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7-11
许圉师哪里料得到一直在低眉顺耳地“恭听”他训导的女儿,会忽然发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欣然,不知道女儿吃错了什么药。
“不滚是吧?不滚我滚!”许欣然怒吼着,身子却没有动。
许圉师立马屈服了,他知道这个女儿胆子很大,真正豁出去了,真没什么干不出来的。现在她这个状态,明显不适合讲道理。于是,许圉师只好悻悻地退了出来。看他迷惑的样子,恐怕这一辈子都会对今天女儿如此邪门的情绪变动疑惑万分。
柳纯正模得爽呢,听见许欣然一喊,心下一个激灵,感觉到许欣然怒了,心下有些忐忑。
怎么说呢?对于许圉师这种无缘无故败坏别人声誉的人,坚决打击、严厉报复都是应该的。可是这报复方式损害到第三者,似乎就不是太好了。
柳纯这一激灵,嘴巴也停止了啃咬,双手也停止了亵玩,就连方才还耀武扬威神奇无比的小兄弟,也羞愧地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但他依然保持了这个动作,嘴巴还帖在许欣然的后颈上,双手还按在许欣然的双峰上,只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已。
许圉师已经走出去很有一阵子了,柳纯动都没有动一下,而奇怪的是,许欣然也没有动一下,甚至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这种气氛对于柳纯来说,是很要命的。他脸皮厚,不怕骂,尤其不怕被美女骂。就算骂不过瘾,打的话,他也能接受,就许欣然那小粉拳,挨几下真不算什么,当按摩就好了。怕就怕人家什么都不做,这种感觉就像犯罪分子等待宣判一样,体会到的是一种内心里的煎熬,这比**上的痛苦要强烈得多。
柳纯这会感觉自己手上握着的,不再是一对坚挺柔软,触感绝妙的东西了,倒像是两个炸弹。而他又不敢放手,生怕一放手,爆炸就开始了。他手心开始渗出汗水……
又过了好一阵子,柳纯终于受不了了,他忍不住道:“好了,我错了,你说话吧,到底想怎样?”便将双手抽了回来。
许欣然令人很意外的,许欣然并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她甚至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掀开毯子,站起身来,然后回头看着躺在椅子上的柳纯。
柳纯的眼神和许欣然的眼神刚刚对上,立即溃散,转向了一边。但就是那一眼,已经足够让柳纯明白很多东西了。许欣然的眼神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就像一个死水塘一般。柳纯的眼神和她对上的时候,感觉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不是什么禽兽,坏蛋之类,而是根本就是一条小猫小狗,存在与否都无足轻重。
柳纯实在是压抑到了极点,他不后悔自己方才做过的,父债女偿这个逻辑,他觉得没错。当下,他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耸耸肩,似乎在说:“要打要杀请随便!”
许欣然怔怔地看着柳纯,好半天没有动静,最后,她掏出一把钥匙,道:“随我来!”
柳纯见她并没有把自己拖出去交给家人处置的意思,心下一松。不管怎么样,落在外面那些人的手里,总比落在许欣然的手里要惨多了。小娘子再怎么恚懑,总是要面子的,不会闹得太大,搞得人尽皆知。
柳纯放下心来,看见许欣然打开了红楼的门,便跟着走了进去。
红楼内部的装修和陈设十分的简单,浑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有脂粉气。相反,里面除了简单的家具,没有任何花哨的东西。柳纯明白,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富户的女眷居所,后来房子被新来的刺史许圉师租下来,便将整个院子交给了许欣然住。许欣然是一个男子化的性格,不喜欢那些女气女气或者花里胡哨的东西,才将屋子里的陈设,弄得如此简单,简直了整个屋子的幻境格格不入。
许欣然领着柳纯走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
柳纯一看这地方,心下顿时跳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个卧房,边上一张大床,外面罩着白色的幔子。再外面,便是两个蒲团和一对相对的矮几。这些摆设都简单到了极点,没有什么值得柳纯惊讶的。主要是这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兵刃。有长刀、朴刀、各种长剑、匕首,乃至几把很精巧的弓,其中一把弓看起来很眼熟,就是柳纯第一次遇见许欣然的时候,她手里拿着的那把,只是时间长了,柳纯已经不记得名字。
当然,最为吸引柳纯眼球的,莫过于那张弹弓,那是柳纯“借”给许欣然的,后来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此事,一直也没提及这把弹弓。
看见这么多兵刃,柳纯心下就不由得开始哀嚎了。这些东西可都要要命的,给任何一件伤到一下,至少要丢掉半条命。早知道,他倒宁愿许欣然把自己交给外面的那些许家家人呢。查明了真相以后,多半也就是坐个牢,不至于有姓名之虞啊!
许欣然冷哂一声,“刷”的一下从墙上拔下一把剑来,用剑尖指了下那边的床,道;“坐床上去!”
柳纯被小娘子婬威所摄,不敢反抗,只好走过去,很局促地坐在床上。
寒光一闪,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剑尖,就来到了柳纯的脖子前面,离刺中柳纯的身子,只有两三寸而已。
柳纯看着正在略略颤抖的剑尖,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嗫嚅道:“小娘子,咱们能不能不要用剑说话……好好好,你要用剑也行,可您手上能不能稳一点,这一不小心……”
“哼,死有余辜!”许欣然努了一下眼睛,摆出凶巴巴的样子,手上却把剑尖略微回撤了一些。
“我问你,你今天干什么来了?”许欣然板着脸问道。
柳纯小心翼翼地说道:“来找你——”
他本要说的是“来找你父亲谈点事”,不想话说到一半,剑尖略微一颤,差点就刺中了他的脖子,他吓了一跳,往后闪避了一下,抬眼向许欣然望去时,却见小娘子玉面生霞,手上略略有些发抖。然后,他这后半句便说不出口了。
“要你找!找我干什么,你就知道欺负人!”许欣然显然是芳心已乱,语气变得很古怪,手上的剑也是不住颤抖,吓得柳纯连忙将头向后仰了一些。
不过,柳纯看出来了,许欣然并不是真生气,而是乱,她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处置自己,这也给自己留下了机会。柳纯决定,走拍马溜须路线,拍美女马屁从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嘛。
“小娘子这话,太令人伤心了。小娘子你温婉可爱,艳光照人,我讨你欢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呢?”
“那你刚才还——”
“情难自禁,情难自禁,要怪就怪小娘子你太过娇憨,太过诱人了,相信没有哪个男人坐在我那个位置,能不动心的!”
“你……你不许说了……”许欣然嘴里还摆出斥责的样子,手却垂了下来。
柳纯略略宽心,这喉咙口的剑一去,他压力顿减,感觉脑子也转得快多了。他敏锐地感觉到,现在这个时候,坐在这里等许欣然自己调节情绪,是最好的选择了,反正许欣然既然放下了剑,就不大可能再拿起它来伤害自己。
过了一忽儿,许欣然忽然抬起头来,道:“你坐在这里,不准动!”便提着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这一下,轮到柳纯心乱了。许欣然走出去了,似乎正是给了他一个逃走的机会。如果抓住这个机会……
但柳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反正留下来也不大会有生命危险了,当然留下来更好了。现在直接逃走,当然很有可能称成功,但那也就是彻底得罪了许欣然,以许欣然的性子,一次会找他拼命。章九妹那个女人本来就看不上他,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如果许欣然要杀他,他相信这女人肯定乐于代劳。
再说了,许欣然现在出门,说不定是在试探他呢。一旦他走出门去,等着他的说不定就是一剑……
等待无疑是一种煎熬,尤其是这种连站起身都不敢的等待。好在,再难受的时间,终究会过去,就在柳纯的不耐到达顶点的时候,门外似乎出现了一个身影。
柳纯此时的念头就是,要杀要刮,给我快点!看着外面的那个人影似乎一直在摇摆,却始终不进门,柳纯终于出言问道:“小娘子怎么不进来?”语气中已经难以掩饰不耐了。
不一会,门框上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
高高的山羊髻,上身是半肩的短襦,绫罗所制,衣服上点点梅花,绣得惟妙惟肖,穿的,却是一条水绿色的低胸竹叶裙,裙摆直拖到了地上。
许欣然的脸上,显然施了少许粉黛,天然的红润之余,又多了几分红晕,她低着头,缓缓地走了进来,为这个阳刚之气十足的房子,注入了一缕明艳的气息。
柳纯不明白许欣然走出去这半天,回来之后,却是换上了这一身如此女性化的装束,霎时间,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惊艳!他揉了揉眼睛,提醒自己:“这是试探,试探老子改过自新的决心,老子不能上当,绝不能上当!”