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一股潮气与霉气充斥在空气中,叶熙辰不禁掩上鼻子,看向身旁面目冷峻的唐逸。
“你真的要动手?”叶熙辰看向地下室中央的冰床上,那里躺着一个女子,容颜绝色,身姿娉婷,一身素白的衣裳,脸色红润,艳若桃李。
“我等了三年,为的就是这一天。”唐逸不再多说,起身向石床走去,床边散发着股股寒气,触手冰凉一片。
他执起女子的手,放在颊边,“念儿,我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他眼神痴缠,深邃的眸子蕴着无限的情愫,就算是好友多年的叶熙辰,也禁不住咋舌。
“这么邪恶的方法,我看,还是算了吧。”叶熙辰有些退缩,“命运是天注定的,你逆天而行,终究是不妥。”
“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孩子,如今有了让念儿起死回生的法子,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唐逸说着便往出走,地下室的门倏然打开,出口竟然就在芜菁的床板底下。
他甫一出来便觉得不对劲,鼻翼间全是血腥的味道,越过屏风就见林傲珊倒在地上,身边是大片的血迹,蔓延着到了他的脚下。
叶熙辰也是一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低下头查看了林傲珊的情况,抬头道:“不是她的,不过这血流了这么多,恐怕很难活命。”
唐逸眸色一深,向叶熙辰点了点头,手里的银针刺向林傲珊的穴位,不到半刻,她便悠悠醒来,一看到唐逸,立刻脸色大变,急急地辩解,“不是我,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叶熙辰蹲子,见她只是脸色发白,并无其他受伤的迹象,松了口气。
林傲珊一低头看到地上的血,脸色更加地苍白,也没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气势,怯懦地说,“你那个丫鬟,被人抓走了。”
“受伤的是她?”唐逸眯起眸子,脑子里很快闪过几个可能性。
“我……我本来只是想吓吓她,谁知道她突然就……就……”林傲珊吞吞吐吐地,也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就怎么了?”唐逸的脸上一片阴霾,说话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一样,阴森地可怕。
“她出了很多血,也许……”
“好了,先让熙辰送你回去。”还未等他们反应,人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叶熙辰扶她起来,脸色也严肃起来,“看来抓走她的人,是想要她的命
林傲珊一听这话,立刻吓得手脚都软了,也顾不上脸面,直接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叶熙辰复述了一遍。
这下,叶熙辰的神情也凝重起来,忍不住呵斥她,“你玩什么不好?你知不知道他们就要成婚了?真是胡闹!”
“不行!”林傲珊斩钉截铁地打断,“唐逸只能跟我成婚!”
叶熙辰无奈,只好先将她送回林家,回来的时候,唐家上上下下灯火通明,唐逸站在大厅,正紧急地调动人马,出去寻找芜菁。
“放心吧,她素来与人无怨,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唐逸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么多的血,要是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更何况是被人抓走,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水流哗啦啦地,扑面而来的是夹杂着水汽的空气,清新空灵,芜菁困难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全身僵硬着,动都不能动,她眨了眨眼睛,一张嘴就觉得喉咙理想是被火烧一般,撕扯着疼痛。
“先别动,你受了重伤。”一个声音传来,低哑的男声,声带像是受过损坏,嘶哑得厉害。
“是你救了我吗?”芜菁挣扎着伸手,手背上立刻覆上了一个温暖的掌心,“别动,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好。”
她笑了笑,“我想喝杯水,对了,你怎么不点灯呢?”屋子太黑了,她感觉呼吸有些不畅快。
覆在她手背的手僵了一下,随即松开了她,黑暗中她感觉自己被人扶起来,清甜的水流进嘴里。
感觉喉咙好了些之后,她又问:“这是哪里?”
“你别管这些,只管养伤就好。”
芜菁感觉那声音就在自己身边,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外面传来鸟叫声,婉转动人,她几乎可以想象它们在树枝间灵动的身姿,心猛地往下沉,她颤着声音开口,“我看不见,对不对?”
长长的一声叹息过后,她听到脚步声渐远,耳边又只剩寂静。
连续几日的药草加上补汤,几乎让芜菁崩溃,又过了几日,她手脚可以动了,便自己模索着下地行走。
刚站起来,脚就不小心踩空,直直地摔到了地上,原来这张床太高,自己估计有误,她自嘲地笑笑,手撑着地面爬起来。
“你怎么起来了?”有药碗放到桌上的声音,那浓郁的草药味她怎么也忽略不掉。
“我想出去走走,说不定病还没好就先闷死了。”她打起精神开了个玩笑,结果对方很不给面子,连一声都没吭。
一碗药递到她面前,芜菁皱了皱眉头,“喝药有用吗?”
来人还是不说话,黑暗中她根本辨不清他的态度,只好端起碗,一饮而尽,这才听到他低哑的嗓音,“你自己都不想好起来,喝药又怎会有用?”
“你到底是谁?”芜菁警觉起来,这地方似乎很偏僻,这段时间也只“见过”这个男人,其他的,连只动物都没有。
“哈哈,你对老夫感兴趣?”男子突然笑了一声,似乎很奇怪。
“你为什么救我?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女女圭女圭,你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吗?”
“你是说,林傲珊?”芜菁想起自己也只是喝了一口茶,没道理会受伤这么重的。
“不,另有其人。”
“还有谁会这么恨我?”黑暗中芜菁的思路一下清晰起来。
“也许,不是恨呢。不过,倒是阴差阳错,让老夫寻了个好的药人。”男子的声音并不苍老,可能是刻意压低的关系,芜菁分辨不出他的年纪来。
“你……要我做你的药人?”芜菁的声音都抖了起来,那不就是说,她的生死连老天也控制不了?
“呵呵,小姑娘你就认命吧,到了老夫这里,能活的绝对死不了,相反,老夫要是想让谁死,至今也还没有人活下来。”男子愉悦的笑声一刀刀凌迟着芜菁的神经,还未从虎口月兑险,就进了狼窝吗?
“我不能死,我还有事没有弄清楚。你放我走,我保证找更好的药人给你。”芜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个药人而已,谁做都一样,等出去了,谁还搭理他啊?
这么做好像有点忘恩负义,不过这老头也不是什么善类,自己也是他的试验品呢。
“老夫只看中你了。”男子呵呵一笑,芜菁干净耳边有风呼呼吹过,身子凌空而起,几个起落间,似乎来到了水边。
空气中的水汽一下子密集起来,凉凉地落在皮肤上,空气分外清新,用力去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你身上余毒未清,又中了新的毒,所以还是要借助外力来驱毒才行。”男子将她放在石头上,解释说。
这还只是春天,水还是彻骨地凉,芜菁紧张起来,想起电视里看到的药浴疗伤,一下子联系到一起,声音都发颤了,“你……你要我泡在这水里?”
“你倒是挺聪明,考虑做老夫的徒弟,如何?”
芜菁急急地后退,她最怕的就是水,可是因为看不到,手胡乱抓着,脚下被一粒小石子绊倒,重重地跌进水里。
身上单薄的衣服马上湿透了,幸亏水还不是很深,她模着石头爬起来,手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一下子全身好像都疼了起来,再加上失明的恐惧,受伤前林傲珊说的那些话,全都侵袭而来,她眼一眨,就已经泪流满面。
“哎,你怎么哭了?”男子似乎着急了,手搓着衣摆不敢靠近,只好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唯恐她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你们一个个都知道欺负我,我从小孤苦无依,没想到莫名来了这个世界,以为可以得到一次重生,谁知道,还是逃月兑不了这个命运,算了,你杀了我吧,总比这样半死不活地强。”芜菁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低着头,头发上的水珠滴下来,顺着衣服,在她脚下汇集成一条小河。Pxxf。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可不好。”男子还是不敢靠近,一张脸已经皱成了苦瓜。
“我已经瞎了,还在乎美丑吗?”芜菁凄凄地说,又是一行清泪,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我帮你治好眼睛就是了,你别哭了。”男子无奈地说。很手手上。
“真的?”芜菁一下子跳起来,开心地忘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臭丫头,你耍我?”男子恨恨地说。
“兵不厌诈,谁让你见死不救。”芜菁挺了挺小鼻子,心里豁然开朗,她本来确实是抱了必死的信念的,可是一听到他似乎很怕女孩子哭,这才想试上一试的,没想到居然押对了宝。
记忆中,似乎也有个人,很害怕女孩子哭,只要一哭,就什么事情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