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冷着声教训,“你是觉得这么说我就会帮你了吧。”
流月晃晃脑袋,竟然无耻地靠了过来,“当然,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草草不理他,抱着胳膊生闷气,那个来请他的清秀小生,她隐约觉得熟悉,后来才想明白,那是唐逸的近身侍从,可是那脸蛋虽像,但是身形显然没有模仿好,那小生脸虽清秀,但是可能是常年练武的关系,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而她看到的那个,则是无时不刻不在卖弄他灵动传神的眼珠子!
她弄不明白流月为什么要假扮唐逸的侍从,但是后来听唐逸的说法,他似乎是真的派了人的……
“你把那个人怎么样了?”草草怒视着他,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有机会躲闪。
流月索性大方承认,“打晕了啊。”
“什么?”草草尖叫,自己赶忙捂住耳朵。
唐逸的侍从,功力在他之上的人恐怕不会超过十个,流月竟然说得那么轻松!
草草马上板起脸来,声音冷冷的,“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个大菩萨,您另觅好地方吧。”
草草指了指门口,神态坚决。
“诶,不要这样嘛。我只认识你一个啊。”流月用脚踢踢她,讨好地笑。
“能打晕阿邵的,断不是简单之辈,你不用在这里装可怜了。”草草也不知怎的,你一想起他扮别人来骗自己,就恨得牙痒痒。“草草,你别自欺欺人了,就算真的是那个什么阿邵,你不是也拒绝了吗?还是你想当面看清楚唐逸被拒绝的受伤表情?”流月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草草恼羞成怒,指着流月的手指都在颤抖。
流月郑重地拍拍她的肩膀,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的确不关我的事,但是我有一颗善良的心,想要救你这个迷途羔羊出苦海啊。”
流月微仰着头,明亮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皮肤好得像是上等的羊脂玉。
草草翻了个白眼,假装没有听到,两根手指拎着他的衣角,“别挣扎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看来你真的是铁了心了,唔,好吧。”流月垂下头,头发散在脖子两边,挡住了他的脸,语气低低地,带着妥协的无奈。
“等等。”草草一扬手,流月隐在头发里德眸子一亮,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你跟我去住我的院子吧,方便一点。”草草郁闷地想,再让他待在这里,只怕自己年底的分红就要没了。
“真的?”流月的眼睛黑亮黑亮的,此刻正一眨一眨地看着她,样子真诚极了。
“嗯。”草草应了一声,“走吧。”
***
宽敞的大厅里,小葵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个很“秀色可餐”的叔叔。
突然,小葵裂开嘴笑了一下,神秘兮兮地问:“你会做什么菜?”
流月愣了一愣,随即指了指自己,“我?”
小葵眨眨眼,“唔,当然是你咯。”
“我不会啊。”流月摊摊手,他可是大少爷,做菜干什么?
“那草草带你回来做什么,我们这里从来不养废人的。”小葵抱着小胳膊,有些不满意,这个叔叔虽然长相不错,但是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欠扁的气息,真不知道草草把他捡回来做什么。
流月张着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说,什么,我,我我是废人?”
小葵一把将他的手指拍在他鼻子上,用怜悯的语调叹气,“月桥哥哥,他原来还是个傻子,真可惜呀。”
月桥配合着惋惜地摇头,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发现,小葵骨子里还是个小女孩,那些外在的精明坚强,或许也是迫不得已吧。
心底涌起酸涩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捏捏小葵的手心,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起来。
月桥抓着头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抖着嘴唇叫:“妈呀,这含情脉脉的互动,都快赶上小爷我的水准了,哎,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葵白了他一眼,“淑女的名字时能随便问的么,没礼貌!”
月桥揉揉小葵的发顶,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小葵才极不情愿地吐出两个字:“小葵。”
流月搓搓手,笑得像只狐狸,“这名字好啊,你爹呢?”
小葵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月桥也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流月心知肚明,但还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小葵,看样子要不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你杵在那做什么?”草草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流月还坐在大厅里,犹自奇怪着。
“那我应该做什么?”流月一副模不着北的样子,心里却在为没有挖到八卦而后悔。
“去打扫卫生啊,你以为白让你住啊。”草草一脸的理所当然。
流月跳起来,“什么?我?”
草草闭了闭眼睛,十分忍受不了他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你要付房租也可以啊,随你便。”
小葵弯着嘴角,静静地等着好戏上演。
果然,流月就着圈套跳了进去,傻傻地问:“房租怎么算?”
草草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葵嘴角的笑意更深,连月桥也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流月了然地一笑,“哦,五两。我住一年。”
草草的食指晃了晃,坚定地打断他的自以为是,“不,是五百两。”Pxxf。
小葵笑岔了气,月桥也忍俊不禁,流月的脸则是全黑了。
每每有人想要勾搭草草时,她就会用上这招,她还以为草草看不上这个花瓶呢,没想到,唉。
小葵看完了热闹,回自己的房间午睡去了,留下流月跟草草大眼瞪小眼。
“你公报私仇。”流月愤愤地指责。
草草好笑地看着他,“我跟你之间,没有公,更没有私,想住,交钱就可以,不想住,门在那里。”
“你真这么绝情?”流月摆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扒着草草的大腿,泫然欲泣。
“少来这一套。”草草一把拍掉他的爪子,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唐逸无可奈何的脸。
流月转了转眼珠,“那我打扫卫生,有工钱吗?”
自己堂堂一个神秘组织的负责人,竟然也沦落到这样一副田地,这要是让爱慕他的姑娘看到了,得多失望多伤心啊。
草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工钱抵消你的房租,吃饭的钱另算,当然,你厨艺好的话,同样可以抵饭钱。”
草草索性一次性说完,免得他又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念头。
“呜呜,你这是剥削善良老板姓的血汗啊,我抗议!”流月呜咽着,脑袋不断地往墙上磕。
草草又是一个白眼,强忍着怒火,吼道:“你闹够了没有?说正事了!”
流月撞墙的动作停止,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跟衣服,确认没有问题后,翩然开口,“我要求同等的待遇。”
“驳回。”草草倒了杯茶仍在他面前,瞪了他一眼,“别忘了你的处境。”
这么一提醒,流月立刻蔫了下来,趴在桌上委委屈屈地喝了一口茶:“我是真的要请你帮忙的,有人想要围剿天宫。”
草草眉毛跳了一下,天宫,多么熟悉的字眼,心底涌起阵阵的酸涩,可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有些奇怪,“原来你竟然是那个神秘天宫的人。”
流月也有些诧异,“难道我没有告诉你吗?你这么惊讶干吗?”
这下轮到草草皱眉头了,“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就是当时在那个什么破山庄啊,我要带你走,是你自己不愿意的,我说过,我可以救你的。”流月又喝了一口茶,指出事实。
“你那时又没说清楚。”草草有些心虚地低头。
流月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自顾自地说着,“天宫本就是不问世事的,可是近年来江湖纷争不断,就有人眼红,想打天宫的主意。”
草草明白,天宫的历代掌门人都是武功绝顶的高人,很多江湖失传的绝学,在天宫就如同图书馆的字典一样常见。
而那些人,定是看上了天宫的武功秘籍吧。天就就地。
草草转念一想,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抓着他的衣领问:“这么说来,那个无源剑谱,你也是早就见过的咯。”
流月点点头,她能联想到这里已是不简单,只听草草又开口,“那个无源剑谱的事情,其实是你传出来的,对不对,惹得大家去疯抢,你们好渔人得利。”
当年为了争夺这个所谓的剑谱,很多人因此丢了性命,包括她那个无缘的师兄芜桐。
流月苦笑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个消息的确是有人放出去的,不过不是我。我那时偷溜出来,东躲西藏,哪里还有那些心思。”
草草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盯得他全身发毛,“那是谁?”
流月摆摆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不记得了。”
草草看他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不过,她有的是办法逼他说出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看来你对于自己背上这个罪名,还是可以接受的嘛。”草草凉凉地笑,倾城的脸上全是算计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