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沐倾寒打住了纳兰漓的自言自语,憋红着脸,“我无碍的,我想瞧一瞧,瞧一瞧小姐每日都念叨的四少爷。”
沐倾寒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三年,三年了,她每日都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她等待的,就是今天。
她怎么可能不去呢?
有一点,纳兰漓是不知道的,沐倾寒早在三年前,便见到过四少爷纳兰澈了。
那一年,很大的风雪,迷乱了双眸。
第一次来到北方,第一次来到淮池,第一次感觉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她衣不遮体,满身地伤痕和泥浆,只有一双眼睛,还是清澈的。
来到纳兰府,只看见领头的官兵和纳兰家的管家说了几句,她们几个人,就算是纳兰家的仆人了。
“你们,都给我进来!”管家对着十多个女仆说道,沐倾寒体力实在不支,原本走在最后的她,一个踉跄倒在了门外。那时候的她,万念俱灰,原本,她是南方沐家的大小姐,一个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千金,却在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身份、地位、家人,她甚至不能说出自己的姓,她是罪人之女。
眼睫毛眨了眨,无比空洞地瞧着一片一片雪花飘在自己的身上,如果就这样死了,也不会有人会在乎和关心的。
渐渐的,一个鹅黄色的油纸伞出现在了她的眼瞳中,不断放大。
“你受伤了么?”
温柔地话语,如同阳光,直直地拍打了过来。
沐倾寒只觉得,天地间都变了一个模样。
原来,真的有东西,可以一眼万年。
纳兰漓的手在沐倾寒的面前摇晃着,沐倾寒才反应了过来,“小姐。”
“发什么愣呢?我让你快点去换衣服,晚点四哥就回来了,爹爹今天要去段家,没空来给哥哥接风,但是爹爹交代了,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纳兰漓只要一提到她的四哥,整个人如同月兑了缰的野马般兴奋,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也没有在意一向稳重的沐倾寒今天的反常。
埋着头,沐倾寒立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赤朱檀木衣柜打开,瞧着她亲身缝制的一套衣服,脸上红晕点点,女为悦己者容,说的一点都不假。
那个时候的自己,邋遢不堪,他也一定记不得自己了。
但是他,却存在自己的心里,深深地,久久地,甜蜜地。
当沐倾寒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连纳兰漓都不由地扬扬眉,只见沐倾寒一身的碧色绸子衣段,全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的梅花冬景图,绣摆也是花了心思的荷叶边,特意将腰身缩了缩,让沐倾寒完美的身段一览无遗。
“好你个狐狸精,平日里装低调,现在是想和我比比谁更美么?”纳兰漓佯装着生气,沐倾寒刚想解释,却被纳兰漓拉着手臂催促着:“好啦好啦,知道你没有这个胆子!你穿着体面点,我脸上也有光的,你也不瞧瞧平时你穿的那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来着,走吧走吧……”
被纳兰漓这样拉着,手臂上的伤痛,仿佛都不怎么疼痛了,因为她现在每走的一步,都是梦中魂牵梦绕的场景。
明晃晃地客厅里,除了司令大人去了段都统处,大少爷纳兰泽远在安阳警察厅,各房的太太们和少爷小姐们都到齐了。纳兰司令总共娶了九房夫人,除了三姨太病逝,五姨太在生七小姐的时候难产死,其余几个太太们都还健在。大太太始终坐在主位,慈爱地展示着一家之母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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