”可人将手中第二份检查报告捏成纸团,泪水扑扑簌簌的掉在握在手心的纸团上,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