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珩抱着枕头和被走出卧室,咣的一声带上门,可人倏的伏倒在大床上,用柔软的枕头闷住自己,任泪水哗哗落下,染湿了床单。
哪怕是她再无理取闹,再过分,天珩都不忍心让她去睡客房,而是委屈自己去睡客房,这样的男人,让她还怎么忍心开口继续为难他,继续故意的用争吵换来他的厌烦呢?
他那么爱她,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忍气吞声,一次又一次的包容她吧!贝可人,你还开得了口,下得去手吗?去伤害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蔺先生,你……”
可人没办法忽略他眼底的青黑,猜到他昨夜肯定是没睡好或者干脆没睡的,她很想开口告诉他,她从来都没生他的气,只是她不能说,说了便前功尽弃了。
翌日,可人从床上爬起来,身上到处都是酸疼的,她才发现昨夜她就趴伏着睡过去了,枕头不知何时被扔在地上,孤零零的,很像她现在心里的感觉。
可人皱了皱眉头,有片刻的费解,她现在根本连蔺冬辰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都不知道,连他对自己的印象、观感到底是好是坏都判断不出来,又怎么跟他闲话家常,聊一聊她的从前呢?
“阡陌,你忙你的吧!我会听你的话的。”
怎么会不怕,其实她都还没向天珩开口,已经后悔了,可是还有她可以反悔的余地吗?正因为没有,所以就算以后多么后悔,也要自己忍着,真的,其实有些痛忍忍就过去了,从小到大,她忍过很多次了,不在乎再多一次了。
房东也是住在这栋公寓楼的,只不过是在楼上,可人按下密码上了楼去,先去找了房东。没想到的巧合是,上一任房客刚巧租期到了,而且不想再租了,房东看她又是老主顾,一口答应租给她,还说合同的事情稍后等她入住时再来签就好。
祁秘书听着总裁的吩咐,顿时有种他请来的不是保镖,而是私家侦探的感觉,不过既然老大都下了命令了,就算让这些保镖们兼职也一定要做到就是。
“阡陌,你今天有时间吗?可不可以陪我逛逛?”可人一个人走在街上,拨通了阡陌的电话。
而当初她会离开这里,倒是因为天珩可恶的安排,他斤斤计较她总想着被折磨完还要回公寓的事,于是没有通知她半句,暗中就买了新的装修的一模一样的公寓,把她弄过去,然后还把这间小公寓退了租。
项天珩挂断电话,站起身打算回卧室补眠,虽然没有老婆在怀,但至少有老婆的香气萦绕在鼻端,也能让他睡个安稳的觉吧,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味一下昨夜的痛苦了。
“回总裁,到位了,他们现在就分布在您和夫人居住的公寓楼四周,等着夫人出现。”
“很好,你没有生气,那么昨晚为什么要跟我分房睡?”项天珩气结,他怎么忘记了,从前小可人就总能很好的把他逼到气愤的临界点,大抵是婚后糖分吃多了,他就习惯性的把之前的苦涩忘掉了。
“哦,没关系,你忙你的。”
“我想我可能会回原来的小公寓看看,房东是不是还愿意租给我,早晚我都要搬出来,还是先找好住处以防万一吧!”
“对不起可人,彼得临时给我加了个通告,我今天走不开!”
其实项天珩这男人多么大男子主义啊,霸道又不讲理,那时候就一味的欺负她,看她服软似乎成了他生活中的另一个大乐趣,可是就是这么个男人,她不还是爱上了,怪只能怪他虽然时而可恶时而令人气恼,但是他还是有那么一种魔力,能让她日久天长不由得动心,抗拒不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可人哀戚的看向前方,回答。
“项大总裁,我没有生气!”看着男人挑了挑眼梢,可人冷淡的扔出一句,然后径自在门口换上鞋,准备出门。
“这些我都不好奇了,现在我只是想她能够好受,能够如愿,仅此而已。”她和可伶可以说是心灵相通,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可伶的不同寻常呢?只是她没有那个精力去追问到底是为什么了,她亏欠可伶的,以及她没办法给予天珩的,都让她一次过的偿还了吧!穿好衣服,甫一走出卧室,可人就看见项天珩正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眼神深邃的遥盯着自己,她偏开头不去看那道视线,汲着拖鞋从楼上走下去。
“那么,你今天为什么会来?”
“你不必对我这么防备,我若是有心害你,早就动手了,何必留你到现在?”蔺冬辰微挑了挑眉,略显调侃的说。
“为什么没有呢?你不觉得可伶的表现很奇怪吗?也许她是藏着什么秘密不肯告诉你吧!”
“你在哪里?我通告完就去找你!”
“还有,给我通知黎彼得那家伙,让他今天给我留住顾阡陌,不让可人接触到她!我今天先不进公司了,有事打给我。”
可人谢过房东之后就离开了,却没想到在小区里看到了蔺冬辰。她走出楼的时候,蔺冬辰正倚在他跑车的车身上,双臂盘胸的看着她,可人不用再多加猜测也知道他是来找她的。
于是,项天珩没再说半句话,看着可人背上包包出了门,他眯了眯眼睛,拿出电话打给祁秘书,“祁秘书,保镖都到位了吗?”
“是,我知道了总裁。”祁秘书一脑袋问号,不过也知趣的没有问出口。
“消气了吗?”项天珩抱臂靠在沙发背上,淡淡的开口问道。
可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最后走到了之前她租住了大概五年多的小公寓,她对这里虽然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至少当时她的创伤后遗症还没能痊愈,这里是她第一个靠自己培养出感情,可以安然入眠的地方。zVXC。
“我想你应该很好奇我的身份吧?这个交易就是,我要求你做一件事,你必须要答应我,而且必须做到,然后我就把我的身份告诉给你,怎么样?要不要答应同我做这个交易?”蔺冬辰看着近在咫尺的可人,眼眸中暗暗划过亲切和温和,尤其是看着她脸上的困顿不解,更是有想弯起嘴角的冲动。
伸出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腿,她想用疼痛让自己理智点,她哀哀的坐起身,靠在床头,眼前是每晚都会惯性的映入她和天珩视线的婚纱照,她不想看到他俊朗的笑容,不想看到他坚实的肩膀和胸膛,那会让她一遍一遍的去想念,他在她耳边述说情话,用他宽厚的胸膛搂紧她,让她可以很清晰的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那会让她自私的心慢慢滋生,直到再舍不得离开他。
“蔺先生,你找我吗?”可人没有扭捏,走过去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说过了,我只是不想跟你睡,没什么为什么!”
“那好,等我结束就去那里找你!”顾阡陌忍住在电话另一头发飙的冲动,挂了可人的电话后打给蔺冬辰,得知他已经查出了事情的大概,便把可人的位置告诉给了他。
可人正想挂电话,那段的阡陌突然道:“可人,那天在医院里,可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真的打算要和项总裁离婚吗?”
“好,帮我通知他们,跟踪的时候务必小心,同时最好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报给我,可人都去了哪里,跟些什么人接触过!”里而公话。
“你要去哪里?”
“你个傻女人,我告诉你,你先不要轻举妄动,也先不要和项总裁摊开来说,再等一等走一步看一步好不好?难道你就不怕轻易说出离婚这句话,日后后悔吗?”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怎么样?”蔺冬辰故意卖了个关子,离开车身,站直身体,微俯身的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女人。
“什么……交易?”可人愈加的困惑不解,和蔺冬辰对话,总有种自己被扔进陷阱的感觉,而他也的确是很会伪装的人,她到了这一刻仍然看不透他的本质,只能本能的靠感觉去观察他,也许他真的如自己话里所说,对她是没有恶意的。
蔺冬辰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上下环视了一下可人身后的公寓楼,转而问:“这里就是你和项天珩在一起之前,住过的地方?”
就在这种混混沌沌的痛苦和矛盾中,可人渐渐熟睡过去,睡梦中,她仍是眉头紧锁,没办法化开哀愁,她并不知道的是,身在客房的项天珩却是一夜无眠,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想了一夜也没能想明白,他老婆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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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那么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可人稍稍转过头,瞥了项天珩一眼。
“这个交易完全的不公平!如果你让我做的事是杀人放火,难道我也要就为了知晓你的身份,就去做吗?我又不傻!”
“哈哈哈……”蔺冬辰大笑起来,“我保证,我让你做的事很简单,绝对不是什么杀人放火亦或是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突然发现,贝可人这女人,哪里有半点自己已经快三十岁的认知呢?在某些方面,竟然还幼稚的像个小女孩,需要男人去疼爱;她啊,的确很值得人去宠着,他也真的很想好好的宠一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